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求艺
蔡婆子进了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蔡婶子，你这是？”
蔡婆子搓了搓手，朝苏瑾书笑了笑，“苏大夫，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苏瑾书余光瞟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心里暗忖:带这么多东西上门这得是什么事儿啊？
蔡婶子见苏瑾书没说话，心里也是十分忐忑，“苏，苏大夫，您在接生上的手艺我都看到了，真真是强过我许多，别说我了，恐怕我师傅还活着的话也比不上您。”
“您这是哪的话，我这就是跟着书上学了点皮毛，自己又琢磨了琢磨，比不得您二十多年的经验。”
蔡婆子摇摇头，“苏大夫，这可就是您谦虚了。”
之前苏瑾书用在产妇身上的手法和针法都被蔡婆子看在眼里，自然清楚自己和苏瑾书之间的差距。
“苏大夫，我有话就直说了。实不相瞒，我今天这趟来，是想，是想找您学手艺的。”
苏瑾书有些惊讶，“找我？”
“是。不管是之前的张家媳妇还是今天的蔡家媳妇，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肯定保不住她们。
苏大夫您还年轻可能不知道，乡下女人生孩子就是道槛啊，一个不留神就迈不过去了。
这些年我接生的孩子不少，但送走的也同样不少。
咱们乡下的稳婆都是学的乡下手艺，再高深点儿的东西咱也没处去学，这传承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说到这里，蔡婆子叹了口气，诚恳的望向苏瑾书，“苏大夫，我是真心诚意来找您学手艺的，我愿意在你手底下当个学徒，孝敬您，有什么脏活累活我也愿意干，别看我年纪大了，我干活儿可是麻利着呢。”
说到这蔡婆子又回身把桌子上的东西提到苏瑾书面前，“还有这个，苏大夫，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苏瑾书大体上看了看蔡婆子手里的东西，有腊肉、红豆、红枣，好似还有莲子，还有几样苏瑾书看不清了，她也没打算仔细看。
这个时候的农村医疗条件整体上不行，妇女生孩子更是不像现代那样去医院有专门的产房和病房。
有条件的能给请个稳婆，家里实在困难的就只能请家里的女性长辈帮忙，直接在地里产子的也不是没有。
刚刚蔡婆子的提议在苏瑾书心里投下了一颗石子，让她的心里冒出一个又一个想法。
蔡婆子见苏瑾书听她说完话后好像陷入了沉思，蔡婆子也不敢打扰她，就忍住焦急的心思坐在一旁等苏瑾书回神。
只是等了一会，见苏瑾书还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蔡婆子忍不住开口问道:“苏大夫，您是怎么想的？”
苏瑾书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神色迫切的蔡婆子，笑了笑，“蔡婶子，我心里有个主意，只是得先去找村长商量一下。”
蔡婆子听苏瑾书没有一口回绝，觉得今天这事儿有希望，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
“那，那我？”
“这样吧，蔡婶子，你今天先回去，等我跟村长商量好了再去通知你。”
“诶，诶，那我这就回去了，苏大夫你好好想，跟张村长好好商量啊。”蔡婆子边说着边往外走。
苏瑾书连忙提上桌子上的东西，塞到蔡婆子怀里，“蔡婶子，这个我就不收了，您拿回去吧。”
蔡婆子也不想拿，又想再还给苏瑾书，“苏大夫，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
两个人拉扯了一番，最终还是蔡婆子败下镇来，又提着东西回去了。
苏瑾书见她走远了，就关门进屋。
只是这会她心里存了事儿，没有心思做别的了，干脆就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开始顺着自己刚刚的思路开始思考。
苏瑾书认为蔡稳婆能主动找上门来表明她想学新手艺是一件好事儿，这起码说明还是有人想精进自己的手艺去挽救别人的生命的。
只是单独教蔡婆子有点浪费，起到的作用也有限，所以苏瑾书想着要不要效仿县医院在村里开个接生培训班。
把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捋顺了，苏瑾书就站起身来出了门，她还得再过去找一趟张村长。
地里张村长见苏瑾书过来了，以为她是过来询问上午那件事的。
等苏瑾书走近了，张村长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率先开口道:“小苏过来了，上午你说的外村人来请你去看诊收费的事儿我已经想清楚了，以后咱们就这么办。”
苏瑾书靠近了些，认真的听着张村长针对外村人将要实行的计划。
“小苏，你看这样可以吧。”
苏瑾书点了点头，说可以。
张村长以为这件事说完苏瑾书就该走了，只是事情已经敲定下来，苏瑾书还是站在原地。
张村长心里不由得有些猜测，“小苏，你这趟过来是？”
“是这样，刚刚蔡家村的蔡婆子过来找我，说是要跟着我学手艺。
我觉得她这个想法挺好的，她多学会一些，以后在妇女生产的时候就能多用上一些，就能多救一条命。
只是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我就想着要不要在村里办个接生培训班。
到时候过来学习的人多了，他们学成回去也能帮助更多的人。”
张村长听她这么说还有些惊讶，“小苏啊，是蔡家村那个蔡稳婆主动过来找你学手艺的吗？”
苏瑾书点了点头，有些不太清楚村长问这个问题的目的。
“这蔡婆子干了二十多年接生，今天竟然主动上门求艺，说明小苏你的手艺在她之上啊，真是年轻有为啊！更难得的是你竟然愿意把医术教给别人，这心胸我真是那叫什么尘什么望的，赶不上啊！”
张村长砸吧砸吧嘴，“小苏大夫，这样吧，下午我和村里几个干部商量一下，看看可行不可行，明天给你答复。”
“行。”苏瑾书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坏处，应该能顺利通过。
自觉解决了一件心事儿，苏瑾书心情不错，跟张村长告别就离开地里去了卫生所。
路上正碰到不知道从哪回来的大嫂家的两个闺女，两个孩子看到苏瑾书，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婶婶，苏瑾书看她俩又黑又瘦不禁有些生气张大哥夫妻俩做父母不合格。
轻声细语的和两个孩子说了会话，苏瑾书看她们满头的汗就想邀请两个孩子去家里坐坐。
“莉莉，康康弟弟在家呢，要不要过去找他玩啊，去了让你三叔给你们冲糖水喝。”
姐妹俩闻言舔了舔嘴巴，妹妹有点儿想去，但是她没敢说话，摇了摇姐姐的胳膊。
莉莉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婶婶，要不，要不我们先不去了吧，娘还在地里等着我们过去。”
这话一说完，不光妹妹失落，连莉莉的精气神也少了许多，小肩膀都垮了下来。
苏瑾书看她们这样子虽然有些不忍，但是如果她们拒绝了她还执意要请她们去家里玩的话，被大嫂知道了，两个孩子得被骂不说，她也落不到什么好。
“那下次有空了再来婶婶家玩吧。”
姐妹俩点点头，苏瑾书觉得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发，跟她们告别回卫生所去了。
两个孩子站在路上看着她的背影，想到韩宁的新头绳，新衣服，新书包，眼里充满了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