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周第
就在他准备凑到高清电子显示屏前好好看看这五个胚胎的时候，“碰”的一声，实验室的门就被撞开了。
着实把蔚冉星吓了一大跳。
一个灰头土脸、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出现在了实验室门口。
“……老师？你不是在……”
蔚冉星仔细一看，门口这个就像刚从战场上回来的男人，正是他曾经的研究生导师——周第。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蔚冉星，你在干吗？”没等蔚冉星讲完，周第急匆匆地问道。
“我在做实验啊，”蔚冉星看了看手环上的进度条，“还要3个小时左右，怎么了……”
话没讲完，只见这周第抓耳挠腮，瞳孔快速转动着，看着极度焦虑。
他看着蔚冉星，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好像要说什么。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突然离开了实验室。
蔚冉星一时间只觉得整洁干净的实验室里，空气居然变得浑浊，漂浮着不知道是哪里的沙尘还是灰烬。
周第总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蔚冉星都已经习惯了。
蔚冉星无奈地摇了摇头，等他准备继续回来研究昆仑国外星人的视频时，这个帖子居然被删除了。
他试图从各个途径搜索，都没有任何相关的内容，仿佛刚才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
似乎有人刻意封锁了消息！
就在蔚冉星费尽心思想要再从网上挖出点跟刚才的帖子相关的内容时，“碰”的一声，实验室的门又被撞开了。
蔚冉星又被吓了一跳：“老师，你……”
“今天是几号？”周第打断了蔚冉星的话。
“呃，3月15日，怎么……”
“别跟别人说我回来过。”周第说完，就消失在了门口。
蔚冉星又气又无奈，轻轻地打了自己两个小耳光。
“就不该多嘴问他。”
问了也问不出个结果。
蔚冉星记得五年前，他的导师——周第——还因为“vgt实验室”在生物技术方面得过全球最高科学技术奖。
当时蔚冉星还在“min世界”里看到全球直播。
只是并没有看见周第的身影。
上台领奖的人是副校长。
看着领奖台上，副校长拿着奖杯，笑得满脸大褶子。
蔚冉星当时还吐槽副校长凑热闹来着，同时抱怨自己的老师一点也不出头。
后来才知道，周第被叫去参加一场在昆仑国临时组织的紧急实验项目。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医学界、生物学界甚至全世界对“vgt实验室”的发展潜力满怀期待时，在西部大学发表了《第三行星物种可改造基因百科全书》后，这个百科全书的第一作者——周第，参加了那次实验项目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虽然人是会变得，并且很多人有时候不能接受别人对他的这种评价，但周第的变化简直令人发指。
从那之后，周第就常常神出鬼没，很少回学校。
见到他的时候，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神经紧张。
在后来的工作中，他变得脾气极差，这导致他在学校的人际关系逐渐恶化，有时候就连蔚冉星都忍受不了他神经兮兮的样子。
最后的结果就是，周第停止了“vgt实验室”所有的工作，并将其改编为“ver实验室”，隶属于生态修复实验室。
虽然停止了“vgt实验室”的工作，周第反而变得越来越忙碌，常常留蔚冉星他们这些研究生在实验室，而自己则在昆仑国和共和国西北地区来回。
这一晃，又是五年过去了。
蔚冉星也顺利留在了西部大学生物系，只是他已经从周第的学生变成了周第的同事，但蔚冉星还是会叫周第一声老师。
周第就像一个快进着的机器。
20年前的虚拟现实实验室项目给这世界按下了加速键一般，这个世界给周第也按下了加速键。
蔚冉星也常常觉得仿佛从他一出生就生活在一个加速世界里。
人们总是会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加速的世界到底好不好呢？
这对于正生活在科技高速发展的一代人类来说，无疑是好的，视野天地呈几何级的被开阔，宇宙的秘密被不断揭开，人们的好奇心、拓展欲被极大地满足。
但有时人们又往往忽略掉如果社会的变革跟不上科技加速的脚步，就会招致灾难。
就像给一个饿极了的流浪汉一顿丰盛的自助餐，流浪汉是否懂得节制呢？是吃饱喝足享受正午明媚阳光呢，还是享受眼前的饕餮盛宴后，撑破了肚皮，葬送了生命。
另一边，周第难得回到了空荡荡、满是灰尘的宿舍里，翻出了仅有的一身皱巴巴的西装，洗了澡刮了胡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嘴皮干裂。
镜子中他的虹膜似乎在向周围扩散，鼻腔里有血腥味传来。
他不敢放松自己的身体，好像如果不是用力绷着，这一身的肉就会由于地心引力而离开他的骨架。
周第呼吸急促，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出了一个试剂管，对准手臂内侧的动脉一按，药剂便随着血液流遍了全身。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手臂内侧有各种颜色的淤青。
不到半分钟，周第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了。
温热猩红的液体从鼻腔里流了出来。
休息了片刻，周第重新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保持清醒，集中精神！”
他现在需要钱，需要很多钱，还有时间。
但看着随身包里所剩不多的[稳定剂]，他似乎没有时间了。
这个稳定剂对脑神经的副作用极大，周第有时候分不清现实和幻觉，这导致在外人看来，他变得行为异常古怪。
可是不用这稳定剂，他可能都无法控制这副躯体了。
幻觉来得很快，现在在他眼里，这个房间充满的火山爆发后形成的灰烬。
他的手猛地一缩，好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似的。
可明明在他面前什么都没有。
就因为这样，本来就没有成家的他，现在连朋友都没有。
孤家寡人一个。
如今唯一能借到钱的途径只有找墨成规帮忙了。
墨成规在中都的中餐厅定了饭局，就是今天。
周第穿上了褪色的西服，昔日的朋友如今都在仕途上混得风生水起，他或多或少也得保持体面。
收拾好自己，周第坐上了城际特快列车，前往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