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湖心岛
又在市场上淘了些仙草，桃夭才跟着伏战离开了市场，回到酒楼。
“阿战，你说那个君二是什么人啊？”
伏战把她手里装仙草的盒子接到手上，盯着前方的路面不改道∶“我只知道他的身上有魔气，大概是魔界之人。”
嘶，魔界，听起来很凶悍。不过……他说的“我们会再见面的”是什么意思？桃夭向来是一个不喜欢多想的人，想不通的事情，干脆就不想。是以没多久，那个奇怪的少年便被她抛诸脑后，忘到九霄云外了。
吃饭的时候，伏战状似无意地向店小二打听。
“这附近，有何灵力充沛之地？”
要不怎么说酒楼茶馆是八卦汇聚之地。店小二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转着脑袋看了一眼，看到酒楼里的人也不算多，索性撩起袍子在他们身边坐下。
“客官，这您可就问对人了，城外十里处有个长亭坡，从长亭坡往下走有片湖，湖心有一个小岛。岛上灵力充沛，寒云大陆的修行之士都往那儿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去往湖心岛的渡船人脾气古怪，很少有人能过得去。”
桃夭转了转眼珠子，接着他的话问道∶“有灵力的人不都会轻功吗？不坐船不行啊。”
“客官您说笑了，”店小二摆摆手，“那湖上烟雾缭绕，压根儿看不清路，何况湖下还有水怪。也只有那渡船人次次都能有惊无险的来去。”
“多谢多谢。”桃夭轻车熟路的从伏战腰间摸出装钱的袋子，拿出几个铜板放到店小二手里。
伏战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桃夭笑嘻嘻的凑近他，“你是不是要带我过去？”
“那不然呢，放着你自生自灭，复赛被人打死？三阶越五阶，别人一两年的修习成果，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找个灵力充沛的地方还有点实现的可能。”
“可是你没听说那个湖心岛的渡船人脾气很怪吗？万一他不让我们俩过去怎么办？”
伏战夹了一筷子菜在她碗里，“试试吧。”
入了夜，伏战和桃夭按着店小二的指示往城外走，让他们意外的是长亭坡上站了很多人。
由于伏战和桃夭过分出色的外表，从他们踏上长亭坡开始，就有人频频回头，看着他们窃窃私语。
桃夭人都麻了。
“这这这……怎么这么多人啊！”
桃夭有个毛病，不爱往人特别多特别密集特别扎堆的地方走，这可能跟她还是狐狸形态的时候，上街只要不在伏战怀里就容易让人踩有关系。你一脚我一脚跟踩高跷似的，能活生生给她踩一地毛。
“估计是比武大赛在即，谁都想占个先机，”
“能不能不去啊？我们换个时间吧，换人少的时候再去，好不好嘛求你了……”
“不好，”伏战拒绝得干脆果断，比武大赛马上就要到了，必须争分夺秒，而且大部分人都是为了比武大赛来的，在复赛结束之前，人都不会少。
桃夭还是想挣扎一下，“我们明天起的早一点不就好了……”
伏战突然走到她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啊？桃夭愣了会儿，犹犹豫豫地嘟囔道∶“不好吧……”
伏战好看的眉毛皱起，但是眼里没有不耐烦，只有无奈，再次开口催促∶“听话，上来，不要浪费时间。”
“哦……”桃夭撇撇嘴，乖乖趴到他背上。
如果非要过去，比起自己走，她还是更愿意有人背着。
夜里的风凉丝丝的，轻轻扯着桃夭的头发和衣袍在空中翻卷，她偶尔伸手捋一捋伏战被风吹乱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躁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盯着面前的人发起了呆。
长亭坡上不知道是谁沿途在两边放上了烛火，星星点点地一直延伸到湖边，烛火明明暗暗，在伏战身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周遭人群里的喧嚣和嘈杂像是突然被隔开，伏战背着桃夭，一步步迈向长亭坡尽头的那片湖。
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走到湖边。
那个渡船人安静立于小舟之上，看着这对不知道是今晚第多少个来到这个地方的年轻人，等到伏战背着桃夭走近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气息一凛，转身对那些还围在他身边的人道∶“各位请回吧，今日我要渡之人已到。”
周围的人不服气地瞪着他，“为什么？我们可是先来的！”
“不走也可，湖下水怪饥饿多日，正缺些吃食。”
“你……”那人还想说些什么，被自己的同伴拉着离开。
这湖下的水怪出了名的凶残暴虐，他们可不想招惹那一群瘟神。
桃夭好奇地凑到伏战耳边，“他们为什么都走了？”
她的声音小小的，温热的气息擦过伏战的侧脸，莫名激起一片小小的酥麻，伏战定定心神，摇了摇头。
“不知。”
走到渡船人跟前，他们才看清这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伏战放下桃夭，微微躬身，桃夭学着他的样子，也行了个礼。
伏战抬头道∶“老人家，可否载我们到湖心岛？”
渡船人握着船桨，隐在草帽下的脸似乎是笑了笑，“老夫渡船，向来看缘，上来吧。”伏战有些意外地和桃夭对视一眼，然后牵着她上了船。
果然如店小二所言，湖上雾气缭绕，可视范围极小，不过……桃夭从小舟边缘探出头去，看着湖水里微微泛着光的不明生物，有些好奇的伸出手——
“别乱碰。”伸到一半的手被人拉回来，她吐吐舌头，看向伏战，“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伏战轻轻瞪了她一眼，“但是我知道不能瞎碰，小心把水怪引来。”
老者撑着船，眼睛盯着前方突然开口道∶“这是预梦草。”
预梦草？好耳熟的名字。
“地下市场里有人卖。”伏战看出桃夭在想什么，出声提醒，桃夭陡然反应过来。
不新鲜不要钱的那个。
她扒着小舟边问撑船的老者∶“这也是能助人提升阶位的吗？”
老者摇摇头，语气变得怅惘，“预梦草啊……是一种能让人编织梦境的仙草，”他像是不愿意提起一样，快速略过了这个话题，“二位从何处来？”
好问题。
两个心里有鬼的人同时沉默。
空气一时很安静。
伏战先开口打破沉默，转移了话题，“辛苦老人家送我们渡湖，请问……报酬是什么？”
老者笑笑，“我留在此处，是为了等待机遇之人。”
什么机遇之人？他们吗？
“你们去过雍城吧，我知道你们身上有‘悔’和‘挽’。”
桃夭条件反射地一把捂住腰间的笔和册子，戒备的看着他，“这个不给你，你换一个。”
老者回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他的声音莫名变得颤抖，“如果有一天‘悔’上出现了一个叫‘檀语’名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啊？桃夭有些不知所以地扭头看伏战，这老者太奇怪了吧？可是……阿荼和阿楼没说不可以告诉别人吧……
伏战朝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抬头对老者道∶“一物换一物，应该的。不过……到时候我们可能已经不在寒云大陆，该怎么告诉您？”
老者取下舟头一只小小的灯笼递给伏战，“点燃这只灯笼，我就会知道。”
桃夭从伏战手里接过灯笼仔细打量。
这是只做工精细的灯笼，比寻常灯笼小了好几倍，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上面的浮雕花纹比常见的灯笼都精致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