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却终于睁开了眼睛,秦遂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
虽然没有想出什么解决办法,但至少思路清晰了许多,许却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秦遂的事,只能慢慢来。
秦遂看到许却睁开眼,激动又带着些许惶恐地看着她,仿佛是在等待一个宣判,像是想要挽回好感一般再一次尝试去解开许却手上的镣铐。
许却这次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惶惑不安的神情,就要与梦境中无助弱小的秦遂重合。
酝酿好的拒绝的话全都堵在喉咙处。
喜欢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容易放弃呢?
哪怕她知道秦遂偏执、极端、缺乏安全感,心思缜密又懂得伪装示弱,和这样一个人走到最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还想再试试。
再给秦遂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一次看清现实的机会。
双手的束缚被解开,秦遂蹲下身去解许却脚踝上的镣铐,指纹和密码输入,所有的桎梏都消失不见。
“秦遂,我们好好地在一起行吗?不要彼此为难,遇到事情好好说清楚,行吗?”
秦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看着许却的眼睛认真回答道:“好。”
许却轻松地笑了笑,“谢谢你相信我。”
她知道秦遂这种疑心强的人能够答应这种要求多半是权宜之计,但他有这个态度,就说明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种一眼被人看穿的感觉让秦遂不安,好像许却总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知道他的一切。
明明知道哪些话最能刺伤他,却还是选择只说好听的话,他觉得自己完完全全被人掌控,但对方小心翼翼的温柔又让他并不排斥,甚至有些眷恋。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在看穿他的卑劣与不堪之后,仍然选择爱他,选择义无反顾的温柔和包容。
“我相信你。”秦遂轻声回应。
许却刚想回应一句,肚子却唱起了空城计,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一下子软化,变得诙谐可爱,许却尴尬地笑了笑,“我好像饿了。”
秦遂站起身走到柜子旁拿过营养液递给许却,自己也喝了一瓶。
“秦遂,你送我回家吧。”
“好。”
喝完营养液,两人出了公寓,许却这才第一次直观感受到秦遂所谓的有钱真的不比叶家差。
坐进飞舱,许却才恍恍惚惚地想起,自己似乎已经和秦遂确认了关系。
虽然表白的时候她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发现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和另外一个人建立了一段亲密的关系,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秦遂,我们现在,算是情侣关系了吗?”
秦遂的耳尖微微发红,匆匆瞥了一眼旁边的许却,低低“嗯”了一声。
当许却提出他们二人好好在一起的时候,秦遂便有些心动,但随着话题的结束,许却再也没有提过。
他怕破坏了两人之间还算和谐的氛围,也不敢立马提及,想不到许却竟主动开启了话题。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其他人?”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但许却觉得公开关系很有必要。
但考虑到杨仪的反应和秦遂的态度,许却觉得还是要问一问秦遂。
“嗯。”秦遂简单回应了一句,他本来便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像这样的事,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分享。
许却仔细观察秦遂的神色,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许却知道他没有亲朋,自小到大所经历的都是人世间的不堪和阴暗。
原来是习以为常了吗?所以觉得哪怕被人提及也无所谓。
许却大着胆子靠秦遂更近一点,他总觉得秦遂似乎并不排斥和她的亲近,“没关系,你以后会有跟多朋友可以分享情绪。”
许却不想矫情地说以后都有我陪着你,对于“永远”“都”这样的字句她不敢轻易使用。
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所以不想轻易做出可能无法实现的承诺。
如果不是命运的捉弄,秦遂本来不必承担这些,他本可以是名正言顺的大皇子,完完全全地取代南宫云汉的位置。
甚至可能比南宫云汉还要出色,而不是变成今天这样,偏执、阴郁、自厌、自弃、自卑。
小说里他最终没能够争得过南宫云汉,所以被主角团队联合绞杀,落到不得好死的地步。
可许却总觉得秦遂的手段不只是这些,就算不能与南宫云汉抗衡,但全身而退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是否有一种可能,他是主动暴露自己的缺陷,他是厌倦了人世间的这一场游戏,所以选择安然地提前退出。
“我有你就够了。”
许却被秦遂这直白的发言搞得手足无措,这样的话作为情话说说而已还可以,但她知道秦遂是认真的。
一个人的世界里全是你,那听起来很让人感动。
可这样的情感太沉重,情深不寿,她负担不起这样的压力,秦遂也只会愈发深陷偏执的泥沼。
“当然不够!”
