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回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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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大赛的主控室内，领命的裁判球们正在有序得进行着日常工作。
“滋……滋……”
忽然之间，一阵类似电流声的怪音响起。
下一秒，记录参赛者们各个擂台赛的场地就全部花花绿绿的马赛克一片，眼看裁判球们运用设定好的专业知识慌忙在一起操作修复，却不见有半点的起色。
“检测到场地信号突然中断！”
“故障！故障！不明故障！！”
一时间，刺耳的警报声在主控室内此起彼伏，领头的裁判长丹尼尔不在，一众抱着打印出的密密麻麻资料的裁判球们，只能迈着小短腿六神无主得跑来跑去，电子屏幕上同时闪动着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与此同时，在所有参赛者都被定好了相应对手的时候，空间里观赛团的屏幕上也出现了与主控室内相同的状况。
“这……屏幕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了？”
“怎么回事啊！？又是故障！枉费我千里迢迢赶过来看一出好戏！难道你们凹凸大赛的设备就是这么差的吗！？”
“好玩儿喵~”
……
不满的争吵声音一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望向突然变成一片马赛克的屏幕，丹尼尔眉头微微皱起，显然，饶是他自己也并未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发生什么了！大赛方快给我们个解释啊！”
“对啊对啊！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怎么突然就断掉了！？”
很快观赛团人员争吵声的方向，就转给了唯一一个在场的大赛方人员——丹尼尔。
为了挽救变得分外混乱的场面，丹尼尔沉稳下来了声音，他开口用一套极其官方的话语暂且好安抚众人，察觉观赛团的人员情绪冷静了一些，又向身边的两个方向压了压抬起的双手：
“出现了这种突发的情况，我们也感到非常抱歉，但还要请各位先稍安勿躁，本次故障，大赛保证会尽快得修复。”
话罢，不再去理会一些观赛团人员愤懑的追问，由观赛团舒适坐席围在一起的圆桌中央，投影出的丹尼尔虚像渐渐消失。
……
“丹尼尔大人！丹尼尔大人！”
一只眼尖的裁判球率先发现了在主控室逐渐现身的丹尼尔，连忙两手握着打印出来的资料，凑到了丹尼尔的裤脚边亲切喊着。
处于紧急情况，丹尼尔轻“嗯”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理会热情的裁判球。
在裁判球们主动的让路下，丹尼尔缓步走到了只有一片马赛克的主控室屏幕前，他亲自检查了一通，却惊讶得发现系统并没有哪里出现错误，颇为不解得眉头紧锁。
“不要着急，你们说一说，刚才都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得不到结果，丹尼尔只能转过头，询问脚边围过来的一众裁判球们。
“比如，那个奇怪的人再次出现了吗？”
思及上一次预赛的时候，小黑洞来到主控室大搞破坏的事情，丹尼尔的心里形成了这一个比较合理的猜想。
裁判球们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电子屏幕上慢慢显现出了一个问号，最后，都抱着比自己身子还大了一倍的纸张资料，抬起脑袋望着丹尼尔一齐得摇了摇头。
“滋……滋……”
出乎意料，得到了裁判球的一致否认，可除了小黑洞还能有谁……就当丹尼尔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陷入故障前一秒的奇怪电流声，再一次在沉静下来的主控室内响起。
花花绿绿的马赛克消失不见，主控室的屏幕重新恢复了工作，各个赛地目前的现实情况也被记录了下来。
除了第二十三号参赛者的擂台赛地，属于它的那一小块屏幕，陷入了无法救回的黑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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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扰乱了赛地的监控系统，只一念之间，卡塞尔就从弥散微光的空间，转换到了属于雷羽的回忆场地。
雨后的土壤湿润松软，树林里的空气也格外芬芳清新。
