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巨佛压古魔
凉城三月，春来稍迟。
清水河岸杨柳依依，十里坡草木青青，是个适合踏青的日子。
郊外，陈子安与柳如雪闲游在草坪山野之间，看清风吹拂，杏花纷飞，桃花灼灼，这凉城春景，令人心旷神怡。
陈子安穿一袭青衫，发束浅带，与柳如雪梨花白裙相得益彰。
柳如雪面如桃花，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伤势痊愈，一手挽住陈子安的手臂，一只手指着前方杏花林，看蝴蝶翩跹，观野花星星点点。
杏花春风飘十里，正是人间好时节。
“相公，我让紫灵和锦儿摘些杏花回去，好酿几坛美酒。”
“嗯。”
陈子安轻轻点头，柳如雪看春景迷恋，他看柳如雪略痴。
“可惜了，若是楚先生还在凉城，他每年都会在这里举办说书会的。”
柳如雪道：“楚先生要去考功名，那个打铁的进山去找陨铁，草堂最近是冷清了些。”
“有娘子，我不觉得冷清。”
陈子安挽住柳如雪的细腰，偷偷在她耳边道：
“娘子好为人师，我敏而好学，只恨春宵太短。”
柳如雪偷掐陈子安腰一下，面色略羞。
“相公找打。”
两人在野草花间追闹。
尚未尽兴，忽见一队衙内捕快策马前来，这些人手扬快鞭，驱赶在十里坡赏景的人。
“回去，都给我回去。”
“怎么回事？”
“凭什么赶我们走。”
十里坡赏景之人不在少数，尤其是那悬崖青松的观剑石，最近两月，更是有无数剑客刀客慕名而来，想要在观剑石旁边的石壁上留下一刀或是一剑之痕，为天下人品论，以图名扬天下。
一名捕快厉声喝道：“你们不想走可以留下，百乘金佛，正好需要你们虔诚跪拜，若是不拜，就是对当朝国师不敬，对大奉国主不敬。”
陈子安和柳如雪对视一眼。
紫灵和云锦儿也快步走来。
云锦儿指着小重山方向，面色古怪的说道：“小姐，佛像，好大的一尊佛像。”
正值午时，阳光灿烂，小重山叠嶂迷雾，阳光泼洒在云雾之间，千鸟啾啾，古树苍茫。
迎面河风起。
清水河荡起一圈圈涟漪。
苍翠山林间，一道金光从小重山云雾骤然涌现。
一尊高达数十丈的巨佛，好似从天而降，先显露出慈悲佛相五官，悲悯世间，手呈拈花指，每一根手指，都足够站十几人。
天空鹏鸟成排飞行。
引吭高鸣，振翅而飞，其爪上，捆绑着金色绳索。
佛过之处，大地颤抖，山林崩坏，百鸟慌飞。
清水河岸，上百沙弥束绳而走，还有近千佛门虔诚之徒，拖拽着大佛前行，大佛下方是由无数滚木铺垫。
遇林而摧，遇水而浮。
大地震颤。
这尊巨佛，引得郊外的子民纷纷下跪，祈福尊佛。
陈子安被金佛晃眼，转身看向柳如雪。
“娘子，你要看吗？”
柳如雪回答道：“我不跪也不拜，相公，我们回去吧？”
“好。”
陈子安和柳如雪一起进城。
一路上，皆是看见巨佛，纷纷出城祈福之人。
“这么大的一尊佛像，是用山雕刻的吗？”
陈子安忍不住好奇道。
柳如雪面容带笑。
“相公，我见过比这样大十倍的佛，众生在它面前，微小如尘埃，怎能不诚心祭拜。”
陈子安感慨道：“那么大的佛，应该能庇佑苍生吧。”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尊大佛说不定是用来镇压什么妖魔鬼怪的。”柳如雪说完，微微叹息，“可惜了，那大佛过处，所有的花花草草都要被碾进泥土里。”
“娘子，你说它要是碎了，也很壮观吧？”
柳如雪看了看左右，小声道：“相公，你不要乱说，当心别人听了去。”
陈子安摸了摸鼻子：“我也就好奇而已。”
“相公，我去买些脂粉，你先回去。”
“好。”
