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许却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其实她自己觉得这面还算可以，真要说好吃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感谢秦遂口下留情。
秦遂的一碗面吃完，许却还剩了一半，餐厅的侍应生在许却的光脑示意下端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蛋糕走进来，紧随其后的是许却准备的礼物和花。
侍应生退下，许却将撞了礼物的盒子推到秦遂面前，“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打开看看吧。”
秦遂身体有些僵硬，克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不敢看许却的脸，打开包装精美的盒子便看到了许却的画和一个玉石吊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秦遂轻声念出玉石上篆刻的句子，玉石的另一面是一种高大的乔本植物，刻得挺拔苍劲，栩栩如生，浩浩然立于天地之间。
许却的心脏跳动得飞快，拿起放在一边的一束玫瑰，许却顿了顿才开口道：
“秦遂，你送了我好几次花，从来没有玫瑰，可是只有玫瑰最能表示‘我爱你’这一层含义，今天我想送你一束。”
秦遂仿佛入定一般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手里摩挲玉石的动作停了下来。
许却咬咬牙一鼓作气，“‘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的意思是，我见到了你，难免心生欢喜。秦遂，我喜欢你。”
“你呢？你喜欢我吗？”
许却有点不敢看秦遂的表情，两人只僵持了片刻，却又同时觉得度过了千百年。
“不喜欢。”秦遂发声艰涩，像是用了极大的气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那你以后有可能喜欢我吗？我是说，如果我们继续相处一段时间。”
第一次表白就被拒绝，许却的心里有些堵得慌，但还是很没骨气想要问一句关于未来的可能性。
“不可能。”
“好，我知道了。”
放在桌上的蛋糕上插着未点燃的蜡烛，许却已经无暇顾及，轻轻将手中的玫瑰搁在桌面上，许却转身便离开了包间。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真到了被拒绝得干干脆脆的那一刻，许却脑子里一片空白。
许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浑浑噩噩地离开餐厅，回到了家里。
————————————
直到许却推门离开的那一刻，秦遂脑子里乱糟糟的声音才骤然安静下来。
许却送他的玉石静静卧在手中，冷冰冰的却并不刺骨。
他浑身仿佛被卸了力气一般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许却方才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播放。
明明只差一点，他只要点头，那束光就可以被他握在手里，收藏起来，再也不用被其他人觊觎。
可是，他真的不敢。
那束光会将他的贫瘠与荒凉照得彻底，会在看清了他的过往之后露出憎恶与鄙夷的神色，会变得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那束光将永远不会再照在他身上。
也许只有远远望一眼，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秦遂的思绪收拢，压抑住心底暴虐的怪兽，从座位上站起身将玉石放回盒子，带着许却送的礼物、玫瑰和蛋糕离开餐厅。
玫瑰，许却总是了解这些植物远古的叫法，原来玫瑰代表“我爱你”。
秦遂从来不知道。
他送给许却的花都是浅色系，因为他觉得那些花和许却很像，都干净到惹眼，都让人不敢伸手触摸。
这种鲜红的玫瑰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送给许却。
————————————
许却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呆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第一次表白就这么仓促地结束了？就这？就这？
等到大脑恢复运转许却才觉得难过，想找人说话却没有合适的人选，想倾诉却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一遍遍安慰自己放下，可是一想起还是心有不甘。
她不想秦遂喜欢上苏渺渺，更不想秦遂走向书里既定的结局。
他的一生已经过得很辛苦，可偏偏还要承受这爱而不得的痛，最后在大厦将倾之时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发生在原主身上的事会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那么秦遂是否还会来找她，可这又能如何？
无论秦遂是否会像对待原主那样对待她，她都没有办法改变秦遂的命运。
许却靠着落地窗席地而坐，窗外厚厚的云翳把天空原本的样子遮得严严实实，她以前就喜欢看天空，如今也是一样。
一种无法挽回的无力感将她层层包裹，许却长长呼出一口气。
“如果什么都并不能改变，那就顺其自然吧。说好了不成功就果断放弃，拖拖拉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许却自言自语，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盖上被子睡了一觉。
