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扒手横行的年月
餐桌倒是不少，有二十几桌，可吃饭的客人却只有零星一两个。也没有服务员，只有一个收银员。
李长生走过去说，“要八碗馄饨，一个拍黄瓜，一份猪头肉，二两油炸花生米。”
售货员面无表情，国营饭馆，客人多了她嫌累，没人吃饭她最高兴。
她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上上下下拨弄着算盘，“八碗馄饨八块钱，拍黄瓜三块钱，猪头肉八块钱，花生米一块钱，一共三十块钱。”
李长生掏了钱给收银员。
坐在不远处的三个大男孩都听到了收银员的报价。
等李长生坐回去，张大帅小声说，“真特么贵，八块钱都能买好几斤猪头肉了，这就一小盘，竟然收八块钱，真是黑店。”
“嘘！”李长生向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别说这种话，让人家听到不好，并且一副穷酸相。
靠近吧台的地方有一个四方的孔洞，后厨的师傅把菜放到那个四方孔的地方。
坐在吧台里的收银员喊，“2号桌，端菜。”
张大帅话多，问了一句，“你们开饭馆还不给端菜？开饭店不都应该有服务员或者店小二吗？”
收银员立刻怼了一句，“你第一次下馆子吧？”
“额！”还真被说中了，张大帅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黑的。
那收银员悠哉悠哉地嗑瓜子，上身穿收腰小制服，下身是过膝中长裙，身材贼好，皮肤贼白，脸蛋贼漂亮。
就是看他们的眼神不怎么友好，似笑非笑地说，“我们这个国营馄饨店从来就没有过服务员，我不是服务员，我是财会专业，来这里做收银的，我是国家正式有编制的员工，一个月来不来都有五十块钱的稳定工资，现在懂了吗？”
这话明里暗里的就是在炫耀，没办法，人家是吃公家饭的，是铁饭碗啊，牛逼也是应该的。
四个大小伙子都不吭声了。
张大帅有点不服输，憋不住，说，“一个月五十块算什么，我们哥几个今天赚了一千六，哼哼。”
“切！”收银员手里的一把瓜子扔到了吧台上，“你见过一千六什么样儿吗？”
李长生在桌子下面踢了张大帅一脚，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说。
梁金条和王小虎也瞪他。
梁金条还小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傻呀？”
说完转头到处看看，深怕被别人听到。
李长生也看了看周围，这里人不多，只有斜角里有一对看似父女样子的客人在吃馄饨。
那男人穿着一身中山服，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他正在照顾七八岁的小女孩吃饭，说话声音也很温柔。
“闺女，快吃，吃饱了爸爸好送你去上学。”
“好的，谢谢爸爸！”
男人看着小女孩，眼神中流露出温柔地笑容。
…………
四个人把点的东西全都吃完了，最后拍黄瓜的汤也被张大帅和王小虎舔干净了，又惹得收银员投来不屑地目光，不过他们已经看不见她了，因为几个人现在一心想回家。
出门骑上他们的三轮车，又是风一般的往回赶，都急切的想要跟自己的亲人分享这份喜悦。
风一般的少年，就应该像风一般的活着，以及像风一般给家人带去温暖和希望。
只是，他们骑三轮车走着走着，突然从一个胡同里跑出来一个小女孩儿。
张大帅骑的三轮车，有点猛愣猛愣的，眼看着就要撞到小女孩儿了，张大帅猛得一个急刹车，三轮车差点翻了，车上的三个人都被甩了下去，而小女孩儿也似乎被剐蹭到了一点，随即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啊……啊……爸爸……”
“撞人了？大帅你撞人了？”王小虎焦急地喊着。
张大帅吓坏了，立刻下车去扶小女孩儿。
李长生也过去看女孩儿，关切地问，“小妹妹，你没事吧？”
“呜……疼！”小女孩眼泪涌了出来。
李长生一看，小女孩手臂上破皮了。
梁金条踢了张大帅一脚，“你骑个三轮车那么疯狂干什么？一点也不稳重，你看看，现在好了，你赔钱吧，给人家小女孩儿看病。”
“爸爸！”
也就在这时，伴随着小女孩儿的叫声，一个中年男人从胡同的里面走出来，就是刚才在馄饨店里那个戴眼镜的父亲。
“闺女，你怎么了？”男人一脸担忧。
张大帅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骑三轮车不小心把她碰到了一点。”
男人看到女孩手臂受伤了，立刻一脸心疼，“哎呀，手臂都破了，闺女，一定很疼吧？”
“嗯！”小女孩儿委屈地再次流眼泪，看起来特别可怜又委屈。
“这……”张大帅一脸愧疚，立刻从兜里拿出十块钱来。
“大哥，对不起，是我鲁莽了，这些钱你拿着给孩子去卫生院包扎一下吧。”
张大帅很心疼这十块钱，十块钱能买好几斤肉了啊，可谁让自己把小女孩儿给碰倒了呢，他也是个有担当的人，并没有逃避责任。
令大家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小女孩儿的爸爸特别通情达理，不但没有发脾气，反而将张大帅手里的钱推回到了张大帅的衣兜里。
“不用了，伤口也不大，一会儿我带她回家包扎一下就行了，用不了十块钱的，你快把钱装回去吧。”
张大帅觉得很不好意思，又把钱推给女孩儿爸爸，结果又被女孩儿爸爸推回来了。
“真的不用了，没事，我们还有急事，我就先带我闺女回家了，再见。”
说完这句话，男人就抱着小女孩儿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男人急切离开的背影，张大帅不禁感慨，“真是个好人啊。”
王小虎也跟着开心。
梁金条漠不关心。
可李长生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不好！”
“怎么了？”三个人问。
“大帅，你快摸摸你兜里的钱还在不在？”
李长生突然想到这个年代扒手和人贩子最多，而且都是些隐藏于世的高手，很多时候东西或者钱丢了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张大帅不以为然，“呵呵，你这话问的，我的钱怎么可能不在呢？不就在……啊……天啊，我的衣服兜怎么露了？钱没了，兜儿被刀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