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风云激变一
“什么？！平权运动组织试爆了原子弹！”
在我自丛林回来两个月的时候，这个消息如巨雷一般炸裂了整个罗拉河星球。
平权运动组织试爆的是一颗小型核武器，但是核武器就是核武器，尤其是在被政府列为恐怖组织的平权运动手中。
欧拉诺总督已经紧急从海默星系与泛星系联盟的战争前线赶回罗拉河星球。
两个月前
“森下杏，融资条约这么苛刻，我怕你最后真的被欧拉诺泰山他们一口吃下。”
森下杏已经和家族商议过，一致决定按照我的思路，以最大的资金投入量推动海默星系造舰联合体的发展。
“师哥，你害怕了？还是担心我？嘿嘿”
森下杏眼睛里依然闪着皎洁的光。
“师哥，既然做了就片刻不停，我和父亲都相信你，父亲也有一个宏愿—打通通往未知宇宙的通道，只要能够打通通往未知宇宙的通道，不管未来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智慧文明，人类文明就找到了方向，就不会停下发展，听着有点大但是我很想和你一起去做。”
“好。”
森下家族的造舰联合因为巨额资金的投入，发展速度惊人，大型造舰工厂陆续完工，配套工厂也仿佛一夜间拔地而起。
罗拉河星球战争债券投资实体因为欧拉诺薇薇表哥们二十亿宇宙里索资金的进入，受够了大量民间的低价债券，并且成为了海默星系总督府债券的主要认购方，由于市场流通战争找券的急剧减少，债券市场火爆起来，债券价格也暴涨起来。
在给森下杏的海默星系造舰联合体的投资中，罗拉河星球债券投资实体占了百分之二十的份额。欧拉诺泰山的海默星系投资基金、欧拉诺家族基金占了百分之四十的份额。
罗拉河星球债券投资实体的主要资金来源是欧拉诺阿卑他们几个欧拉诺三代，但是实际操盘手和管理人都是我，这也是我手里最大的底牌。
阿美利加星球的星舰综合学校已经建成，星舰高层都是从星系外引进，但是基层舰员基本上可以本地培养。
由于战争债券的升值，欧拉诺总督为海默星系和泛星系联盟的战争筹集到了足够的战争经费，至于为什么保持了数十年相对和平的情况下，泛星系联盟再次发起战争，民间有很多传言。
有的消息说，欧拉诺总督签署了同化泛星系联盟的半人的劳工协议，引起泛星系联盟的强烈不满发起了战事。
有的消息说，泛星系联盟抓住了欧拉诺总督即将征讨阿美利加星球的机会，积极备战，结果海默星系内战没有打起来，但是泛星系联盟的战争准备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打。
还有消息说，刺杀欧拉诺总督的歌剧院恐怖袭击和阿美利加星球的叛乱都是泛星系联盟策划的，就是要最大程度的消耗海默星系总督府的统治能力，然后一举重新占领海默星系。
最离谱的消息是，泛星系联盟在策划一个更大的阴谋，可以颠覆整个海默星系的统治，只等计划一实施就立刻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
不管怎么说，歌剧院恐怖袭击后欧拉诺总督保持了最大的理性，而且阿美利加星球的叛乱最终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了……
最重要的是，原本资金匮乏，战争资源岌岌可危的海默星系政府，因为战争债券投资实体的操作，战争债券的价值大幅升值，为这次战争筹集到了足够的经费。
随着森下家族加大对海默星系的投资，海默星系未来的实力只会更强，而且森下家族的示范效应非常强，现在几乎每天都有系外的制造业实体来海默星系投资，欣欣向荣的投资也震慑了欧拉诺泰山和欧拉诺总督，如果没有十全的理由和完美的契机，策划收购森下家族造舰联合体就是在摧毁海默星系的未来。
森下杏也瞅准时机甩掉了欧拉诺阿卑，只要战争还在继续，就需要有大量的资源投入，为了一个大型经济实体而丢掉海默星系的统治权，绝对是精明的欧拉诺贵族们不会做的。
但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杰里瑞先生领导的兰兰人平权运动走向了极端恐怖主义。
杰里瑞先生数次列清单向我请求物资支持，尽管清单上的物资请求已经精心编排，一般人看不出端倪，但是只要把物资清单汇总起来，就知道杰里瑞先生要做什么。