“你的生活里还应该有你自己,有你喜欢做的事,有其他你信任的人。”
“好。”秦遂默默应了一声。
如果这就是许却以为的正常人的生活,那么为了许却,他愿意尝试着慢慢去做一个正常人。
许却总觉得秦遂的答话敷衍,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但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能慢慢来。
飞舱停在许却的楼下大厅里,许却往里走,秦遂却没有跟上,许却转身看着他,“送我到家门口如何?你都‘请’我入住你家了,我今天也邀请你到我家坐一坐。”
秦遂仔细观察了一下许却的脸色,见到对方没有生气也没有说反话,这才放心跟上。
第一次去许却家,秦遂有些紧张,抵达门口的那一刻,他的脚步不自觉放轻。
人脸识别打开门,许却拿了一双新拖鞋让秦遂换上。
客厅不算大,但墙上几乎全挂了许却的画,案几上画笔和颜料摆放凌乱,自杨仪走后,许却便毫无顾忌地把客厅也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许却让秦遂坐到沙发上,看着眼前混乱的桌面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让我收拾收拾……”
秦遂眼尖注意到桌面上好几副画与许却送给他的玉石吊坠上的乔木植物图案相似,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子才问道:“这是什么植物?”
许却正把笔刷归置到一起,听到秦遂发问才回答道:“那是松树,四季常青,端方挺拔。”
见秦遂一脸不解,许却拿起铅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松”字。
“松树不惧严寒,哪怕是在大雪隆冬也一样苍翠挺拔,不改其气节,尽管艰难困苦,但是无所畏惧。”
许却之所以要将松树刻在玉石上,也是希望秦遂可以像松树一样不改其气节,她从来不认为秦遂是坏人,她直觉秦遂即使经历了许多,但内心里还是保有善良。
否则他不会在原书里没有做出强迫苏渺渺的事,毕竟在abo世界观里,他只需要放出信息素,ao之间的吸引便可以水到渠成。
否则他也不会轻易松口放自己回家。
“你怎么画了这么多张?”秦遂看着手里好几张各不相同,但是又有些相似的松树图。
“反复试验才能画出一张最好看的嘛。”许却笑了笑。
松树之形画起来容易,但是松树的神韵画起来难,她尝试了好多次才勉强画出一张可以用的。
秦遂对着几张画看了半天,看到最终定稿的那一张,反复与其他的对比,隐约觉得确实有一些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一样。
许却收拾好桌面后又和秦遂随口聊了几句对方才告别,把秦遂送出家门许却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回到熟悉的环境独处是一件很有安全感的事,这时候许却才开始考虑自己要如何和杨仪交待秦遂的事,虽然杨仪也瞒着她先斩后奏怀孕。
点开光脑,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你他妈的好自为之,劳资不想管你”。
许却看到这里有些心虚,回到房间,窝到自己的床上,给杨仪发了一个:“【在吗?】”
“嗯。”杨仪倒是回复得快,不知道许却怎么这么快就消气,她本来已经做好了许却半个月不理她的准备。
“没事,明天我想去找你。”
许却想起杨仪怀有身孕,怕自己的事刺激到她,在光脑里说终究不如当面说来得清楚安全。
“你怎么了?”杨仪觉得许却不太对劲,不仅这么快消气,还欲言又止。
况且许却一向不喜欢随意走动串门,除了在订婚宴上来过一次祁家之后无论她怎么邀请,许却都不松口,以全息视频做搪塞。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你他妈的很不正常!”
许却看着杨仪的追问,回复道:“你别激动,其实是关于秦遂的事。”
杨仪直接拨了视频过来,“秦遂?怎么了?他找你说什么了?提信息素的事了?你们不是一直都认识吗?”
在南曜的时候杨仪有几次看到许却和秦遂走在一起,她虽然一直提防着秦遂,不想让许却和他有过多的交集。
但是也不敢撺掇许却把拒绝表现得太明显,万一适得其反,最后只会害了许却。
只想着两人平平淡淡地交往,最后桥归桥路归路。
“你先淡定一点。”许却深深呼出一口气,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于是试探着开口道:“其实是我和他在一起了。”
“!!!”
“你说啥?”杨仪一整个人都震惊住,“他威胁你了?”
“没有,是我向他表白,他同意了。”许却略过了绑架囚禁的事,只粗粗说了一个头和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