柳如雪进一家胭脂店。
“教主，您怎么来了。”
密室内，卖胭脂的女掌柜匍匐在地，面色惶恐。
柳如雪背对着女掌柜，神色冰冷：“把沧州，儋州的高手调集一些过来。”
“是！”
城主府高阁，神捕黄奎正在陪太监张周下棋。
两人的心思，都没有在棋盘上，从两人的坐的地方侧望，可以看见那一尊大佛正一点点的向城隍庙移动。
张周手执黑子：“黄大人，到你了。”
“哦。”
黄奎拿起一颗白子，举棋不定。
目光扫过棋盘，又看了看远处的大佛，索性把棋子放归棋盒，拱手道：“张公公，督主给我的时间可不多了，我这边毫无进展不说，还折了不少人手，回去只怕要受罚了，还请张公公教我。”
张周已上了岁数，但他少了一样东西，在精神和面貌上要比常人好上许多，肤色红润，精神矍铄。
他替黄奎落下一白子，才缓缓开口道：“你要想好你这一次来凉城，是督主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黄奎若有所思。
“愿闻其详。”
张周手呈兰花指，轻轻拂过耳帽锦束带。
“你若是想向督主汇报，只需查明萧斌之死即可，可万一陛下要是向督主问起八年前旧案，督主答不上来，掉脑袋的人，只会是你。”
黄奎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谨慎的看了看周围，小声道：
“我已经去过大恩寺，当年大恩寺收留的一百侍香童子，我是一个都没见到。”
黄奎起身，双手负立。
“当年那些人当中，唯一活着的就是春草堂的那小郎中，他前些日子帮忙治疗手下的兄弟，我却不好出面审问，我在那一块银锭上动了些手脚，本来想要试探一下那小子，没想到有个不起眼的捕头贪图别人的佩刀，死在河里。”
黄奎转身，见张周一言不发，他深吸一口气。
“当年收留那小郎中的魏郎中同样下落不明，不然，倒是可以找个替死的。”
黄奎神色焦躁，重新坐下来。
“皇子失踪这个案子，我继续查下去，国师不会放过我，太子不会放过我，二皇子也不会放过我，可若是我不查出个真相，督主会让我死，陛下也会让我死。”
张周这时开口道：“也还是有些生路的。”
黄奎眼中露出希冀之芒。
“什么生路？”
张周笑而不语。
黄奎盯着对面坐着的太监，忽然想到什么，表情越发难看。
“公公来凉城，应该有其他的目的吧？那夜在日月楼，我听说有一位身形和公公有些相似的人出现救走了魔教的人……我想，这一定是个谣言。”
张周深邃的目光在黄奎说到谣言二字后，重新眯起来，捻着束带的手也轻轻放下来。
“黄大人早年身在江湖，当知朝堂亦如江湖，说到底无非是利益争夺而已，你看那尊大佛，能够压多大的邪魔？”
黄奎神色一惊。
“还请张公公明言。”
“好。”
张周起身，目光深邃的看向城隍庙方向。
“老夫已找人推算过，三月初九，乃是复阳之日，城隍庙的封印将会极大地减弱，那封魔大阵中不仅暗藏着最精纯的天魔真气。
“阵法交汇处，还会诞生一缕天地间最精纯的真元灵气，若是你我联手，定然有机会夺得一缕灵气，你若能将一缕灵气带回京畿，无论是献给陛下，还是诸位皇子，都是不错的选择。”
黄奎听后，久久不语。
好一会，他才哂然笑道：“原来那尊大佛是用来压制魔头的，这些和尚难道不知道，一旦那魔头冲破封印，将会引发天下大乱？”
“这些年，天下太平过？”
张周戏谑一笑，忽然咳嗽起来，脸上露出一抹苍白，随即又归于正常。
“好了，黄大人，城隍庙立佛，我们也该去拜一拜。”
“是。”
黄奎与张周达成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