睡到凌晨醒来，许却摇了摇混沌的脑袋，起床喝了一口水才缓过来。
光脑没有一条消息进来，秦遂的一句“晚安”断在了昨夜。
帝国政府发放给omega的每月补助到账，许却看到进账才想起自己稀里糊涂为秦遂花出去的钱！
玉石加雕刻，玫瑰花，蛋糕和面，还有许却离开时没有来得及端上来的一桌子几样小菜。
虽然她没有后悔这次表白，重点是失败了，但想起钱，许却的心更疼了。
虽然她没有贪财的习惯，但是看着账户里那一长串数字还是会觉得很有安全感，特别是遇到想买的东西不用瞻前顾后地计较。
再一次默默叹了一口气，许却重新躺回床上，打算继续睡到天亮，闭上眼却睡不着。
许却索性任由脑子里乱哄哄的思绪翻飞，不就是失恋吗，不对，她就没有恋过，有什么大不了的，忙起来把这些破事都给它忘了！
————————————
早晨七点，许却准时起床，洗了一把脸便动身前往南曜。
说起来，这几天受了杨仪和秦遂的影响，她大概有十天没有去过南曜。
深呼吸几次，许却暗示自己将所有的不开心都留在过去。
杨仪还可以联系，至于秦遂，有缘无分也不必强求，有这个伤春悲秋的时间不如多看点书，为自己找找灵感。
许却下楼坐进飞舱才想起自己没有戴口罩和帽子，想了想也懒得回去拿，反正关于她的八卦也过去了。
飞舱抵达南曜，许却便步行进入图书馆，避开曾经和秦遂一起看过书的位置，许却沿着楼梯爬上第四层，这才寻了一个安静的位置继续看上次没有看完的书。
看到中午，许却肚子饿了才发现自己还忘记带营养液。
祸不单行属于是……
许却看了一眼时间，归还芯片之后便下楼离开图书馆，向南曜餐厅走去。
“许却。”
“嗯？”
许却稍稍侧身便看到走在自己旁边的叶木岫，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许却觉得周围的目光都默默聚集过来。
许却：‘不是，alpha也这么八卦吗？’
去图书馆的大部分是alpha,只有少数omega是陪伴侣一起去。
许却总觉得自己要被别人的目光戳穿。
‘不是，是叶木岫主动靠近我的啊！跟我没关系啊！我只是一天大意没全副武装而已，真的不至于这样吧！’许却的心情简直不能用烦躁来形容。
许却突然止住脚步，叶木岫也停了下来，“您有事？”许却一双眼睛疑惑地盯着叶木岫。
她停下来也只是想试试叶木岫是不是只是恰好走在她的身边，而不是刻意想要跟着她，想不到对方居然也停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杵在路中间，许却恨不得原地羽化登仙。
叶木岫被许却亮亮的一双眸子晃了晃神，他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许却的眼睛这么好看。
好像装得下世间万物，但是又干净得好像什么也没有。
半年前苏家的那一场宴会他也有参加。
看着许却和苏家两个小姐一起从二楼款款而下，他自诩见过不少美人，可只一眼便注意到了许却，哪怕其他两位也不差。
但是比起许却总是差点什么，差点说不出来的气质。
那种既脆弱又坚韧的矛盾感，好像柔软地可以全盘接受世界最丑陋的样子，但是又清冷地不近人情，仿佛什么苦难都没办法将她打倒。
此刻许却那双眸子就这么认真地盯着他看，十分认真，好像要看透他的灵魂，好像满心满眼都是他。
半年来许却总是刻意避着他，就是在等这一刻吗？等他主动去找她，然后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的欲擒故纵很成功。”
许却等了半天就等来叶木岫这么一句仿佛脑子抽了一般的话，一时之间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路人看她的目光愈发炽热，许却觉得有必要和他把话说清楚。
“能否借一步说话？”许却神色恭敬，示意叶木岫和她走到路边再说话，呆在路中央太惹眼。
叶木岫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许却觉得自己的话一定不能过激，否则容易起反作用。
打开光脑屏蔽器，许却才缓缓开口：“叶先生觉得之前的半年都是我在欲擒故纵？”
“不是吗？”叶木岫不知道许雀为什么要打开屏蔽器。
许雀呼出一口气才认真地仰头看着叶木岫，一字一句道：
“叶先生，我知道您从来都看不起我，也自知以前纠缠您是我的不对，所以这半年其实是我想通了，我只想过平凡普通的生活。”
许雀观察着叶木岫的脸色，看不出明显的变化，才继续说道：“我知道您的身边从来不缺omega，所以，如果可以，您就当我从来都不存在，好吗？”
将想说的话说完，许却觉得如释重负，心里默默赞叹自己的机智。
既把叶木岫捧得很高，避免伤及alpha奇怪的自尊，又顺便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但凡叶木岫有一点花花公子的自觉就肯定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我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你说完了吗？”叶木岫的语气不算和善，许却甚至从里面听出了一点生气。
“说完了。”许却才懒得管什么生气不生气，她只想把原主的孽缘了结掉，不然尴尬的还得是她。
“好。”
叶木岫冷冷地丢下一个字便面色奇差地离开，许却一脸莫名地关了屏蔽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应该勉强算是解决了吧……
到餐厅买了两瓶营养液，许却一边喝一边往图书馆走，路上点开光脑便看到了杨仪的消息疯狂往外蹦。
许却打了一个视频过去，顺手开启了屏蔽器，“冷静姐妹。”
“我冷静尼玛！”
“不能说脏话哦~”
“……”杨仪沉默了一阵，“你和叶木岫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