只不过卡塞尔向来无心欣赏这些。
他难得没有动用神力瞬移过去，而是向这场回忆的主角雷羽所在的地方不慌不忙找了过去，一路上，所经之处无一不是草木茂盛，一派的鸟语花香。
都说心境是与人的情绪挂钩的，现在看来，人的回忆也是如此道理。
有好的，不过，自然还是坏的要更多一些。
巍峨高耸的宫殿就在眼前，卡塞尔只抬首淡淡望了一眼，就沿着玉石堆砌的台阶慢慢走了进去。
“啾啾……”
在卡塞尔宽阔的肩膀上缩成一个球，光团阿维克尔小心依偎在自家主人身边，只探出了一对芝麻大小的黑亮眼睛，怯生生得看着宫殿内富丽奢华的陌生环境。
“母亲您看，这是我早上去后花园摘来的花，很漂亮，和您一样漂亮。”
一道稚气未脱的声音传来，卡塞尔微微眯起浅灰色的眼眸，循着声源的方向走了过去。
入目的孩童黑发紫眸，看外形，约莫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此时正真诚得望着身前小腹微微隆起的貌美女人，他高高举起沾染了一些脏泥的小手里，正小心捧握着几支开得正好的紫色花朵。
“母亲……您会喜欢吗？”
孩童抬起婴儿肥的脸庞，他对女人说话时候，小鹿一般澄澈的眼睛亮晶晶，眸光天真纯粹且不掺任何的杂质。
可是细听，说到了最后半句话，孩童语气里似乎还夹杂了一些忐忑和不安。
“嗯，阿娘很喜欢，但是小羽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吗？”
一手温柔得抚在自己的小腹上，貌美女人听后勾唇微微笑了笑，在孩童举得双臂都有些颤抖的时候，终于伸出来另一只空闲出的纤细玉手，轻轻接过了孩童手里捧着的花束。
“有！小羽要去好好练习！不能让母亲失望！”
重重点了点脑袋，孩童正经得绷住了肉嘟嘟的脸颊，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很大的鼓励似的，转过身子小跑离开了宫殿。
望着瘦小的背影远去消失，女人眸中的柔光慢慢冷了下来，她的手心一松，花瓣还沾了露水的新鲜花束便顺势掉落在了地上，随意看了眼地面上散落一地的浅紫色花瓣，她极其嫌弃得虞紧了柳眉。
“无用…麻烦的废物。”
红唇慢慢蠕动了两下，似乎这般言语还不足够她泄愤，女人表情有些许的扭曲，又用鞋底狠狠碾压上了柔软的花瓣，伴着隐约传来的几缕清香气息，原本赏心悦目的花朵很快被糟蹋成了一片残败的狼藉。
一旁的阿维克尔歪了歪小脑袋，它从卡塞尔的肩膀上飞落下来，小爪子搭在散落一地的花瓣上，玩闹得蹦蹦跶跶了两下。
不能理解女人情绪突然的转化，它好奇得望向了没什么表情的卡塞尔。
“啾啾，啾啾？”
（主人，她不是说很喜欢这些？）
那…怎么把它们都丢掉了呢。
阿维克尔瞧着爪下对它来说新奇的事物——花，眨巴了一下黑亮的小眼睛，单纯只觉得很可惜。
“有些复杂呢。”
卡塞尔伸出一只手摊开了手心，等阿维克尔扑扇翅膀飞上来后，将其又送回了他的肩膀上。
“或许，带你去一个地方，就能自己参悟出来了？”
话音刚落，卡塞尔的面前显现出了一张似水般荡漾出圈圈波纹的“镜子”，只不过它并不能像普通的那般映衬出自己的模样。
看到了“镜子”画面里，在树木遮掩下一道孤独的人影，卡塞尔眸中了然。
他缓步走上前去，很快，连同肩上的阿维克尔一起整个人都进入了“镜子”里的画面。
……
孩童幼嫩的脸庞上新添了几道伤痕，时间长了些，已经结出了新的血痂。
“……”
乖巧坐在花园里的木椅上，个子矮的原因他的脚尖够不到地面，雷羽低下毛茸茸的脑袋，稍长的墨色刘海遮了他一半的眼眸，只默然得盯着手心捧起的一堆残破紫色花瓣。
今天送给母亲的花，再一次被丢掉了。
“看来……母亲也不喜欢这种花儿呢。”
孩童声音小得像是在喃喃自语。
听皇兄说，因为母亲肚子里有了新的小孩子，所以脾气才会变得时好时坏的。
雷羽当时小幅度点了点头，只乖乖得说一声“明白了”。
可他没有告诉过皇兄，在母亲还没有小皇弟之前，他早晨送去的花儿也会被侍女当天照例得丢掉。
“……母亲怎样才会开心些呢。”
将脸庞埋进染了脏泥的柔软花瓣中，却嗅到了已经开始腐败的浓郁香气，雷羽慢慢合上了眼眸。
“啾啾……啾啾啾？”
（阿维克尔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类要喜欢一个讨厌他的人？）
光团飞落到孩童的旁边上，它似乎是感应到了雷羽此时格外低落的情绪，又困惑得抬起了小脑袋，望向了将胳膊相叠在一起、慵懒倚靠在长椅后的卡塞尔。
“笨。”
卡塞尔用手托起一边的脸颊，饶有兴趣得垂眸盯着回忆里的幼年雷羽，在听到了光团的话后，他转而看向阿维克尔，眯起浅灰色的眼眸笑了笑。
“不过，他要比你更笨得多。”
不愿触碰真相，哪怕亲眼看到了，也不愿去接受现实，选择亲手把自己蒙在鼓里。
但那可不是什么权宜之计，他的这份可怜的憧憬与渴望。
很快，就会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