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灰色回忆
随着朱惠被无人机攻击失去意识，童心也是眼前一黑。
“哥，怎么了？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突然一片漆黑啊！”童年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控制面板，借助这面板发出的微弱光芒，两人这才稍稍恢复了一些视野。
“童心，现在怎么办？”
童心此时大脑飞速运转着，通过这段时间旁观朱惠的记忆，她分析道：“朱惠是21岁左右在开放区出道的，也就是差不多两年后，但看刚才的样子，她应该被穹顶区的治安官给抓了！”
“啊？为什么要抓她？”
“她不是说她妈妈一直在努力提升家庭等级是陷阱吗！”
“这不就是一句气话嘛，再说了，我看她妈妈的确是为了提升家庭等级都有些魔怔了，一开始是为了让朱惠去空间城而拼命的完成任务提升家庭等级，到后来就像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
“是啊，在不断地逼自己完成大量的指令之后，她妈妈的思维被禁锢在了任务里，满脑子都是按照规定完成任务，行为不越矩，但整个人也不会……思考了。”
童心说完，陷入了沉思之中，这穹顶区因为穹顶封闭，导致两区之间消息并不通畅。童心他们所在的开放区顾名思义，是海纳百川的，社会组成部分相对复杂，科技水平相对落后，重点发展文娱、服务行业，在开放区的人们看来，穹顶区那可是高科技殿堂，真正实现乌托邦，人类文明的理想乡。
可是，通过旁观朱惠的记忆，这穹顶区似乎并不像人们所想那般美好。
下一秒，周围的环境突然变成了一间昏暗的小房间，朱惠被束缚着坐在房间的正中央，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再加上光线实在太弱，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只见朱惠胸口急速起伏，睁着大眼睛，紧张的四处张望。
突然，她正前方出现了一个虚拟投影，是一个穿着标准工作制服的男人，朱惠见状，大声喊道：“放我出去！你们凭什么抓我！快放我出去！”
只见这虚拟投影说道：“朱惠小姐，“我们是穹顶区的管理者，鉴于你以往的指令完成数据并不理想，再加上您在小公园里的言行会对整个标本的运行环境产生负面影响，您已被判定为消极因子，考虑到您的家庭等级以及您家庭成员指令完成率良好，给予改造机会，现在将对您进行矫正处理。”
“什么标本？什么改造？什么矫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矫正方案：一是基因改造项目，按照空间城基因改造条例，为您植入o（obey）基因，该基因占比1，属于体细胞脑部神经系统基因改造，基因表达周期7年。”
“等等！不要！”
还没等朱惠反应过来，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机械臂，偌大的针管一下子就插入了朱惠的脊柱里，一股淡淡的绿色液体被注入到了她的体内，朱惠只觉得刺骨的疼痛和一阵一阵的头晕。
“二是行为矫正，由于您具有良好音乐天赋，现为您安排特殊指令。”
只见朱惠手臂上[指令]程序发出紫色的光，闪了两下之后，超出身体承受范围的疼痛让朱惠再也忍受不住，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突然，整个虚拟世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童年大叫一声不好，借着控制面板微弱的光线往脚下一看，地面开始崩塌溃散。
“这边！”
童心借着微光，找到一条路，然而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悬崖绝壁，因为往两边望去是看不到底的万丈深渊。
而童年脚下的地面也开始晃动了，现在也管不了这条路通向何方，童年只好先沿着这条路往前跑去。
眼前的视野极其有限，最可恶的是这条路弯弯曲曲还不平整，有的地方居然还有120度左右的回头湾。好在童年没有恐高症，往前移动也不拖泥带水，竟借着微光一路狂奔来到这条路的尽头，又是一个房间，只是童心却觉得有些眼熟。
“这里是！”
没错，这里正是两天前童心在一座大厦顶楼抓捕正在演出的朱惠时的那个房间，而在这个虚拟世界里的时间大概是演唱会开始之前。
童年指着坐在梳妆台前的背影说道：“朱惠在那儿！”
他正想上前查看，却怎么也走不到朱惠跟前。
“怎么回事？这是鬼打墙的bug啊？”
童年跑了一路，这会儿还喘着粗气，现下又无法上前，憋了一肚子窝囊气，愤愤然吐槽道。
而童心这一路都在思索着发生在朱惠身上的这些事情，特别是刚才的小黑屋里，她似乎都能感觉到那令人窒息的疼痛，随后这一路暗无天日又险象迭生的小路，应该是朱惠那无法具象的痛苦回忆吧，至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还有那些穹顶区管理者是什么人，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特殊指令又是什么情况？看来这穹顶区正有问题。
想到这儿，再加上面前无法靠近的弱小又无助的背影，童心轻声说道：“朱惠，大概是不愿意接受现在的自己了吧！”
虽然看不到朱惠的脸，但此刻却传来了朱惠的声音，应该是在和什么人通话。
“我妈怎么样了？”
“朱惠小姐，您放心，只要您完成指令，您的家庭等级就会直接到达到高产3级，您的母亲将会被送到豪华社区安度晚年。”
“我是说你们对她的束缚，你们会把她的指令程序终止的对吧？”
“那是当然，按照穹顶区的运行模式，高产家庭享有享受相应等级资源的权利，不需要再完成[指令]任务，这也是你们在提升家庭等级过程中付出的努力，是你们应得的回报。”
