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初见
半年前。
【魑魍魉三门都在传要围剿鬼魅, 消息是否属实？】
【肯定有大战，我们正好可以跟在后面捡漏。】
【哈士奇：32118时，一层门, 目标鬼魅。】
【消息可靠？】
【鬼魅落别人的门里, 实力大大削弱啊！】
【哈士奇：这次拿下鬼魅火核的人当首领, 有人接受挑战吗？】
【挑战！】
【＋1】
【＋1】
3月22日5：00
该死！
唐柯心背靠大槐树, 呼吸急促，眼前的画面像打上了马赛克的万花筒, 时而呈菱形，时而有飞碟闪过。
恍惚间，他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
“人类？”
唐柯心的视线缓缓聚焦，他看到一位身着大红袍的长发男子像是刚从仙界落到了人间的美姬站到了他面前：“……”
竟然是男的。
好漂亮。
就是高了点……
还有些眼熟，难道是在画里看到过？
男人欺身下蹲，单手撑在他膝上, 唐柯心抑制不住一声闷哼, 抬眸, 这人瞪着双天真烂漫的桃花眼盯着他, 半晌，道：“你怎么不继续哼哼了？”
唐柯心：“……”
他觉得心脏前摆满了滚烫的针, 动弹不得却也躁动不安。
刚认识，不能失态。
唐柯心哑声道：“你看够了没。”
语气好像太重了。
美人不笑了！
唐柯心忐忑地再抬头, 只见那人伸过手来，冰凉的指尖点在他额头, 瞬间抚平了他的躁动。
“我叫魏顷，很高兴认识你。”
唐柯心：“……”出门打猎忘翻黄历。
没人告诉他猎的是妲己！
他神智清明了些，突然瞥到魏顷手上的扳指……
“这是你的扳指？”这么像鬼魅的扳指？
“你想要？”美人又笑了，“我可以给你～”
“我就是那时候发现你是鬼魅的。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唐柯心屈起手肘, 以头顶的手铐为支点，将自己往床头拖了些，尽量让自己的下半身离开魏顷的大腿。
魏顷当然记得，他记得可清楚了，刚见面的时候唐柯心高冷得不行，反倒是他像个话痨。
说起来魏顷一直是擅于聊天的，他特别喜欢和初见的鬼聊聊，问问人家鬼生经历，兴趣爱好。
了解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杀了它～
混熟了他才发现唐首领出门在外和在家，完全是两副面孔。
就像现在，唐柯心明明处于劣势，却依旧可以语出惊人：“我发誓见到你之后除了哄你上床，其他的坏事一件没干。”
魏顷：“……”
唐柯心：“针对猎人偷塔的行为，长官没什么别的想问的吗？”
当然有！
魏顷：“你的代号为什么是哈士奇？”
“你就问这个？”唐柯心忍着笑答：“还以为你想问这件事和我应聘鬼魅有什么关系呢。那时候我还是调查局的中队长，哈士奇最不像我，可以避开怀疑。没别的意思。”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效果，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唐柯心继续道：“魅大人知道猎人的从主性，那你可知道猎人为什么会有从主性吗？”
魏顷：“我只听说过门里有一家医院秘密研究人类的鬼怪的基因结合，从主性是实验意外的产物。”
“差不多吧。”唐柯心往后靠了些，胸腔起伏，长舒一口气，“我们是人也是鬼，可以躲过人类的筛查，受伤也会自愈，上头会挑选素质高的实验体集中培养，意图建立一个可以自由出入鬼门的军队。”
魏顷微蹙眉，想起了唐柯心在校长室里带他去过的地方，哪里不会就是……
“因为实验体不会因为物理伤害死亡，他们将实验体串在挂钩上，每日用机械运送参与各项人体实验。我是后进的实验室，在那里呆了个把月。”唐柯心看向魏顷越来越凝重的脸，特意用力将手腕往下压，自己坐直了些，嘴里轻轻“嘶”了一声。
魏顷：“……”他那颗黑火核史无前例地生出了一丝愧疚之意。
