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败俱伤
王孟和佟海明虽然越打越顺，配合起来越来越好，可张放的反应也越来越快。两个人越打，他身法步法就越快。缠斗了半个时辰，不光张放回不上气，他们两人也都有点回不上气了。
两人已经把张放逼近了水潭，眼看着张放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闪转腾挪的身形越来越慢，突然间张放大喝一声，伸出双掌和他俩左右各对一掌。三人都后退了五六步，张放更是半只脚已经踩在水潭边沿。
趁这一次拉开距离，张放吸进了一大口气，也是这一战的最后一口气！
他吸完这口气，看上去胸腹都是一样的胖！
王孟大惊，拽着佟海明又后退三步道：“快提起你全身内劲，再深吸一大口回气，他有一招压箱底拼命的招式，不能躲，只能挡，挡不住会要人命！”
他说得又急又快！
说完之后他立刻用尽全身力气，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然后再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吸完这口气，他的双眼更显明亮，在月光下亮的摄人心魄，亮的惊心动魄！
佟海明看他这样子，明显是已经准备好下重手，心里也不敢大意。
他赶忙九浅一深吸了一大口气，用力呼出后又用尽全身力气，九浅一深吸了一口气。吸完这口气，他身上经脉内劲游走，甚至能从他身上看见运行痕迹！
两人刚准备好，张放已经收回双手，团在腰间，双脚交替踏在岸边上，每一步都溅起不少石子，他就像是一头拉着大犁的大水牛，冲撞而来！
佟海明这才知道，王孟说的要人命的压箱底的招式，为什么只能挡不能躲。
因为气势太重，身体根本想不起来躲！
这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它和武功强弱无关，和招式无关，甚至和武道都无关，它只和人的恐惧有关！
一个骨瘦如柴的乞丐站在那，你丝毫感觉不到威胁，甚至还想欺负他，这乞丐就一点气势都没有。一个杀人无数的将军站在那，他什么都没做，甚至眼睛都是闭着的，但他给你的感觉就是非常危险，想要离他远远的。这就是气势。
而张放的这一招，靠的就是他生死关头时去拼命的气势，它会引发人的身体产生最本能的恐惧！
话说来长但时间不长，两人积蓄内劲提气运功，张放携势冲来，都是一眨眼的功夫。
张放冲撞过来时，脚下三步变两步、两步变三步，步法长短不一，速度飘忽不定，直到他停下之前，根本猜不出他这步法的最后一步，是长还是短。再加上他收进腰腹的双拳，出招距离更是难以捉摸！
这一招不出的时候，比出招的时候吓人得多！
两人只能迎面而上！
王孟双脚交替迈出，走到第四步飞起一脚直踹张放左肩，但没有伸直，而是虚踏；佟海明也迈进四步，双臂抬起双掌一前一后，后掌击出，手臂也没有伸直，而是虚掌。
张放这时正正好冲到两人面前两步，他竟然横身跃起，用自己的身体加重了这一招的力量！
双拳击出！
张放的双拳，击中了王孟的脚掌和佟海明的手掌！
就在这时，王孟的虚踏变实，同时另一脚也飞起，踹在张放的右肩，而佟海明的后掌也变实，前掌递进，拍在张放的左肩！
“嘭”的一声闷响，三个人同时倒飞而退！
紧接着”噗通”一声，张放落进了水潭里。又是“咔嚓”、“咔嚓”两声，王孟和佟海明各自撞断一棵大树的树枝，然后掉了下来！
…
“我这很好玩？”小青姑娘问道。
王孟摇了摇头。
“我这很舒服？”小青姑娘又问道。
张放摇了摇头。
“我这很踏实？”小青姑娘再问道。
佟海明摇了摇头。
“那你们在我这赖着不走！”小青姑娘一拍桌子，转过身怒气冲冲地看着大通铺上的这三个人。
柴玉兰赶忙站起身来哄她，“好啦好啦，灵漱你这天天生的是哪门子的气。你看他们三个，伤手臂的伤手臂，伤腿的伤腿，还有个动不了的，你忍心把病人赶出去？”
这小青姑娘居然是方灵漱易容的！
这里是云州城东面一个三进的宅子。
张放没有被淹死，秦岚从水里捞起了他。那时候他已经昏迷，仰躺着顺着水流往下游漂，夹在了两个大石头中间。秦岚把他捞上岸来，发现他全身的经脉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震荡，就是人醒过来，也根本别想再动一根手指头。
王孟和佟海明也好不到哪去。张放那一招很重，重到即使是他们两个人，也只是能挡住。他们两个人虽然没有像张放那样全身都动不了，可是都伤了半边身体的经脉。别说站起来，就连爬都很困难。
他们就都只能老老实实躺着，被秦岚摆成了个首尾相连的三角型，好围着她点起来的篝火取暖。
直到早上，展峰带着人找到他们的时候，三个人都还是躺着的。
云州城里现在最好的大夫就是方灵漱，要治伤当然是找她。展峰就把他们送到了城东这个宅子里，这里就是方灵漱落脚的地方。
巡检司通常是不会专门去找谁的，可巡检司要是真想找谁，只要他在城里，谁都能找得到。
方姑娘一看见展峰就想跑，她怕麻烦，更怕巡检司的麻烦。可展峰带着人堵住了整个院子，她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她只能接下这份差事。
这样的情形下，大夫的脾气当然不太好。
方灵漱抬手指着大通铺上的三个人，气呼呼地拽着柴玉兰道：“这三个人，在我这赖了好几天，吃我的喝我的，我是欠了他们谁？”
王孟低着头道：“我欠你一条命。”
佟海明摸了摸脸道：“我欠你一顿酒。”
张放两眼一闭，喃喃道：“我…我…”
方灵漱走过来伸手揪住他的耳朵道：“你欠我一颗救命的药！”
张放急忙呼痛，“哎呦哎呦，方姑娘你轻点儿，我认、我认！”
方灵漱这才松开手，哼了一声道：“哼，算你识相！”
柴玉兰赶紧走过来又给她顺了顺气，拉着她坐下道：“这不也是为了不出岔子，才送到你这来的，别生气了行不行？”
方灵漱坐着“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茶，又长出了两口气，才压下去邪火。
她又拉着柴玉兰的手捏着她的脸，促狭地说：“嘿，真是嫁出去的徒弟泼出去的水，还没出师呢，就帮着别人来气我。”
柴玉兰的脸霎时就红了。
佟海明看着柴玉兰，眼睛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嘴上却反驳道：“方灵漱，玉兰哪气着你了，明明是你在欺负玉兰。”
方灵漱又站起身来，用手指着佟海明，皱着眉道：“你这家伙拐了我徒弟，还在这教训我！”
柴玉兰还要再劝，真正的小青姑娘却忽然扒着门口伸进来了头，打断了屋里几个人的斗嘴。
“小姐，秦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