回到亚力达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思考苏巴上校问我的问题：欧洲殖民者已经登陆美洲大陆，印第安人要怎么做才能保存文明，避免种族灭绝。
苏巴上校问的不是印第安人，而是在问我，兰兰人要如何才能在人类贪婪无度的扩张中既可以保存文明又可以避免种族灭绝。
看似简单的问题有两层悖论：
第一：想要保存文明就要有稳定的国家边界，既不依存于人类政府，又可以向内稳定兰兰人的国家统治。
人类生存需求要求人类占有越来越多的星球资源，人类的扩张决定了人类的活动区域不可避免的进入兰兰人的领地或者国家，兰兰人没有能力和人类对抗，选择依附于人类，就只能不断迁徙，让出优良的土地、矿山、河流，兰兰人最终会因为土地的贫瘠，国度的过度虚弱而丧失文明，兰兰人全部沦落为流浪者、流民……
第二，兰兰人发展出可以保护自己的能力，可以和人类依靠实力来维持和平，保存边界，强大的武力可以凝聚兰兰人的人心，可以为兰兰人的国度注入强大的矛和盾。
取得和平的前提是兰兰人必须和人类一样强大，或者强大到人类不能承受战争的损失而不得不接受兰兰人的存在。
但是悖论是，无论兰兰人如何强大都不能和人类相提并论，兰兰人只是罗拉河星球一个刚刚进入封建文明的弱小种族，而人类已经在宇宙中扩张了数万年，只要兰兰人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人类的能力，人类必然毫不留情地毁灭所有兰兰人。
对于人类来讲，类似的毁灭发生了无数次，从来没有例外。
对兰兰人的最好选择是，放弃文明、放弃国家、放弃自由，依附于人类，做人类的宠物、做人类的保护物种、做人类的工具……
期待着哪一天人类宇宙文明的发展可以消除物种之间的差异，人类可以赋予兰兰人、其他智慧物种，和人类同等的权利—只有等待人类的恩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人类文明太过于强大，兰兰人的文明太过于弱小，即使不反抗，人类文明也会经由文明的辐射而让兰兰人自己放弃自己的国度，加入人类社会，即使做为流浪者起码也在体会更高等级的文明，没准会成为个别人类的宠物，享受优渥的生活，享受着高出原生文明数百代的科学技术，只要有哪怕百分之一的兰兰人获准进入人类世界，兰兰人的统治就会土崩瓦解。
而杰里瑞先生为兰兰人选择了最危险的道路，那就是武力反抗。
杰里瑞先生知道常规武器无法保护兰兰人，偶尔对付对付活力贫弱的警察部队还可以，但是一旦罗拉河星球的政府决定派遣正规军进入丛林，兰兰人的武装、政权都会瞬间毁灭。
暗能量武器威力太大，制作工艺要求太高，不止是兰兰人无法制作、操控，就算是杰里瑞先生，他的团队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技术能力。
于是杰里瑞先生选择了制造难度相对较低的核武器，这一点，在我参观他的军工厂的时候就有预感。
杰里瑞先生的核武器试爆在亚力达城内引起了轩然大波，所以的人都在游行要求政府立刻剿灭叛军，解除兰兰人的武力威胁。
罗拉河星球的治安官已经被解职，在欧拉诺总督回到罗拉河星球之前，欧拉诺阿卑被委任成为新一任罗拉河星球的治安官。
欧拉诺阿卑已经发表公开讲话，发誓要投入兵力碾碎一切有组织的兰兰人的抵抗，并要彻底清除人类的败类永绝后患……
欧拉诺薇薇几乎没有回过家，罗拉河星球经济部下辖的战备工厂全部启动，全力支持对外的泛星系联盟战争和对内的镇压平权运动游击队。
“王海星，现在时局比较乱，留在亚力达城，哪里都不要去。”
这是欧拉诺薇薇留给我的最后的话。
我不得不佩服，欧拉诺家族的人虽然腐败、堕落但是有事的时候他们真上啊，就连欧拉诺薇薇的表哥们此刻也都上了前线。
“厘厘大山！”
余晓晓急匆匆地从储物室里跑出来，厘厘大山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知道厘厘大山和余晓晓之间的关系，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可以明目张胆到这种程度！