唐柯心继续道：“其实在实验室里的不算最惨的，更惨的是没有进实验室的。他们没有身份id，被鬼怪排挤，在人间也活不下去，被迫挤进了猎域，靠在黑市贩卖低阶鬼怪资源谋生。还记得连希吗？那个十岁的小姑娘。”
魏顷记得这个在门里开卡车的小女孩。
“她这样的孩子我见过很多，连希被我接回了猎域，检查后果然发现身体里有部分猎人的基因。试问这样一个随时会被拉进鬼门的孤儿，要拿什么活下去？在哪里活下去？”
魏顷：“你想给他们找一个身份？”
唐柯心笑着点头：“只有当了鬼皇，才有办法建立自己的鬼将体系。从刺杀鬼魅开始，我的计划就一直没有变。唯一的变数……”
说到这儿，唐柯心眼底闪过一丝光，他趁魏顷不备瞬间大力屈膝！
魏顷只觉后腰一重，整个人扑在了唐柯心身上，他听到对方传来一声闷哼：
“是你～”
鲜血顺着其手腕流淌下来。
眼前的人脆弱却又强大，魏顷知道这些事与他毫无关系，他本该杀了这个胆敢觊觎他位子的猎人。
可等他回神的时候，手已经覆在手铐上，已他最快的速度解开了手铐。
唐柯心也顺势环住了魏顷的脖子，仰着头笑问：“不生气了？亲一个庆祝一下？”
魏顷瞬间抽出了身体，毫不留情地道：“一天二十分钟已经用完了，现在我们是竞争对手。”
唐柯心蹦下了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追了过去：“你这是承认了对吗？”
魏顷：“……”
唐柯心：“明天的二十分钟我应该叫你什么？男朋友？顷顷？如果非要是老公我也可以接受。”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魏顷岔开话题，他走到客厅的开放式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是切好并分类了的鸡肉。
“实验室最终剩下了十个人，被打包进了另一项实验。”唐柯心坐到餐桌前，手撑在下巴上盯着魏顷的背影，目光像是要拉出麦芽糖丝来，“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超好看的小孩，他救了我，后来我被调查局收养，做了吃公家饭长大的人。”
“超好看？”魏顷敷衍着问。他在思考晚餐是吃鸡胸肉还是鸡腿肉。
“嗯，好看到想亲一口。”
啪！
魏顷把鸡胸肉扔在餐桌上，说：“我不会做饭。”他其实会，只是只会用柴火烤，不会用锅。
天知道为什么心里就突然一闷，懒得生火。
“这个家还是需要我啊～”唐柯心笑着拿起肉，绕开餐桌，走到了灶台前。
魏顷得闲，坐在餐桌上，拿出了手机。
【玄洛：你利用我门鬼将作弊的帐怎么算？】
【玄洛：自己孩子自己管，赖在我这里算什么？】
【玄洛：还不回短信，你不会打不过新鬼魅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顷翻了个白眼，关闭对话框。
【秘密：食物已经放在冰箱里了哦～最外面的最新鲜，先吃，剩下的扔掉，我明早送来！】
【魏顷：ok。】
“和谁微信呢？不会是那个小男孩吧？”唐柯心头也不回地问。
魏顷：“小男孩？”
“就是那个跟你要微信的汪兴。”唐柯心把考好的鸡胸肉放在了魏顷面前。
魏顷看着眼前大白圆盘里正中心的这块黑炭：“……”
十分钟前这块肉还是粉嫩的。
“就算每天只有二十分钟也不可以出轨。”唐柯心认真道：“出轨换我铐你。”
魏顷拿起叉子戳向黑炭，
叮！
叉子被挤弯了，四块铁条砸在了一起，发出了金属撞击声。
魏顷放下叉子，扬起礼貌的微笑：“你之前那桌烛光晚餐，是叫的外卖对吧。”
两人对视了几秒，四只眼睛眨巴眨巴。
唐柯心：“叫外卖吧。”
魏顷：“叫不了，这里不是现世。”
唐柯心瞳孔瞬间放大，他快步走向客厅，单手扯开了落地窗的窗帘。
黑色的帘布打开，入目的是一片荒城。
之所以说是荒城，是因为他看到以脚下的地点为中心，越向外延伸，街道的光影越暗。
即使是在光影下的建筑，有的是毛坯，有的是断壁，甚至在东边的角落里，唐柯心看到了类似乡下的茅草屋及屋前的小土坡。
古代与现代交叠在一起，杂乱无章，唯一相同的是那份空无一人的寂寥。
