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离去(下)
“柳如烟，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咳咳……”
夜灵风看也没看插在胸口的长剑，若是他想，他可以瞬间将刺进他胸口的长剑逼出，并将老吴斩杀。
可是他没有做，不是他不能，而是他的心已经死了，心中充满了疑问。
手臂上的牙印，那是多么刻骨铭心的痛啊，可柳如烟竟然不惜斩掉自己的手臂来令印记消失，可见其离开的决心。
可昨日他们明明还好好的，可就是吹奏了一曲，为何醒来就什么都不一样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老天要这样对待他？让他受如此折磨？
这一刻，他的心彻底破碎，封印，或许有一天，有人能够打开，但至少在这一刻，夜灵风的心已经死了。
只见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步步紧逼，一个劲的发问了，而是平静的问道：“是我对你不好么，要你如此狠心离开我，但就算离开，你也应该可以向我说的，我不会不答应你的，如今，你走吧……”
夜灵风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平静到了几乎令人感到了寒冷，可以想象，他这是彻底放弃了对柳如烟的挽留。
“不，不是这样的，风，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你等我行不行，我是有苦衷的啊……”
见夜灵风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紧紧盯着自己，且不哭不闹，更不似之前那般发出怒吼，而是面色平静，神情淡然。
“这难道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吗？不，不是这样的……”柳如烟连连摇头。
当即看到了一旁的老吴，心中一股怒火陡然升起，夜灵风变成这样，可以说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可她有苦说不出，正是憋屈的时候，心中压抑无处释放。
此时见到老吴，不由怒喝一声：“谁干的？谁让你动手的？你伤了他，我要你偿还！”
柳如烟愤怒的声音很快落下，只见她让夜灵风靠在自己得肩膀，右手能猛然抬起，突兀一掌拍向了老吴的眉心。
“啊！小姐？你……”老吴明显也是没有想到柳如烟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而对自己展露出杀机，他做错了吗？
“烟儿，住手，他是你吴叔，你自己胡闹也就算了，也要分人对吧。”
柳清寒见状，之前没能阻拦老吴重伤夜灵风，这一次，他绝不容许柳如烟为了夜灵风而杀死老吴。
“夜无道啊夜无道，当初真是着了你的道了，不然哪会有今天这事儿啊！”
柳清寒在心底暗暗咒骂了几句夜无道，随即身形一动出现在在柳如烟面前，一掌打开柳如烟的手冷冷说了一句。
“家主，我？”老吴看了一眼柳如烟，随即又看向柳清寒，一脸的自责说道。
“没事，你做的没错，这是她自己的事情，让她自己来处理吧。”柳清寒丢下了一句话便不再理会柳如烟了。
的确，这是属于柳如烟与夜灵风之间的事情，唯有让他们自己解决才是最好的办法。
外人帮忙，只会越帮越乱，最后适得其反，令的二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僵。
“你走开啊，你们敢杀公子，青城数万修士不会放过你们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开始被夜灵风剑气击中落地的陈枫赶了过来。
看到这样的情况，瞬间发怒，当即怒吼了一声一把将柳如烟推了开来，急忙看向夜灵风，只见他胸口鲜血流淌不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柳如烟。
一日前，是柳如梦，而如今，是柳如烟。
他从未想过要害谁，但凡是对他好的人，他都会倾尽全力去保护，去守护，去珍惜这份感情。
他想过可能会有人害他，但是他从来没想到会是柳如烟与柳如梦两姐妹。
纵是紧咬嘴唇，强忍着疼痛不让鲜血流出，但鲜血还是顺着嘴唇的缝隙流了出来。
一道鲜血就这样从他口中流出，然而不管是胸口中的痛，还是从他口中流出的鲜血，他却未曾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伤痛和苦涩，就这样紧紧盯着柳如烟。
本该是清澈明亮的眼眸，在此时毫无疑问，却是变成了血红，怨恨。
“公子，公子，我这就带你离开，你放心，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陈枫冷冷的扫了一眼柳清寒等人，最后两目光落在了柳如烟身上犹豫了一下。
“你们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也不要回……”
陈枫话音落下，在场竟无一人反驳，呀怕是柳清寒与老吴也是没有说话，而柳如烟更是呆立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错。
不是他们不想说啊，而是他们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吴刺了夜灵风一剑，本以为是做对了，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柳如烟所显露出来的杀机，这一次，他显然是不会出手了。
而柳清寒则早就说过了，让柳如烟自己处理，可看着柳如烟痛苦挣扎的样子，他如何能忍心啊！
当即来到陈枫面前喝道：“陈枫，你太过放肆了，将夜灵风放下，立刻给我滚。”
“呀，老匹夫，你信不信我让你寒烟飘柳在青州除名？敢让本城主滚？要滚也是你们滚，别忘了，这里可是青城，是我陈枫的地盘。”
陈枫惊讶了一下，脸色巨变，看了一眼夜灵风，心中怒火更盛，也不管柳清寒是什么修为，反正现在的他是无所畏惧了。
“好你个陈枫，看来你这城主是不想做了，老夫多年未曾出手，没想到连你一个年轻人都敢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今日，老夫便拿你练练手，看是否生疏。”
就清寒一愣，脸色一黑，显然也是没有想到陈枫会如此大胆，心中不由生出了佩服之意，这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不过胆子大可以，狂妄就不行了，狂妄可是需要有狂妄的资本，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话音刚落，柳清寒周身气势猛然上涨，如滚滚洪水一般，滔滔不绝，连绵不断，汹涌扑向陈枫。
