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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草堂夜灯笼,雨前驻足长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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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满镜湖。

    沧沧凉凉。

    小重山演武场,尸骸遍地,寒鸦盘亘,久久不愿离去。

    大恩寺的一干僧人化作枯骨,大金王庭的三百狼骑加大金王庭的将军,永久的被留在大奉的土地上。

    兀金骨的头颅,被献祭在巨剑之下。

    江湖武者和看客,死伤近半。

    大奉二皇子,陈留王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他把自己藏在番僧的尸骸中,大口大口的喘气。

    但诡异的是,他身边的侍卫,侍女,近官,幕僚,都没有上前去搀扶他。

    他就像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放眼看去,皆是散场的江湖人。

    死了那么多人,没有人痛哭,也没有人流泪。

    下山的人安静得可怕。

    以至于从金陵连夜赶来的一品堂督主,都有些难以相信,他收到袁罡发的金翎急令。

    上千从沧州急调来的戍守军看见一地的大金狼骑遗骸,脸上皆是震惊与钦佩。

    但他们很快发现,杀死这些狼骑的人,并非是凉州的守军。

    演武场被接管。

    一品堂的田督主携三十多名地煞神捕,数百名捕头,搜捕凉州,凉城,北道。

    “田督主!”

    被世人遗忘的陈留王拖着湿哒哒的裤子走来。

    他身上满是血,想要借此来粉饰皇室血脉的高贵。

    田督主头发霜白,年已七旬,是大奉资历很老的太监,他手捏着一张干净的帕子,仔细的把玩着大金王庭兀金骨的头颅,随手将其放进一个精美的盒子。

    有这颗头颅。

    天塌下来也对大奉之主有个交代。

    一品堂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只不过。

    这位年迈的太监却是仰天悲叹道:“殿下,那么多人的性命呐,北道百里无人烟,都是北人所造的杀戮。”

    陈赊面上肌肉跳动,处在崩溃的边缘。

    “督主,差一点,差一点你就见不到本王了。”

    老太监田良后退一步,躬身对陈赊行礼,并取出一把由金色锦缎包裹的皇室匕首。

    陈赊眼皮一跳,怒道:“田公公,你在做什么?”

    老太监恭敬道:“老奴并不想见到殿下,准确的说,老奴并不想见到一个活着的殿下,殿下若是体面的死了,老奴愿以残躯侍奉殿下永生永世,世人也会记得殿下的恩泽,可现在,殿下还活着,陛下的子民却死了。”

    陈赊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是要本王自裁?”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老太监一丝不苟的抬起头,“趁天下人都还能原谅殿下的时候,殿下应该懂得体面,身后之名也将得到延续。”

    “不……本王不能死!”陈赊连连后退,一脸难以置信,色厉内荏的吼道:“田老狗,你想以下犯上?你是不是被太子收买了,想要谋害本王!”

    田良被骂‘老狗’,也不生气,依旧苦口婆心的说道:“殿下若是没有这个勇气自裁,老奴愿意帮助殿下,待殿下入皇陵,老奴饮鸩相伴殿下左右。”

    “休想!田老狗,就为了那么一些贱民,你竟然逼迫本王自裁,待本王回到京都,再撤你的职!”陈赊怒而拂袖,“来人,伺候本王!”

    陈赊仓惶而走,狠狠的把自裁匕首打翻在地。

    田督主凝视着陈赊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并轻轻的吐一口浊气。

    “督主。”

    身旁有一名暗谍出现。

    田督主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写好的密文。

    “加急送回京畿。”

    “是。”

    暗谍转身欲走。

    “等等。”

    “督主?”

    田督主眼睛微眯。

    “把此间消息,抄一份到内阁,再抄一份送到东宫。”

    “是。”

    密谍身影一淡,消失不见。

    田督主一步步的走到大恩寺众僧的骸骨前,他细细的观望每一具骸骨,眼睛甚至凑到死去的空相骸骨面前,凝视了近一炷香的时间,阴恻恻的说道:“原来那人还活着。”

    已经解毒的杨天策走过来,神色凝重。

    “督主,您是指?”

    老太监双手拢进袖子,阴风吹拂在他面容上,他轻轻道:“三尸老人。”

    杨天策瞳孔一缩。

    “督主,你是指,那位曾以一己之力血洗幽城的大宗师……”

    “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在佛阵庇佑的前提下,瞬间抹杀那么多位高僧。”田督主伸直腰,凝望着天上的圆月,“那凉城剑客……是一少年郎?”

