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疑点
“疑点主要有以下几个。”
江瑶情继续开口。
“第一，他们两人的口供基本一致。我之前说过，理论上来说，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会在今天过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能提前做好这样细致的准备吗？”
“第二，在面对我们某些问题的时候，对于部分细节，他们需要花时间回想，这反倒更显真实。”
“因为，假如他们是提前编造谎言、互相对口供的话，为避免出错，他们一定会反复确认彼此言行，因为需要尽可能保持一致。”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过于紧张，否则面对我们的问题，由于他们有过刻意准备，所以不太可能出现卡壳情况。”
“到目前为止，你们有看出他俩的紧张吗？反正我是没有。”
“第三，现在时间比较晚了，而且我们又反复审问了那么久，能看出来他们多少都有些犯困。”
“因此，翻看笔录，在面对一些问题的时候，他们下意识给出的回答其实出现了些微表述上的差别。这是正常现象。”
“毕竟，哪怕是同一个人、同一个问题，你早上问和晚上问，他给出的回答也未必会完全相同。不过，至少在大方向上肯定会保持一致。他们目前就是类似这种情况。”
“这反而是他们没有公式化背记、反复确认言行的证明。”
听完她这番话，几位警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她的分析确实道理，可还是有人疑惑：
“话虽这么说，但那件衣服怎么解释？它的确属于萧炎啊！”
“所以，这是第四点。”
江摇情看了他一眼，缓缓道：“的确，那件衣服大概率属于萧炎，而且其上沾染也应该是死者的鲜血。可你们难道不觉得那衣服显得过于肮脏、破旧吗？”
这……
“如果案发当时双方的打斗真有那么激烈，那么死者妻子不该什么都听不见才对，除非她也是从犯。”
“退一步，就算他俩当时真的打的激烈，衣服破点儿可以理解，可为何上边还沾有不少土渍？莫非他们还从房间内打到外院、然后又从外院打进房间？”
说完，她用指节敲敲桌子：“总之，虽然他俩的嫌疑暂时还没法排除，但我总觉得这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保持怀疑，不要着急下定论。”
“照现在这个态势，继续审问他们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新线索，先缓缓，等后续检验科那边出了新结果再拿着鉴定报告去审，看看能不能打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是。”
于是，在江摇情的英明领导下，林辰和夏欢欢两人总算不用像开端里的男女主那般将同一回答连续不断地重复数遍，而是能离开审讯室睡个好觉。
而且，真别说，这待在警局里睡觉，周围三面围墙、一面铁栏，外边还有警察守着，别的不谈，这安全感属实给足了。
这一觉，睡得舒坦。
次日。
“江姐！”
依旧是昨天那位小女警，她抱着一堆材料朝正在吃早餐的江摇情跑了过来。
“小爱啊，你说你总是这样火急火燎的干嘛？不用那么着急，有事慢慢来。”
见到来人，江摇情无奈一笑。她放下勺子，擦了擦嘴。
小爱是半年前刚来警局的，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方长的好像自己一个曾经认识的人。尽管记不清这个人是谁……
但，总之，感觉很亲切。
“啊，不好意思，因为觉得您这边可能很想看到结果……”
小爱不好意思得抿了抿嘴。
“没事，以后注意就好。”
江瑶情摆摆手，接过报告翻阅。
报告一共三份。
第一份是关于昨天那把从土里挖出的匕首。
匕首上的血液的确属于马宏，但匕首全身都没有检查出任何指纹痕迹，也没有其他生物痕迹。
第二份是关于村长家里的座机。
从座机上提取到了两种指纹，其中一种属于赵寅本人，另一种则是陌生指纹。
先前，他们已将这枚指纹录入库中尝试匹配，但没有找到配型。
但不出意外，这个报案人应该还藏在村内。
如果这人不是凶手，那么他就一定是除凶手外第一个见到尸体的人，甚至还可能见过凶手。
因此，如果能找出这个潜伏的报案人，那么当前困扰他们的很多疑点便都能迎刃而解。
“还有，周哥那边让我跟您带话，说是没有在赵寅家中发现门窗有任何被暴力破开的痕迹。”
小爱在一旁补充，江摇情点头。
第三份则是关于那件血衣。血衣上的确找到了属于林辰的毛发组织和皮肤残片。而且，衣服上的血液也确实属于死者马宏。
这报告可谓分量十足，甚至可以说是近乎实锤的证据。
然而，江摇情却依旧皱着眉头。
如果真是这样……
这案子怎么感觉有些过分顺理成章？
她沉思了一会儿。
“尸体呢？”
“昨晚凌晨已经送到咱们局里了。”
“尸检报告还没出来？”
“这个……”
“暂时是出不来了。”
这时，一道高挑的身影走进办公室，她随手拿起江摇情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即长吁一口气，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真~舒服。”
早已习惯刘芷这臭毛病，江摇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疑惑：“暂时出不来？啥意思？”
“能有啥意思？排队呗。”
刘芷也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上椅子，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隔壁那镇子啊，最近老是出事，一直死人，怪的不行。就昨晚，又有三具尸体运了过来、放进冷冻库。”
“再这样下去，咱们冷冻库的停尸位都快不够用了。”
“你说人啊，这生出来之前医院抢床位，死了后抢冷冻位，葬土里还要抢坟位……惨呐！”
“隔壁死那么多人？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这案子归一队那边管，那边的人我都不熟，我就负责尸检。这不，昨晚又忙了个通宵，刚刚交了班，待会回去补觉。”
“至于昨天静土村那具尸体，在他前面还排了十三个人，估计要过两天才有消息。”
这样吗……
江摇情咬了咬嘴唇。
“行吧。”
“小爱。”
“嗯…啊？”
“准备一下，带着这三份报告去审讯室。”
“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