陈枫见势，扛起，对就是扛起，扛起夜灵风便是向着远处逃遁而去。
“哼，此时想走，不觉晚了些吗？给老夫下来……”
柳清寒见状岂会让他们如此轻易离去，陈枫对他不敬也就罢了，可夜灵风的到来却致使柳如烟少了一条手臂，若是让他们走了，这笔账，他该找谁算呢？
因此，他是不会允许二人逃走的，既然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那便说清楚再走吧，为了柳如烟，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哪怕要他放弃家主之位。
气势如虹，犹如长了眼睛一般，直化一道无形大手出现在陈枫面前，轰然拍了过去。
“不，好强！这就是问道境的实力吗？”陈枫见状脸上露出了无力的神情，面对如此强者，他是真的没有夜灵风那份魄力与实力啊！
随着无形大手的落下，毫无疑问，陈枫根本没有抵挡之力，只听砰的一声，陈枫与夜灵风双双被摔落在地。
陈枫还好一些，可夜灵风已是身受重伤，如今精神连连受挫，已然进入了内心的痛苦挣扎之中，不能自拔。
闷哼了一声在地上滚落了几下，紧接着又是一道响声响起，只见夜灵风的脑袋轰然与一块巨石撞在一起，霎时间，头破血流，鲜血淋漓。
“公子，公子……”陈枫见状大惊失色，顾不上从空中摔落至地面所受的伤，急忙向夜灵风跑去。
“哼，给我停下吧，今日老夫就破例一会，违背一次誓言吧？”
柳清寒见状抬手打出一道灵力将陈枫击飞，毫无悬念，陈枫根本没有抵挡之力，飞出了有十几丈之远，最后重重摔在了地上，闷哼了一声，想要接着做起来，可刚起身便感天旋地转，一下子晕了过去。
做完这些，柳清寒来到夜灵风面前，只见此刻的夜灵风浑身是血，就连头上也被血液浸透，一头白发与血液掺和在一起，煞是瘆人！
“夜灵风，我不管你现在是真的昏迷，还是在假意逃避，老夫在这里郑重告诉你，你与烟儿的婚礼取消，这算是老夫对你父亲的抱歉吧，不过你如今这个样子实在难以让我将女儿交给你。”
柳清寒说了一会儿，见夜灵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接着说道：“不过就这样取消，烟儿肯定不会甘心，看今日这个样子，就算她跟我回去，估计也不会开心，早晚还是会有一天再来找你，不如今日，就由老夫来做一次坏人。”
夜灵风没有反应，与其说柳清寒是在对夜灵风说，倒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
因为他说着，却没有人来接他的话，这不是自言自语又是什么？
“你说你，本来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为何还要出现，好好做风缘不好吗？以你的实力，就是换了名字，一样可以有今天的成就，可你为什么要暴露身份，今日，老夫便让你彻底变成死人，也省的烟儿因为你伤心，而你也不用在背负那么多痛苦，一了百了岂不更好？”
柳清寒一边说着，眼底猛然爆发出了一道精光，待他话音落下之际，只听他大笑了一声，一掌拍向夜灵风的天灵之处。
“父亲，不要啊……”
然而就在此时，柳如烟突然出现，只见她身形疾速，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般，直接挡在了夜灵风面前。
只听砰的一声，柳清寒的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了柳如烟的胸口。
只听噗的一声，鲜血自柳如烟口中喷发而出，溅了就清寒一脸。
凉！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透彻柳清寒的心底。
“不，烟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清寒实在没有想到柳如烟会如此做，而他在之前也是计算好了的，心中早已猜到如果他杀夜灵风，柳如烟必定会来救的。
可他明明算好了的，以柳如烟目前的情况是根本不可能在他出手之后还能如此快速的赶来，并且为夜灵风抵挡的。
可世事难料，他还是低估了夜灵风在柳如烟心中的地位。
或许也只有在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爆发出如此不可估量的力量吧！
“父亲，女儿求您不要杀他，他是我唯一动心的男人，如果您非要杀他，那便先杀了我吧。”
柳如烟见状，面上苍白无比，柳清寒那一掌不可为不重，加之她已是心力憔悴，以纯粹的肉身之力来抵挡的，没有当场死亡已是不错。
这还是柳清寒在听到柳如烟声音之际强行收回了部分力量的结果。
可就算如此，此时的柳如烟也是如同一个废人一般全身经脉被柳清寒一掌尽数震断，若不及时救治，只怕此生再难踏入修仙之列。
“烟儿，你明知道为父不会杀你，为何还要说出去这样的话？你这不是诚心来气为父吗？”
柳清寒大喝了一声，柳如烟要自己杀了她，可他如何能下的了手，她可是自己的女儿啊！
“父亲，对不起，女儿不孝，请您原谅……”柳如烟听罢，眼中泪如雨下，连连摇头，以示自己痛苦懊悔之心。
柳清寒见状当即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为父这一次就不该来，家族的重担也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来承担，为父给你两个选择，你可愿听？”
柳如烟听罢，点了点头道：“只要父亲不杀他，女儿什么都听父亲的。”
“也不是非要你听我的，只是这色选择嘛，只能由你自己来选，你且挺好，第一，我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你不再是柳家的女儿，带着夜灵风远走高飞，至于以后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柳清寒，寒烟飘柳再无任何关系。
第二，我可以不杀夜灵风，但你必须跟我立刻离开，一年之内不得再见他一面，你看你选哪一个。”
柳清寒说罢，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抉择说了出来，便是将目光看向柳如烟，等待她的选择。
“父亲，能我一些时间考虑吗？我想与他单独待一会儿。”
柳如烟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柳清寒会说出这样要求，看得出来，柳清寒在说完这些话后，面容在一瞬间仿佛变的憔悴了许多。
很显然，为了她这个女儿，柳清寒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