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185
“獙獙？”在狩魔学院观战的三水镇居民, 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怔。
似乎，很久没有见到那只狐狸战斗了。
网上对于姜姜召唤的所有战灵排名之中，獙獙的人气较为低迷。
论坛里, 有些后来才关注姜姜的修炼者留言道——
【獙獙不是坐骑吗？感觉它战斗力不高呢……】
【纯科普，獙獙是姜掌灵缔约的首只战灵！】
【我记得资料里写的是“尊级”？】
【是的！獙獙、计蒙、长右、睚眦都是尊级！强良……不确定呢, 我再翻下资料！】
姜姜身后的雪白狐狸, 此时收敛了翅膀, 一直站在她身后。
獙獙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它从阴影处走出, 狐瞳幽深。
云春雨的身体轻微颤抖, 她青色战甲仿佛被乌云罩住，一片晦暗，紧握的拳头昭示了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她沉声道。
姜姜此举在云春雨看来, 无异于是羞辱！
自己身为宗师百境的修炼者，还配不上与她手中的神灵交战吗？！
藏匿于暗处的法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场对弈。姜家现世代的小掌灵, 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一点。
听到云春雨说的话, 姜姜没有回应, 她身后的白色狐狸缓缓走向前方。
獙獙来到姜姜身前。
很长一段时间, 作为姜姜“坐骑”的存在, 獙獙一直恪尽职守，无论大小战役从不离开姜姜半步。
尽管它很想像其他战灵那样, 冲上去厮杀搏斗，不管骨子里的血液如何沸腾, 它终归压抑住了体内的兽性, 永永远远跟在姜姜身旁, 听从她的命令。
獙獙永远无法忘记, 那一天，姜姜的泪浸湿了它脖颈处的毛发。
她是那样珍视着自己。
獙獙不会再任意妄为，也不会再想着玉石俱焚。
它只想守在姜姜的身边，一直一直守着她。
时间久了，后来才关注姜姜的修炼者似乎都忘了，獙獙不是坐骑，它曾经也是一名冲在最前线的战灵！
獙獙站在姜姜的身前，看着头顶上空笼罩的青色雷云，它问道：“可以吗？”
它可以去战斗吗，不计生死？
姜姜紧紧握着手中的石头，她点头：“可以。”
“獙獙。”她又一次轻唤了狐狸的名字：“这或许……是我们的最后一场战斗。”
姜姜的声音透过大荧幕，传入狩魔学院每一位修炼者的耳中。
原本还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声音瞬间消失。
不管是狩魔学院，还是在全球其他的地方，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场战役的重要性。
姜姜要面对的……
是宗师白镜的云春雨，以及——
法祖！
尽管有乾坤重剑的结界，法祖不能亲临，可一个宗师百境的修炼者，就已经非常棘手。偏偏这时，藏书楼遭到其他灵域隐士的强势围攻，众人心中明白，这一切都在法祖的计划之内。
如今的姜掌灵面对的局面，是无人支援！
上一次与云春雨的决斗，很多人表示没有看“过瘾”，因为那时大家心里有恃无恐。无论是灵域联盟的法则，还是守护这一方太平的藏书楼，以及一直隐居于三水镇的武祖，有他们在，对弈便只能是对弈。
而这一次，只有姜姜一人！
灵域联盟可以约束云春雨，但是约束不了法祖，形同虚设。
藏书楼面临的是诸多灵域强者的侵袭。
武祖在闭关改道，成败尚未可知。
“加油啊……姜姜！”霍亦
横颤声道。
最后一场战斗吗？獙獙的狐瞳中倒映着漫天的青色雷云，它的身形逐渐膨胀，雪白的狐影在暗夜中闪烁着微光。
倾天的响雷轰然砸下，每一道雷光都砸在狐影身上，它的身体如同被风撕扯一般摇曳不止，却稳稳挡在姜姜身前，为她挡下了每一道青色雷电！
清雷劈入狐影骨髓，白色狐毛燃起一层青色火焰，獙獙仰头，声音如同大雁一般悲鸿，哀长。
引雷入体，待以破境。
短短的时间内，数以万道的响雷争先恐后砸下，整个长街被劈成一片废墟，唯有书屋耸立，灯光幽然。
“皮糙肉厚，就能赢吗？”云春雨缓缓抬起右手，一道雷云凝聚的漩涡出现在正前方，“狐狸已经被我打了数千道印记，只要我引爆这些印记，它便血肉模糊，连一根毛发都留不下。”
神化后的云春雨，脸上再没有任何人类的表情：“说到底，也只是尊级战灵罢了。你让它来应战，就是为了让它求死吗，姜掌灵？”
“不。”姜姜缓缓闭上眼，身前竖起的手指缓缓勾起：“我是为了让它求活。”
刹那间，体内灵力飞速运转，无数道灵光冲向獙獙的身体！
