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糟糕的大势
老头羽化的具体原因他不清楚，但后果他是感触颇深啊。
顶梁柱一倒，偌大的一个道观就留给了两只相依为命的师兄妹，而且两人还都是新手村的小菜鸟，道行可能是够了，但心性和经验这些东西可不是课堂上能学到的。
另外，他们的理论知识也不是特别扎实，很多风水奇门上的“题目”都是一知半解的，更不要说去慑服一些妖兽，保一方平安了。
猜都可以猜到，青城子一羽化，青云观的业务水平交给两个菜鸟后可以说的直线下滑，连饭都吃不饱了，原主和小师妹的身材能保持那么好（瘦的跟白骨精似的），全赖于此。
而在这个时候，青云山对面二十里的白云山新来了一群光头党，他们还新建了一座白云寺。
寺内的僧人据说道行高深，曾帮助白云庄降服了一只四阶蛇妖，名声大噪，而且还拓宽了算命看风水、求姻缘祈福等新业务，成功划拉走了一大批富豪和官员。
同行是冤家，光头党可不会跟两个小孩子谈什么共同发展、互利共赢，客源神马的，那都是我的，抢两个小道士的客户不丢人，和尚们的脸皮最厚了，见人就叫施主，好像不施舍点什么都不行一样。
至于他们这些道士，虽然也叫施主，但不求财不求利，叫声施主没毛病，双标嘛，人之常情。
但口嗨是改变不了现实的，后来渐渐地，不再有大户人家去请青云观的两个小道童去做法事了，毕竟，一群高僧和两个小道士之间，谁都会选择前者的，虽然说有年龄歧视的意味在里面，但都算是人之常情。
何况清风明月的业务水平的确不行，这是硬伤，没办法，或者说这才是他们穷的连饭都吃不饱的根本原因！
幸好还有山下一些“朴实”的村民依然让他们师兄们接个红白喜事等业务啥的，不然这三年他们还没修成仙呢就已经饿死了。
当然，更主要的可能还是“朴实”的村民们没有钱去请那些光头党来做法事，人家的客户群体也不是那些没什么油水的黔首，而是有钱的官吏和豪绅。
至于为什么人家能走高端路线呢，说起来这跟大梁对待儒释道三家的态度有莫大关系。
现在的大梁皇帝萧琰是好佛法的，还亲自撰写佛经，而皇帝的态度就影响到了王朝的态度，简单来说就是尊佛抑道的。
儒家呢？哦，那是自己人，几乎大半的王朝官员都是儒家弟子，都是通过科举考试考上来了，要是谁敢说要压制儒家，那得做好被群臣针对的思想准备，就算是皇帝来了也不行！
上有所好，下必从焉，这可不是说说的，皇帝好佛法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了，自从三年前登基以来，多少道观都被拆了建佛寺，甚至还有诗人写诗讽刺道：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烟雨楼台中。”
那个官员家里要是没几本佛经，那都不好意思出门了，休沐的时候，那些官员最喜欢的除了去书院视察，就是去寺庙上香祈福。
这种歪风邪气也不是没有饱读圣贤书的正直人士站出来劝谏，但无一例外的是，这时纯粹的官员们都被发配到山卡拉去了，官职更是被一顿削，弄得满朝的官员都是支持皇帝信佛的，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月朗星稀，入秋的季节，天说黑就黑。
来到道观的大堂，三尊用桃树根雕刻的三清像就放置在正位供桌上。
三清分别是太清道德天尊、玉清元始天尊和上清灵宝天尊。
师兄妹两人盘膝坐在一张小桌前，看着小师妹把粥水分好，一边还说：
“师兄，你身子虚弱，多吃的哈。”
那是一锅有些稀薄的白粥，几颗青菜混在里面，点缀着几抹绿色，而且还有那么关心自己的师妹，夫复何求？
咦，不过为啥我这个碗是搪瓷小碗，师妹那个是大海碗呢？这两个分量怎么天差地别的。
看着那肉嘟嘟的小脸蛋，他这才想起来，自家师妹是妥妥的小吃货，每次吃饭，她的饭食都是清风的两倍有余，偏偏原主还甘之如饴。
不过这妹纸怎么吃都吃不胖，就冲这体质，着实能让现代的女孩们羡慕不已。
“师妹啊，你能关心师兄，为兄感到很欣慰啊，不如你那碗？”
小师妹抬头看了看自家“憨厚老实”的师兄，笑了笑，头一低，朝着海碗“呸呸”两声。
清风：这就是塑料兄妹情！
这顿晚饭小师妹吃得可开心了，还很贴心地问道：
“嗝，师兄你吃饱了吗？”
“师妹，我这真还没吃饱。”
“那师兄就早点睡吧，这样就不会饿了。”
清风：塑料兄妹情，实锤了！
“我先去做晚课了，我们道观都得有一个筑基的，免得别人瞧不起我们。”
清风：我家师妹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
“师妹，我现在已经是练气巅峰了，师父传下的《青云经》里说要想巩固修为就得采真阳之气，这如何采啊？”
“吸溜，吧唧吧唧，师兄，你这都能忘，上面不是说了嘛，丹道当夜气之未失，但凝神聚气，端坐片时，少焉神气归根，自然无中生有，渐凝渐聚，生出一团阳气。闻至人调息养性之诀，无非精气通身，炼一身之阴气而已。”
“吸溜，其实就是晚上炼成阳气和阴气，我们之前一直在吐纳天地灵气，现在我们就可以把灵气转化为阴阳二气啦。”
没想到这个吃货小师妹理论学的那么好， 换在九年义务的课堂里，这绝对是萌萌哒小学霸。
回到自己的那个破旧的石屋，就立刻坐在床上，盘膝吐纳，按照《青云经》的法诀运转周天，将天地灵气导入丹田，再结合体内的真火气加以中和。
呼~
当最后一口浊气吐出，他体内的丹田才攒下了一丝真阳气，这可是修行火系道法的关键。
在《青云经》里就有一门净火咒，如果想要修行，体内的真阳气就必须充足，还得是纯阳之体，俗称处男专属修行道法。
一个小时后，清风小道士感觉丹田的热力消退，一股阳气升腾，心里头一阵火热。
最后抱着第一次正儿八经修行的愉悦感直接倒在了床铺上，沉沉睡去。
黑夜中，一道清气从案桌上的三清像里冒出，然后径直钻进小道士的丹田里，在深沉的夜晚隐隐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