我很少来储物间，今天却神使鬼差一般走到储物间，储物间里传出只有男女交合才有的声音，这是在银行啊，这是在上班时间啊，谁可以如此放肆！
厘厘大山站在我面前，
“你不是说你和余晓晓已经没有关系了吗！”
厘厘大山不回答，
“你太放肆了！”
厘厘大山还是不说话，我没好气地拍着桌子让厘厘大山滚出我的办公室。
我不是一个伪君子、卫道士，但是一对男女毫不避讳地做那种事情，简直让我气愤至极。
厘厘大山太让我失望了！
胸中太过于郁闷，只好坐电梯到宇宙银行的楼顶，出了电梯，走向楼顶的露台外。
“绍古？”
“王海星先生。”
棕熊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露台，看到我上来，他准备转身离开。
“聊一聊吧。”
我拦住要下去的棕熊，棕熊和川晴小姐在一起之后，眼睛里已经少了很多颓废和戾气。
棕熊停下来，我从怀里掏出雪茄，递给他一支，棕熊没有拒绝，在他爱上川晴之前我们几乎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现在却形同路人。
我点上雪茄，他也点上。
“你和川晴怎么样？”
我知道，我们之间不能避讳他和川晴，否则就没有了话题。
“我和川晴准备几个月后在罗拉河星球注册结婚。”
“啊？”我知道我的语调过于惊讶，“婚礼也邀请我吧！”
“你要参加？”
棕熊比我还惊讶。
“嗯，你是我的好兄弟，你结婚我没有理由不参加。”
棕熊这个粗旷高大的男人，此刻眼睛已经湿润。
“王海星。”
“嗯。”
我们两人现在是如此平静。
“不要再和厘厘大山走得太近，他不可靠。”
棕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在宇宙银行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厘厘大山几乎代表了我，虽然没有我助理的名头，但是实际上几乎是相当于我的助理。
“我总需要用人，不如你做我的助理吧。”
我没有追究棕熊哪里来的信息，这种事情要么是捕风捉影，要么是空穴来风
在我今天撞破厘厘大山和余晓晓的事之前，我几乎从来没有思考过厘厘大山的可靠与不可靠，他是个有用的人，是个有能力的人，是个我现在需要的人，对于我来讲，这就足够了。
“我？我不行，我做事情太粗糙，做不了助理，在银行的市场部都快要了我的命了……”
“哈哈哈”
我和棕熊好久没有这样一起笑了，即使我不想忘掉川晴小姐，现在也不得不忘掉川晴小姐，她即将收获她的爱情，收获属于她和棕熊的幸福，而我和她，已经随着流言消失了……
“我看到厘厘大山和军方的人来往，你小心一点。”
厘厘大山是一个路子广的人，他三教九流都有接触，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在歌剧院恐怖袭击案第二天就从监狱里出来，所以和军方来往也可能只是在保持关系。
“放心吧，我会小心。”
“还有，厘厘大山和莫墨女士不和，几次因为故意挑衅和莫墨女士争吵，不要调解一下，不要因此让莫墨女士工作得不开心。”
“这，我倒不知道。”
“厘厘大山路子太野，心思不纯，你最好防备这一点。”
“好，我知道了。”
我第一次发现和兄弟一起在宇宙银行楼顶的露台抽烟会这样放松，而且罗拉河星球的海湾会如此美丽，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美的夕阳挂在海湾中的景色。
“还有，王海星。”
棕熊长舒一口气：“我看到几次泛星系联盟的半人聚在一起做着奇怪的仪式，这些半人总是让人不放心啊！”
“也许是你多心了。”
“王海星，你是不是和半人有什么纠葛，我几次看到半人的保安盯着你的办公室，做着奇怪的手势，你多注意。”
“你是说新来的保安队长马可波尔？”
“不止马可波尔，还有那些普通保安，他们会巡视到你的办公室，然后盯着某一个方向，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转动着头部，不过都很隐蔽，很少有人注意到，我因为天生不喜欢半人所以总是比较留意他们。”
“棕熊，你知道天惩是什么吗？”