    杨天策临崖眺望镜湖,神色有些遗憾。

    “偷袭他的人,是梵天寺的尊者,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会有活下来的机会。”

    老太监听后,临崖弯腰行礼,赞道:“此人,是大奉的脊梁,待此间事了,若他真身死,当立功德碑,以供后人敬仰。”

    “是。”

    杨天策点头答应。

    夜风微凉。

    镜湖被一层迷雾笼罩。

    空气中。

    血腥气依旧在弥漫。

    大金王庭的狼旗,依旧挂在演武场上。

    江湖人已亡。

    热血未冷。

    是夜。

    一场暴雨席卷凉城。

    天好似漏了一样。

    凉城灯火,前所未有的辉煌。

    人人未眠。

    以防北人入城。

    唯有往常在烛光中照亮行人的春草堂,今夜大门紧闭,烛光未明……

    跛脚的王铁匠在风雨中归来。

    他背着风箱,以及不会被雨水浇灭的火炉,他站在春草堂门口,伫立雨中。

    哑婆打着油纸伞,手上提着个灯笼,把灯笼挂在春草堂的大门上,灯笼的光,照亮往来的行人。

    对面的扎纸铺,林瞎子撑船过来。

    王铁匠回头,拎起手上的铁锤砸穿林瞎子脚下的船。

    “瞎子,你还真是冷漠,你不会连那孩子的棺材钱也要赚吧?赚那么多钱,不怕折寿吗?”

    船沉下清水河,林瞎子依旧站在河面上一动不动。

    “少说风凉话,我已破例让那些秃驴下黄泉念经去了,你天天在那敲敲打打,就不会护着一些?”

    王铁匠不说话,任由雨水浇打在头上,雨水顺着他的法令纹一直从嘴角流淌进胸膛,雨水迷糊他的眼睛。

    “那我去把国师的头提来,你可满意?”

    林瞎子在河面阴阴的嘲笑道:“你有那本事就去啊,没人拦着你,一个金刚门的护法而已,你也会中调虎离山之计,一块破石头,让你这样惦记,就你这般,能造出什么样的神兵?做梦去吧。”

    哑婆挂完灯笼,忽然把雨伞打在王铁匠的腿上,又转身怒视着林瞎子。

    两个怪脾气的老人都低着头。

    哑婆比了一些手势。

    两人才悻悻的各自走了。

    夜雨绵绵。

    叶青莲撑伞走在清河街。

    一步步的来到春草堂前。

    她驻足看着那门楣上的苍古大字,面色惨白的她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

    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叶青莲,你来做什么?”

    鬼影儿佩剑而来,脸上带着杀意。

    “这里,由我来守护。”

    叶青莲头也不回,沉默良久,她才缓缓开口道:“我早就该想到的,能配得上绝世天颜魔教教主的人,怎会是凡人。”

    “你知道教主?”

    “猜的,当我在山上在死亡边缘的时候,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鬼影儿,愚蠢的是你,那天在草堂,你竟然想要来平息事态,不觉得可笑吗?他是谁?一剑荡北狼的凉城大剑客,需要你来帮忙守着这间草堂?”

    “那你又来做什么?”鬼影儿眼中带着警告,“不属于你的男人,你不能碰,他是教主的。”

    “可他死了。”

    叶青莲幽幽叹息,她转过身看着鬼影儿,嘴角微微一扬,立时变得千娇百媚,“你家教主知道了,会暴走吧?她要是不为夫君报仇,我叶青莲为他竖一块碑,在碑上面写,叶青莲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他就算死了,我也愿意嫁,守一辈子的寡。”

    “哼,教主会杀了你的。”

    鬼影儿眼皮微跳。

    “那就杀呗。”

    叶青莲走到春草堂前,站在雨帘后面。

    “我等他回来,卖我一壶酒。”

    鬼影儿皱眉道:“那得等天亮以后了。”

    “那我就一直等,等到天亮。”

    ……

    北境燕山。

    玄武分坛,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洗。

    虿盆燃烧着鲸油,呲呲作响。

    黑色的祭坛下。

    一道身影被定在柱子上,鲜血喷涌。

    换了一身黑色衣服的柳如雪双眸深邃,冰寒的气息在她身上散发,恐怖的魔气在壁影上如一尊从地狱召唤的恶魔。

    “雁长老,这些年我一向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本教,与金刚门勾结?”

    柱子上,被魔气环绕的雁封神色狰狞。

    “柳如雪,你不过是雪山老人捡回来的一个乞丐女而已,凭什么执掌魔教?你自当上教主以来,魔教何曾兴盛半分?大奉已安定百年,遍地是佛宗庙影,若无外力相助,别说恢复往日的荣光,就连在大奉立足都无法办到。”

    “我身为魔教九宫长老,手段激烈一些又如何?雁某连自己的女儿都愿意牺牲,勾结金刚门又如何?只有大奉陷入战火,我们才能真正卷土重来,玄武坛的人为大奉戍守疆土数十年,可他们的死换来什么?大奉君王的嘉奖?天下百姓的称赞?没有,我们是魔教,你不会忘记了吧?”

    柳如雪眉头微皱,正欲说话,忽然,她似感应到什么,面色微变。

    她的身影一闪,奔向外面,看着漫漫夜色,她的脸上,露出一抹错愕和难以置信。

    “相公!”

    她仰望南方星空,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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