第7章 第七章
吃过年夜饭,文谌和母亲,还有刘叔父女出来散散步,实际上文谌是不想出门的,但毕竟除夕夜,四个人过的第一次年。
文谌和刘周周走在兰丽和刘建辉后面,文谌不怎么说话,刘周周倒是主动说了很多,介绍了m城比较好玩的地方,说年后可以一家人一块儿去。
刘周周又道:“文谌,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文谌以为她又帮哪个小姐妹套消息,便回答道:“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那你喜欢乔樱学姐那种类型的吗?”
刘周周一看文谌表情就知道,“不会吧,你不会连乔樱是谁都不知道?她可是公认的女神。”
“这我还真不知道。”文谌一向不会关注这些,长得帅的他倒是会多看一眼,就像当初看沈木。
“好吧。”刘周周有点失落,看来文谌真的是是无欲无求了。
除夕夜十分热闹,大概除了六一儿童节,这几天是小朋友们最兴奋的一天了,连一对老人身边跟着的拉布拉多都围着他们的脚步转来转去,格外欢喜。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文谌拿出:“我接个电话。”
刘周周跟上刘建辉的脚步,走在爸爸旁边。
是父亲的电话,他没有立刻接起,停顿了三十多秒才摁了接听,“喂,爸。”
对面传来文宏兵低沉的声音:“小谌,最近好吗?”
“还好。”文谌听到对面传来小孩子哭泣的声音,有点烦躁“你忙的话我先挂了。”
文宏兵忙道:“先……先别挂,小谌,我知道你还是不想原谅爸爸,但是我和你妈妈,彼此对对方都已经没有感情了。你也不小了,爸爸乞求你看得开一点,爸爸就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我妈把我照顾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何况我也是这么长大的不是吗?你们没有感情,那分开就是了,我妈对你没有感情,可是她对你做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对她?”
对方没有说话。
“你该请求原谅的是我妈,而不是我。”文谌深吸了一口气,“新年快乐。”没等对方回答就先挂掉了。
回到家,文谌没等跨年就先回房间了,兰丽敲了敲房门,整得同意后推门进来。
“小谌,你爸爸给你打电话了吧,妈知道你很在意,是妈妈对不起你。你爸每次发给你的钱你都不要,他都打到卡上来了,妈没关系,这都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刘叔叔也很努力地给你一个家的感觉,他怕你适应不了,高二了才转学,也担心影响到你。努力把这里当家。”兰丽对自己儿子多的是愧疚,在他小时候工作忙碌,少陪伴,长大点又父母离异,从未给足他一个完整的家,现在只能尽力弥补。
“妈,毕业后我想搬出去。”文谌想了很久,只是一直没跟母亲说。
见母亲犹豫未开口,他又说:“不用你搬出去,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刘叔叔对我挺好的,我也看得出来他对你也很用心,周周也接受你了。”
他伸手抱了抱母亲的肩膀,故作轻松道:“总要搬出去的,您知道我搬出去过得更无拘束,我喜欢这样。您是我妈,走到哪都是我妈,又不是不会见面。”
兰丽拍了拍儿子的后背,真的长大了,从咿呀学语窜到一米八的帅气小伙,长大得有些快,快到自己来不及关心和了解他的成长。
文谌以为只要和母亲一起,多少会有一点家的感觉,自从搬到刘叔叔家以后,总有一种住在别人家的感觉,无法完完全全把这里当家,把刘叔叔父女当家人,那种家的感觉早在那个女人找上门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得不留一丝痕迹。
零点一过,沈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小谌,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文谌扬起嘴角,沈木的出现总是能赶走他的所有不愉快,即便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就足以让他分心。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烟火吧,周周说明天巢湖那边有烟火会。”
对方犹豫了一会儿道:“在那之前,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好。”
文谌走到阳台,小区里家家户户都还亮着灯,一切还处在跨年的兴奋中,今年除夕没有雪,凉风佛面,微冷,但很舒服。
刚挂掉沈木的电话就收到了很多祝福信息,韩驭,张奕,还有以前同学,现在的同学。
刘周周:新年快乐!明晚看烟火会吗,我可不可以带上林雅?
文谌:又是沈木?
