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能保小命
我想了下,问道,“王阿姨,你刚刚去哪儿了?我找你半天,以为你在车棚。”
“我和你王叔叔一直在屋里睡觉呢,丫头找我啥事啊?”王阿姨说这话时虽然笑着,脸上却有层黑影,加上她穿的睡衣是白色吊带裙,头发垂到了胸口,远远看去活像个女鬼。
我浑身一抖,仔细看去阿姨双眼竟然挂着两条血痕,不止眼睛,还有鼻孔和嘴巴。
又一晃眼,哪里还有血,我却不敢再看王阿姨一眼,低下头快速走过去说,“没什么事,我这就去睡觉。”
回到她儿子的房间,我赶紧把门关好,从内反锁,并搬书桌抵在门后。
那一夜,我蜷缩在被子里,像裹粽子似的,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压根不敢再去外头上厕所,便一直憋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去村里挨家挨户的报完丧回来,王阿姨已经帮着找来了殡葬服务一条龙人员,他们开口就向我索要3900块,说一口棺材要一千多,还有宴席费用一千,道具费,表演费……我不懂这些,但也知道这是必须走的流程。
可我愁啊,口袋里一毛钱也没有,哪拿的出那么多钱来呢。
就在这时,王阿姨说她能借给我4000块钱,只要我答应她一个条件,“丫头,你把鞋子借给我一周,就帮你把钱付了。”
“好。”我看了看脚上的鞋子想了想就答应了。
虽然算命的说红鞋能保平安,可昨晚上有些时间没穿,不也没事吗,也许一周不穿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鞋子脱下就交给了王阿姨,我问借鞋做什么用,阿姨说看着喜欢想欣赏,拿着鞋子就跑回家了。
我披麻戴孝跪在火盆旁,守了一整天灵堂,村里来一个吊孝爷爷的人,我便跪着回磕一个头,一整天震耳欲聋的唱作声结束后,已经晚上的九十点钟了,而我还得守夜。
殡葬人告诉我说,炉火不能熄灭,得不断往盆里烧纸钱,要一直有火光闪烁,并持续到第二天。一旦断了,就会非常不吉利。
前半夜,还有精神,而到了后半夜,眼睛便时闭时睁,我真的又累又困。忽然一阵冷风刮进灵堂,我当即清醒了过来,再一看火炉熄灭了!
盆里连刚熄灭的火星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睡过去多长时间,手里原本攥着的纸钱也不见了,飘得满地黄纸。
我跪着看向灵堂里爷爷的黑白照,眼泪不断落下,我太没用,太对不起爷爷了。他养我长大,我却送不了他最后一程。
冷风不断吹向灵堂,纸钱乱飞,桌子上的黑白照咚的掉了下来,随后牌位前放的荤菜也一个个飞出砸落在我腿边。
果然,会有不吉利得事发生!我害怕的缩在墙角,浑身无力,呼吸也困难了起来。
我对着空气边哭边喊,“爷爷,对不起。你在生气对不对?”
回应的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而不管用嘴巴还是鼻子,都越来越吸不进气了,巨大的窒息感要将我吞噬,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眼皮好重,快抬不起来了,隐约中,我看到一双脚在靠近……
我的腿在发抖,想抬头看清到底什么人毫无动静的出现在我家时,我靠在墙上的身子就滑到了地上。
那人捏住了我的脚,一双鞋往脚上套,熟悉的包裹感,莫非是?那一瞬间,又能吸气了,我用力收缩肺部吸入氧气,又活过来了,也不虚弱了。
我坐起,朝脚上看去,真的是红鞋,可这双鞋不应该在王阿姨手里才对嘛。
“小姑娘,别来无恙。”
我抬眼,一个老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神情严肃,嘴角却有特别明显的一颗黑痣。
而这颗黑痣,我只在一个人脸上见过,那就是……
“算命先生?17年前给我红鞋的人?”
“我叫张庸,”他点点头,伸手将我拉起,出于礼貌我说,“谢谢!我叫沈蔷薇。”
张庸捡起地上掉落的灵牌擦了擦重新放好,盯着照片看了许久后说,“丫头,今后无论谁问你借红鞋,都不要贸然答应。没有它,你随时会死,明白吗?”
这么严重?那我之前睡觉前也脱了,怎么没事?低头看脚上的鞋,身子也有劲了些,一点也不虚弱,如果张庸没及时赶来,他见到的恐怕有两具尸体了。
我想了想说,“好。以后谁也不借。”
“不要以为睡觉前脱了没事,我告诉你,没有了鞋子的保护,那些脏东西就会出现在你周围。”
我一脸震惊,他怎么知道我睡前脱过?就像能洞悉我的内心一样。
而细细回忆,这几天确实遇见了不少怪事。比如,王阿姨家车棚底下的女人是谁?为什么疯疯癫癫的?是脑子坏了吗?为什么炉火不能断?心里一堆疑问接踵而至。
也许张庸能给我解答,我试着问道,“张师父,你知不知道王阿姨家车棚底下的女人是谁?”
“你该问的是为什么炉火会断?”张庸眯眼,我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懊恼道,“我……不是故意睡着的,张师父您帮帮我!”
张庸推开我说了句碍事,放下后背布袋,抓了把糯米撒向灵牌,棺材,地面。点燃纸钱扔进盆里,又拿出个葫芦对嘴喝了几口,等盆里的火快熄灭时,喷出喝下的东西,火盆里黑灰溅起,伴随着呲呲呲呲声响起。
那个火盆里惊现一个面目腐烂的女鬼头,十分痛苦的大叫,只有眼白的眼睛正盯着我。
我还看到有烟雾飘进了葫芦里,张庸盖上盖子,“大功告成!”
张庸打了个响指,“啪!”,我再往盆里时看乌黑灰,鬼脸不复存在,周围的一切再正常不过。
我揉揉眼,听到一声叹息。
张庸拍了拍我肩膀,意味深长的说,“没事了。”
“好……好了?”我不敢相信,就那么几下。
“谢谢师父,我能这样叫吗?”感动下,我有些不知所措,可恨自己没文化,不知该称呼他什么。
“随你。”
这么说,他变着法的同意我叫张师父了?我心里有些窃喜。
他已经背上东西,朝屋外走去,见我还愣在原地,大声喊道,“去找那个女人,想知道,就快些跟上!”
“不行啊,我得给爷爷守灵,不然会不吉利的。”我呆在原地,不敢走。
张庸走到门口转过身说,“你醒来就没守了,这会守有屁用,再说你当我的法白做的呀。”
我想想也是,断了就是断了,再守也没用了的,便锁好门同他一起去王阿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