“这是哪？”唐柯心问。
“我闯过的第三层门，五年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现在是鬼魅的门，没有我邀请，没人能进来。”
魏顷拿出剩下的鸡腿肉，直接放在餐盘上，指尖生出玄火，开始了喷烤作业。
咔嚓！
哐！
偷懒的结果就是餐桌被烧塌了。
唐柯心惊讶转身，看到魏顷端着两盆肉跨过废墟向自己走来。
以后住一起得聘个厨子。他想。
魏顷将餐盘和胡椒递给唐柯心，自己端着盘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眼神像是看着自己的鱼塘。
“你看南门那座山。”魏顷用叉指了下窗外，“那是火核堆。”是足够撑起上千道门的资源。
“隔壁那座小一点的呢？”唐柯心问。
魏顷：“是玉矿。小丧听说人类在炒价，就开始收集了。”
唐柯心：“……”难怪小丧成天神龙不见尾。
论突然发现准男友是一个有钱的囤积狂是什么体验？
他啃下一口鸡腿肉，鲜嫩的肉溅出汁水。
是想藏起来不被别人碰到一根手指的体验。
入夜。
魏顷独自坐在阳台前，边喝酒边看着他的江山。
唐柯心的计划与他的计划并没有冲突，反倒有可能是一大助力。
只要唐柯心在可控范围内就可以了。
鬼魅大人的嘴角久违地扬起了舒心的笑。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了。魏顷一看钟。
00：00
魏顷开门：“有事？”
唐柯心抱着枕头笔挺地站在门边，像只叼着饭盆的萨摩耶：“第二天了！”
啵！
唐柯心垫脚亲了魏顷一下，用肩撞开魏顷，径直走进了房门。
摆枕头、爬上床、盖被子，一气呵成。
魏顷：“……”你要这么用时间，行。
他把自己睡衣领口拉紧了些，磨蹭着往另一边爬。
刚睡下就被唐柯心抱住了，魏顷眼看着脸越靠越近。
他一掌捂在了唐柯心嘴上，吐槽道：“唐首领，你谈恋爱的时候就只会接吻吗？”
唐柯心的声音闷在了魏顷手心里：“还有doi，如果你想的话。”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扑闪着真诚。
魏顷的手像是摸到滚水般立马松开了。手又马上被唐柯心揣进了怀里。
唐柯心：“冰箱里那些食物分类得很细致，不像是小丧会做到事，这里还有别人能进来吗？”他的食指在魏顷身上打着圈圈，“你不会是金屋藏娇吧？”
魏顷：“……”
金屋藏娇？
这什么脑洞？
他恼火地要挣开唐柯心，唐柯心“哎呀”一声，露出了手腕上的两道血印子。
魏顷：“……”
唐柯心：“我不是要干涉你的交友，只是你看啊，外面那么多鬼要害你，你又分不清人的好坏，现在又成了人，不能随意杀生，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魏顷：“……”完了，装可怜装过头了，受害者中毒过深，产生了幻觉。
“不对，你连好鬼坏鬼都分不清，你以前那个手下，叫胡烟对吧。背叛你就不说了，还叫你顷顷，讨厌死了。要是看到她的鬼魂，我一定再杀一遍祭天。”唐柯心边说边将脸往魏顷脖子间埋，看上去委屈至极。
魏顷知道唐柯心是装的，这招可怜巴巴深得他的真传。
“二十分钟了，你该回去了。”
唐柯心闷声说：“才十分钟。剩下十分钟明天再谈。现在先睡觉。”
“哪有这样算的！”魏顷努力往后仰，唐柯心坚持不懈地往前拱。
被子越裹越紧，毛毛虫游戏直到凌晨才消停。
时间3：00，黑暗中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在确认唐柯心呼吸平稳后，魏顷抽出手，摸索着拿到了床头的手机。
【魏顷：明早别来。】
作者有话要说： 顷顷：看，这是金山，这是蓝图，这是我毁灭过的门，我要当这里的老大！（奋发！）
柯柯：他好可怜，天天被人骗，一个人住废墟里，连家底都数给我看，我要保护他！（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