刘周周:嗯,她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你就帮帮忙呗。
文谌:行吧,到时候沈木怎么做就不关我的事了。
刘周周:好,那,晚安。
文谌回了嗯,拉上窗帘,准备上床。据他的了解,沈木是不会怜香惜玉的,大年初一就失恋这种事,反正劝告过了,任由她们了。
竖日。
“去哪?”文谌问。
沈木:“118路公交直达。”
沈木直走向最后一排,118路线达城边,人很少,只是偶尔上来个阿姨、老伯又下去,沈木带着深蓝色围巾,裹到下巴,鼻尖被风吹得微红,他的视线一直看向窗外。
文谌看着他道:“你今天没有戴耳机。”
沈木没有挪动视线,一直看着窗外逐渐后退的房子和绿植,“今天只听风声。你要是困了可以睡会,大概要一个小时十多分钟。”
文谌毫无困意,他不知道沈木要去哪,也许是墓地。他有点担心沈木的状态,虽然他依旧如平常那样生人勿近,沉默寡言,但今天的感觉又有些不太一样。
沈木闭上了眼睛,自己也很震惊,文谌对自己的影响竟可以这么大,他才出现半年,改变了他七年都改变不了的自己。
那天他和母亲踏入墓园是他幻想过很多次的场景。那是他爸爸,可他竟在害怕,他不清楚自己在恐惧什么,他也愧疚,七年来第一次去看父亲,他颤抖着身体久久不能缓和。
就在那天,时隔七年,他再次见到母亲的眼泪,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像被堵住喉咙一样无法发声,姚芳以为他病情复发,刚拿出手机准备拔给夏宏宇,他沙哑着,几乎没有声音“我没事”。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抬起沉重的脚走出墓园。
车开了许久,直到巡海站的时候,他们下了车。公交车上暖气很足,沈木扯了扯颈上的围巾,深深吸进一缕海风。
“我很喜欢这路公交车,从艺术馆站起人就会很少,这一段都可以看到海。”这也是我喜欢这座城市的原因之一。
文谌靠在护栏上,不远处的护栏开了个小道,可以下到海边。
文谌说:“下去吗?”
“嗯。”
冬天的海水温度比陆地要高,但冬季的海很冷。文谌拉紧羽绒服拉链,把手塞到衣袋深处握了握冰凉的手机。
“我爸说,大年的时候,离开了人都会回来看看。小的时候他经常带我来这里,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我见过这个地方的所有样子。”沈木回忆着。
“那是姥姥走的第一年,他说海浪拍打岩石溅出来水花是他们回来了,他们每年都在。耳边的风声是他们欢聚轻言。”
小时候他真的信了父亲的话,海风拂面,一缕缕风从他的指缝穿过,就像父亲的手一样,触手可及,但又不像,他的手掌又宽大又温暖。
“我也会一直在。”文谌很自然地帮他把刚才的围巾整理好,又拉紧羽绒服衣领,转移他的情绪。
“你为什么一直不问我的事?”你一直不问就像你也毫不关心别人的事一样,说明我并不是个例外,告诉我这么多只因为你觉得我能帮你吗?和我一起去皿瑄只是因为有这个必要,沈木,我是否可以是个例外……
沈木看起来轻松了不少,“那……你可以告诉我吗?”
“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耶。”文谌笑着说。
“小的荣幸。”沈木说着还双手抱拳。
文谌把他的手按下来,沈木的手很冰冷,像海风一样,从他的掌心传到心尖,酥酥麻麻的感觉。反之文谌的手却很暖,像个暖炉,吹了这么久海风,除了面部,全身都是暖的。
文谌习惯性地收回手,沈反手抓住他的手:“老天不公,除给予你美貌与才华,还有小暖炉,同样的吹风,为什么你这么暖。”
沈木不撒手,文谌只由着他抓。沈木的手很冰冷,但他却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触碰他的皮肤,就算隔着距离也足够让他心跳每分钟108下,在沈木眼里,两个大男生抓手应该不奇怪吧。文谌顺势把他的放进自己的口袋,自己的却没有放进去,就这样并肩站着。
“其实我爸妈感情很早就破裂了,只是我妈舍不得我,后来我爸出轨了,那个小三挺着肚子找上我家来。其实也没什么想不开,就是从小我都没跟爸妈一起去玩过,看别人家的孩子炫耀自己周末又和爸爸妈妈去了哪啊,有什么好玩啊,我就特别羡慕。”
文谌看着海面,表面看起来像无所谓,其实他小时候过得特别孤单吧,朋友就韩驭一个,幸好韩驭小时候特别闹腾,弥补了他安静的童年。
“我爸妈都特别忙,小孩子嘛,都比较渴望家吧,但我的周末只有上不完的兴趣班,每周三周五练钢琴,周日练书法,周一周四英语补习班,只有周二是我喜欢的机器人,周六休息。可能上怕了所以才会记得这么清楚。”
“只要我努力做好,我妈才会多跟我说几句鼓励我的话。十多年了,我爸只去过一次我的学校。五年级的时候我爸妈第一次吵架,从哪以后他们就没再吵过了。我妈对我的关心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改变的。”就到了后来的离婚,和刘叔叔再婚,搬到了m城,再次遇到了沈木。
沈木收回自己的手:“如果后来的九年,小谌和小木都能一起躺凉席上喝酸奶,吃雪糕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对啊,那样你会不会就没有那么痛苦了。文谌把一块小石头踢进海里,大喊道:“沈叔,小木很好,有事我罩着,但这海边真冷的dan疼。”文谌喊道后面调都不正常了。
“sjb!我爸听到抽你,走,回家。”沈木连拍带推这他肩膀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