承受过响雷的獙獙，青色烈焰烧灼雪白毛发，看上去无比狼狈，它的狐瞳却依旧幽深狠戾，如同蛰伏的猎手，自始至终都惦记着面前的猎物。
听到“尊级”二字，獙獙狐瞳愈发晦暗。
它想要变强，但是自出生以来便被定死在【尊】的等级中，无法再往前半步。
即使是遇到了古往今来最出色的召唤师姜姜，它仍然没办法突破这一层桎梏。
獙獙只能看着更多、更强的战力，为姜姜血战。
面对那些高阶敌人它自身的力量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它不甘心！
进阶【神级】是它一直以来的目标，哪怕要付出生命，它也要试一试！
獙獙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如山一般不可撼动的气势：“今日，吾得姜灵主首肯，此战，不计代价！”
体内的血液在燃烧！
獙獙滔天的狐影几乎要罩住整条老街，半空中的云春雨推出面前的雷云漩涡，一道震天的响声骤然爆发！
最紧要的时刻，姜姜的灵气与獙獙的狐影紧密相连，体内的无数道响雷被引爆的瞬间，全部被狐身死死缠住，化为助力它进阶的力量！
膨胀的狐影似是被风吹得没有任何形状，唯有血色狐瞳在夜空中尤为醒目，惊天动地的响声之后，獙獙的身影并没有如云春雨所想那般，坠落漫天血雨。她没有任何犹豫，右手在空中反转一圈后紧握，场景瞬间从细雨绵绵、雷声阵阵变成了冰天雪地。
整个老街都变成了白色，厚重的雪，一直到姜姜腰部，她整个人的身上都出现了一层薄冰，就像是一座冰制雕塑。
姜姜的面上是薄薄的冰渣，嘴唇苍白，睫毛上也黏着一层雪花，根根可见。
宗师百境的术法，运用的出神入化。
若无防备，便会在一秒之内，成为活死人。
云春雨看着雕塑一般的姜姜，唇畔微勾。在雷劫之后仅剩的狐影消失无踪，她问道：“这就是你的不计代价？”
姜姜皮肤表层的薄冰，出现一丝裂痕。紧接着她的睫毛轻颤，静止的时间就好似会流动了一般。
她左手依旧呈现结印的动作，说话的时候，白色雾气从口中呼出：“《山海经·东山经》中记载，又南三百里，约姑逢之山，无草木，多金玉。有兽焉。”
苍白的天色中，渐渐汇聚了一团狐影。
没有山高，没有海阔。
仅仅只是一只狐狸的大小，雾影重重，狐瞳散发着猩红的光。
姜姜身上的积雪渐渐脱落，声音无比清晰：“齐状如狐而有翼，其音如鸿雁。”
就好似人间造物主一般，随着姜姜的声音，半空中的狐影逐渐幻化成真。
再出现的獙獙，依旧是雪白的狐影，可又和之前截然不同。它的身上不仅有白色，还藏着一缕缕的猩红。耳稍原本的棕变成了血红，一路蔓延至眉心，红色的纹路一半是神性，一半是兽性。
它狐脸冷然，狐瞳似火，狐身周围伴有仙雾。
微张的羽翼，带着一丝青色烈焰。
獙獙端坐于雪白的夜空之中，不发一言，注视着面前的云春雨。
天空中的四灵，露出了怔忪之色。
獙獙，真的……
进阶了！
这对战灵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玄武声音微颤：“若无掌灵庇佑，獙獙或许已经死了数千次。可即使要面对数千次的死亡，它仍然无惧！这是怎样的执念！”
身为敌人，云春雨第一时间察觉到獙獙的变化。
她慢慢攥紧拳头。
云春雨脚下的雪地出现松动，世界就好像一分为二，以老街的中间线为界点，向右开始所有的积雪缓缓蒸发！
姜姜一动不动。
没要多久，她身上的积雪全部散尽，脚下的土地出现了一丝龟裂，背景中的废墟再次浮现，灰暗虚无。
一半是冰，一半为暗！
和极冷对应的是极热！
一切就像是被高温烤焦了一般，云春雨看着她所掌控的积雪一点点消逝……
冷冻解除，姜姜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直至长发中的最后一抹雪色消失，她双瞳明亮如初：“其名曰獙獙，见则——天下大旱！”
这样强悍的神性与兽性的结合，不仅仅是进阶！玄武瞪大眼睛——
獙獙！灵化了！！
不需要近身，不需要攀咬，獙獙仅仅是端坐于姜姜身前，一如既往的将姜姜保护于身后。
它的嗓音，比之前更为沉稳有力：“风雨雷云雪？老子身后是整个狐族，专打术法师！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听到这句话，姜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成功了！
这下可以安稳守夜！
书屋中的穿山甲，听到獙獙的话下巴都差点震惊掉——
诶？！难道，姜姜不但助獙獙进阶，还喊来了全部的狐族？！
它们没有直接被召唤，便不会消耗姜姜的灵力，狐族只需要把力量传给灵化的獙獙！
穿山甲抬头，它看到冰雪散去，宁静归还于黑夜的老街苍穹之上，浮现出数不清狐影，似妖，似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