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个外号
梅破拿到丹药后，又夜以继日地修炼起来。
每到夜晚，他的洞府中，还是会发出“啊啊”的叫喊声。
日月更替，不知不觉间，梅破又去买了两次药。
四友谷虽然偏僻，但是时间久了，叫喊声难免被一些走夜路的弟子听到，于是，四友谷住进一个怪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起初还没什么，一天晚上，月光正好，两个弟子沿着静谧的山路散步，一路走到了谷口。
那两个弟子相谈甚欢，正要做深一步的交流时，突然听到谷中传来怪异的叫喊声。
那声音痛苦中带着一丝快乐，悲愤中透出些许无奈，还带着让人抓心挠肺的尾音。
两个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当场羞红了脸，跺了跺脚，祭起一条彩绫飞走了，另一个叫喊不及，只得愤愤地离去。
第二天那弟子怒气难消，逢人便说四友谷的怪人是个变态，深更半夜学夜猫叫。
这倒是冤枉了梅破，他之所以在夜晚喊叫，那是因为，他从早到晚一直修炼，晚上正好是收功的时候，全身疼痛，喊几声可以减少疼痛感，至于那令人遐想的尾音，则是吃了舒筋丹的缘故。
宗门弟子可不管这些，他们需要的，是紧张，刺激，和新鲜。
毕竟修士的修炼生活太过枯燥，哪里有热闹，当然要往哪里凑。
自从四友谷有人学夜猫叫这个消息传出后，就有弟子趁着夜色，过来打听动静，开始还只是一两人，渐渐地就演变成呼朋唤友，三五成群。
夜静更深，众人站在谷外，翘首以盼，只要梅破的声音发出，人群就开始骚动起来，然后一直等到那声音彻底沉寂下去，众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再后来，声音已无法满足弟子们的好奇心，他们想看看这个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有些人更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每天晚上都会发出这种怪音。
于是，白天有意无意经过四友谷的人突然多了起来，甚至守在谷外的人都出现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弟子闯进去查看，则是天相宗有规定，禁止弟子私下探查同门洞府。
这些事情梅破一点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离开他的洞府，饿了就吃辟谷丹，渴了就喝点山泉水，除了晚上睡两三个时辰，其他的时间全部用来修行。
直到他的丹药再一次用完。
这天一早，他换上一套新衣服，又用了洗尘决，然后开开心心的出门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经过他不断的努力，全身经脉已经拓宽了一半，相信再过不久，无名功法的第一层就能练成，到时候灵气在体内运转就如江河泛滥般汹涌澎湃，再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凝滞。
“今天的天气不错。”
“嗯，这些杂草也挺有精神。”
“这棵树叶子怎么黄了？晚上我来给你施施肥。”
梅破一边走一边指点着，看到一草一木都是笑意。
他刚走到谷外，赫然发现山道上站着几个年轻的宗门弟子。
那几人看到梅破，眼睛一亮，瞬间表情各异，或是惊奇，或是失望，其中一个居然还是一脸贱笑。
梅破心里咯噔一下，停下脚步，先向左看看又向右看看，最后向身后看了看，终于确定这些人就是在看他。
他小心翼翼地问：“各位师兄，你们找我有事？”
那几个弟子满脸坏笑看着他，其中一个问道：“师弟可是住在谷中？”
“正是。”
“据我所知，这四友谷有四个洞府，不知除师弟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住在里面？”
“只有我一个。”梅破如实回答。
那人连问两个问题觉得够了，就不再说话。
梅破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那几人有何动作，觉得纳闷，道：“师兄可还有事？”
先前问话那人道：“呃，无事，师弟请便。”
梅破硬着头皮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走了十几步又回头看看，见那几人还是悠闲的站在那里。
梅破觉得莫名其妙，加快脚步向山上跑去。
他刚刚走远，山道上就响起一阵议论声。
“天呐，他才多大？”
“我还以为会是个猥琐大叔，没想到居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哎，人不可貌相，想当年我……咳咳，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我们要不要偷偷跟上去瞧瞧？”
……
梅破一路狂奔到炼丹堂，找到三角眼。
三角眼把瓷瓶交给梅破，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问道：“梅师弟，出了什么事情了？”
梅破往后瞧了瞧，道：“没事，就是碰到几个怪人，师兄，最近宗门里可有什么新闻？”
三角眼不假思索地点头道：“有有有，最近整个外门都在谈论一个死变态。”
“死变态？”
“是啊，这人就住在承天峰后山，每天晚上鬼叫个不停。”
梅破一愣，承天峰后山？每晚鬼叫？他又联想到今日谷口那几个怪人，心虚地问道：“你说的那人不会住在四友谷吧？”
“没错，就是那个住四友谷的死变态，”三角眼凑近一点道，嘿嘿笑道“师弟晚上有没有空？我带你去长长见识，那声音…渍渍…可销魂了。”
梅破瞬间石化。
“梅师弟，梅师弟，你怎么了？”
“咳咳，师兄，我还有事，先走了。”梅破赶紧递出三颗晶石，快速逃离炼丹堂。
三角眼看着手中三颗晶石，觉得这个梅师弟真是不错，干脆，爽快，废话不多说，买了这么多次也不砍价，更不欠账，于是高声叫道：“梅师弟，你住哪里？下次师兄可以送货上门。”
梅破哪里敢回话，装着没听到，一溜烟跑远了。
他不敢原路返回，特意绕了一大圈，趁四友谷外没人的时候，偷偷潜回了洞府。
梅破离开后，没过多久，他口中的那几个怪人也走进了炼丹堂，他们找到三角眼也买了几瓶舒筋丹。
这天晚上，梅破蹑手蹑脚地来到谷口，借着淡淡的月光向谷外看去，这一看差点没把他气晕过去。
谷外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他们或是低声交谈，或是闭目养神，或是席地打坐，一个个看似悠闲随意，实则都在留意谷中的动静。
这些人中竟然还有两个戴着面纱的女弟子！这也罢了，可那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是怎么回事？
梅破看得额上青筋暴起，赶紧跑回洞府，他愤愤地道：“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听墙根，还说我变态，我看你们才是一群死变态！”
从这天晚上开始，四友谷再也没有叫声传出，不过关于梅破的传闻却是一点一点被人挖掘了出来，成为宗门弟子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死变态就是那个灵力九阶的天才。”
“他的丹药全是找炼丹堂那个猥琐的三角眼买的，那小子把舒筋丹重新回炉加料，一瓶分成三瓶卖，价格还不变，心黑着呢。”
“小小年纪就嗑药，听说他把每月领到的晶石全部拿去买药了。”
“你还别说，三角眼的舒筋丹真是不错，听我朋友说，吃了这种丹，他看润月峰的师妹们都心如止水了。”
“这人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可是心理扭曲，听说四友谷的菊花都被他摧残光了。”
……
这些消息真真假假，后来传到了内门，张子善还特意为了这事去找过梅破，梅破一脸尴尬，不停地解释道：“误会，都是误会……”
倒是三角眼因为这事，很多人慕名而来找他买舒筋丹，狠狠地赚了一笔，不过他没得意多久，就被人举报在炼丹堂卖私药，被罚禁闭一年，所有晶石充公。
舒筋丹也被列为禁药，不准再售，好在梅破功法第一层即将大成，用不用舒筋丹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