“让我看一眼我妈！”
话音刚落，童心和童年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正是朱惠的母亲，坐在沙发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上面正在播放着猪猪女孩演唱会的新闻。
“……猪猪女孩新歌演唱会现场发生伤人事件，据悉猪猪女孩或与近期接连不断的亚人伤人事件有关，我们将持续为您报道……”
“……据有关人士透露，超人气亚人偶像猪猪女孩并非亚人……”
“……猪猪女孩被警方逮捕，突发心脏病，目前已失去生命特征……”
……
只见这朱惠的母亲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眼眶再也噙不住眼泪，从眼角涌了出来。
童心和童年顿时都感到心里不是滋味，纵观朱惠的整个记忆，她也是个受害者，这一切应该都不是她的本意，而如今，在现实世界里她已经失去了生命，她那在穹顶区的母亲也太可怜了。
这边两人还来不及感慨，童心就发现从一开始就出现崩塌的天际线这会儿已经塌到眼跟前了！
对朱惠的思维意识大概也就能了解这么多了，他们俩最好赶紧离开这里。
童心再次问道：“哥！还是无法退出吗？”
童年在控制面板上一顿操作，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办呢？
这控制面板上退出的选项还是被锁死了，童心也不能从视觉跟随模式离开。
突然，她想到什么，借助着童年的身体对着空中喊道：“朱惠！朱惠！你听得到对吧！”
童年此时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只得任由童年掌控他的身体。
“朱惠！你不是自愿参与这件事的，对吗？”
“穹顶区有问题对不对！dg集团也有问题！”
“还有……跟你一样的……受害者对不对？”
一连三问，话音将落，下一秒虚拟世界的溃散就停止了。
就在童心才刚觉得是不是有些门路的时候，整个虚拟世界居然溃散的更加迅速了，不仅如此，周围还出现了很多痛苦的嘶叫，撕心裂肺的感觉贯穿了童心童年的脑海。
“朱惠！朱惠！”
突然，童年感觉一阵失重感，脚下的地面已经变成了一串串字符串，如同解体的毛衣一般消散到了周围的黑暗之中。
童年看见自己的身体被周围的黑色侵蚀着，企图用手抹掉，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这下子童心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如今这样任人宰割的局面的确是由于她一时冲动、铤而走险造成的，她认了，只是连累了童年。
“哥！对不起！”
听到童心突如其来带着哭腔的道歉，童年一下子怔住了，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童心虽说喊他一声哥，但在整个成长过程中，她反而是更有主见、最聪明的那个，童年作为哥哥却一直都听着妹妹的指挥和安排。
而现在，这个一生要强的妹妹却哭了，那就是说，这次他俩大概真的得交待在这里了。
“啥对不起啊！你还怕黑啊！”
童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唉！其实这样也好，省的我不在了你不知道我到底发生什么而担心！”
童心想怼童年两句，让他别说这不吉利的话，可是现在这走投无路的状况，她什么言语都已经无法组织起来了。
接受了这走投无路的状况之后，两人出奇的平静，反而没有了刚才的紧迫感。
童年的身体大部分已经完全浸没到了黑暗之中，几乎只剩下一张脸而已。
“唉！童心，别怕！你看，这也不是完全的黑暗嘛！”
顺着童年的目光望去，黑暗之中似乎有一个紫红色的光点在快速的闪烁着，就在童心也快要失去意识一瞬间，在刺耳的嘶吼声中，她听到了朱惠的声音。
“穹顶区是培养皿，我们被骗了！救救现代人种，违抗[指令]吧！”
下一秒，童心强撑着打开了控制面板，[退出]选项已被解禁，这个时候，黑暗即将吞噬童年，整个人都只剩下个鼻尖儿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童心大喊了一声“退出min世界！”
随后，紫红色的光点竟然发出一阵炫白刺眼的光……
此时，dg集团大楼内，一间实验室里，一个金发碧眼、戴着金丝边眼镜，27、8岁左右的男人看着已经没有信号的大屏幕，心有不甘地啧了一口。
此人正是从公安局带走朱惠遗体的赫斯特。
一个工作人员来到他边上说道：“总裁！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虚拟世界崩坏了，朱惠的通讯设备也已经完全报废，那个检察官和特警队长没能……”
“……普通人的思维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吗？”
“总裁，您说什么？”
“没什么！”
“那这幅躯体……”
赫斯特将眼睛从大屏幕上移开，看向那具躺在森白的手术床上蜷曲着的身体，双手还是紧紧拽着胸口，只是手臂上被拆解的通讯系统还连着她的神经，血淋淋的暴露在空气中……
赫斯特掩了掩口鼻，眉头微皱，说道：“报废了，就处理掉吧！”
“这……”
“生化实验室要设计新的基因不是正好缺基质材料嘛~”
手术床上，朱惠那暗淡的瞳孔中倒映着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脸……
番外：两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总裁，实验室被炸了啊？”
“我看咱俩别说，让实验室那边自己报告，咱俩就当不知道！”
“对对对，还是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