“天惩？”
“是的，上一任保安队长聂古斯都先生发疯的时候说天惩已经觉醒。”
“不知道。”
棕熊手里的雪茄已经燃完，他却冷冷地望着天边：
“王海星，给你讲一个我家乡的传说。”
我扔掉手里的雪茄，靠着栏杆说：“好啊！”
“在我的祖先还是探险家的时候，跟随着众多探险家家族来到海默星系，当时没有人知道海默星系已经是一个被占据的星系，当探险家们来到海默星系，登陆的第一颗星球是青山332a星球，这颗处于恒星系宜居带的行星已经被忠于泛星系联盟的半人占据，探险家们并不知道半人的进化历史，只是奇怪于未开发的星系为什么有人类在生存。”
“这其中最强大的探险家家族是海德堡家族，海德堡家族的初代族长海德堡利休，决定和青山332a行星的人类建立联系，并且寻求在青山332a星球登陆。”
“当海德堡利休乘坐家族的飞船降落在青山332a星球，海德堡利休发现青山332a星球的人类居然有着和他们一样的语言，并且了解人类的科技，对人类的宇宙也有同样的认识。”
“海德堡利休决定要见一见青山332a星球的人类领袖，以搞明白为什么在遥远的未开发宇宙会有一支人类后裔，并且请求青山332a星球的人类领袖可以同意他们降落在青山332a星球，并且取得一块土地，作为探险家家族们的基地。”
“青山332a星球的人类居民们是那样的亲切和和谐，人们主动为海德堡利休的飞船指路，并且为他们提供食物和水，海德堡利休带着飞船在青山332a星球上飞行，那真是一个繁荣有富庶的星球，大片的农场，发达的城市井井有序的交通，当海德堡利休族长带着飞船抵达青山322a星球的首府，那是一个森林与平原交汇的城市，城市就好像在丛林中，而蔓延出来的农田又好像是一片连绵的草原。”
“但是，海德堡利休族长带领的家族成员却在一夜间被杀光，只剩下导航员带着飞船逃了回来。”
“一夜被杀光了？！”
这个传说太过离奇，我不得不打断棕熊。
“是的，据导航员说，当天青山332a的人类领袖并没有接待海德堡利休，而是让海德堡利休族长带着舰员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见面，于是大部分船员都下了飞船，去城市里休息、找乐子经过漫长的星际航行，海德堡族长也很难约束这些舰员。”
“只有导航员，因为抽签抽到了留守，所以不得不留在舰内值守，舰员们进入青山332a的首府城市内，开始购物，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娱乐或者酒吧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两个小时后，导航员在耳机里听到第一句：’天意觉醒了‘，导航员并没有在意这句话，直到耳机里传来舰员们的惨叫，导航员才不得不呼叫舰员们，但是听到的都是’天意觉醒了‘和舰员们的惨叫，导航员吓得只得启动飞船同时封闭舱门，然后呼叫海德堡利休族长，族长没有回应。十几分钟后，导航员看到机场内冲入大批的青山332a的人类，于是独自驾机返回了舰队，由于青山332a星球派出了战舰迎战，人类探险家们最好撤退到安全的空域。”
“由于导航员的懦弱和擅自逃跑，没有人相信导航员说的‘天意觉醒了’，认为这只是导航员为自己的懦弱编的借口。”
“而真正引发青山332a屠杀掉所有船员的原因，当时的探险家们一致认为是舰员们太过放纵，或者和青山332a的人类发生冲突，调戏了女人所致，当时，这只是人类探险家们无数的战斗中不起眼的一个，人们很快便因为和泛星系联盟的战争而忘却了这次冲突，只有‘天意觉醒了’作为嘲笑胆小懦弱的传说流传下来。”
棕熊一口气讲完，大厦外已经暮色覆盖。
“你确定你听到的是天惩觉醒了，不是天意觉醒了？”
“是，我确定。”
“先生们，你们该回家了。”一道强光射来，我和棕熊都因为强光而睁不开眼睛。
保安队长马可波尔带着两名半人保安站在我和棕熊背后，呈现出防御队形。
“喂，薇薇，我和博格多先生在银行楼顶的露台上，当然了还有保安队长马可波尔先生，你放心我们很安全。”
我一边和欧拉诺薇薇通话，一边拉着棕熊穿过马可波尔和保安，进入银行楼内。
好及时的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