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回首已是一个滚字糊脸
天机道人瞳孔一缩，脸上的淡然消散不见。
天机道人深吸一口气，悄然道：“没想到玄衣卫竟然让此人来驻守，今夜难道我要栽在这里不成。”
他自行走江湖以来，天机算尽，就算是皇宫也是进出自如，然而他的天算鬼谷之道，并非毫无破绽，也会在特定的场合受到限制——军营，或是古战场汇聚万千阴魂之地，这曹豹如今虽然不在军营当值，却将军队那一套用来训练手下。
这些人沾染鲜血，又暗合行军天策之阵，把测算天机的方位给占据，加上他现在身负重伤，一身修为不足十之一二。
还有天宗的圣女也在伺机而动。
唯一的生机，就是眼前的黑衣人。
以他修炼多年的天眼神通，不但无法探查和推演此人的命格命数，甚至连对方的面容都看不清。
对方来寻机缘？
难道也是道上的人？
不过，就算能遮掩天机探寻机缘也不足为奇。
如今遇见这曹豹，他就是一尊恶神。
都要栽在这里。
“怎么？不逃了？”
曹豹随手丢掉手上的宝弓，双手抱怀，一步步的走来。
他的双掌呈现白茫茫的罡气，逐渐交织，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一双眼睛扫向蒙面的陈子安和夏清月，把他们当做一路人。
“走了一条大鱼， 留下两条小鱼。”
“总归得有个交代。”
“劫狱？”
“笑话！”
曹豹掌心劲风起。
周围的铁笼皆是剧烈的颤抖起来。
“哼！”
夏清月冷笑一声。
曹豹固然在江湖有恶名，可她乃是堂堂天宗圣女，一个草莽之徒，也敢藐视她。
她手中一剑刺出。
以雷霆之势出击。
没别的意思。
就是想在她崇拜的神秘剑客面前展现一下她过人的实力。
铮！
她这一剑，用的是日月剑诀中的招式，‘清河探月’！
借此暗藏她乃是天宗之人。
然而，她这一剑，有作秀之态，加上轻视曹豹，这一剑未得精髓。
“哼，撒手！”
曹豹眼中精芒涌动，双手急如奔雷，掌心罡气四溢，夏清月手中剑哀鸣一声，她身体在空中急剧的旋转，才卸去这一道暗藏的劲气。
虽然落地平稳，却被劲气震荡丹田，一口真气不顺，刚才与血算子交手，本就已耗了不少真元，刚刚这一剑，吃了个闷亏，喉咙一甜，生生的把鲜血吞进肚子。
“咦？”
曹豹看着掌心被震碎的罡气，眼中露出一抹意外，这些年来，他凭借这一手奔雷劲，不知道有多少江湖好汉死在他一招之下。
“倒是小瞧了你们！”
他冷笑一声：“格杀勿论！”
唰唰唰。
身后。
清河帮的精锐列队而来。
陈子安目光扫向这些人，他们暗合阵法之道，将所有的劲气汇聚于曹豹身上。
他眼中露出一抹深邃。
叹道：“原来如此，是得拿出点真本事了。”
陈子安抬起手。
夏清月感觉手中剑震颤。
她想要把剑再次借给神秘剑客。
但是，陈子安的手上，已多了一截木棍。
木棍在他手上逐渐变得锐利，化作一把苍擎巨剑。
银色的光扑灭黑水牢的光。
世界陡然暗淡下来。
只有一道剑芒逐渐亮起，刺目的光，陡然穿透漆黑的夜。
夏清月的眸子中，渐渐被星月映照。
“这……”
曹豹瞪大眼睛，身体逐渐淹没在光华之中。
他双手积攒的奔雷劲，甚至连遮掩这夺目的光都做不到。
“不！！！”
……
潇湘馆。
金陵来的伶人正在唱戏。
失空斩！
锣鼓声声。
已到第三台戏丞相挥泪斩马谡。
安文石与萧斌坐在雅阁，红木桌上两盏香茗。
“安大人，此番羁押朝廷钦犯，暂居凉城，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想不到萧神捕也喜欢看戏。”
安文石端起茶杯喝茶，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萧斌一脸刻板：“萧某为大奉君王效力，一片忠心可鉴日月，奈何江湖上总有一些宵小想要搅动风云，整日不得安宁，我也不过是闲暇之余，偶尔看那么一两场戏打发一下时间而已。”
对面雅阁。
柳如雪面纱遮脸，不露真容。
身后，云锦儿小声道：“教主，咱们骗姑爷说来看戏，他不会在家里还痴痴的等着咱们没有睡吧？”
“一会买点布料回去，给他做一身衣服。”
柳如雪手指微动。
“玄衣卫不应该是在黑水牢守着吗？此人却在这里看戏。”
“毕竟是潇湘馆的伶人。”
云锦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光如泻，洒照在戏台上。
“我已经敲打过血算子，他一定会将天机道人带出来的。”
柳如雪眉头微蹙，似乎极为厌恶此人。
“他受伤可是真的？”
“教主，属下检查过，他的确受了很重的伤，不过，我已经赐给他一枚丹药，以他的修为，想要从黑水牢捞个人出来应该不难。”
“走吧，这里太吵了，我果然不喜欢听戏。”
柳如雪轻轻端起茶杯。
这时，一阵清风荡来。
她端着的茶杯，茶水轻轻荡漾，快要溢出来洒在她的罗裙上。
她的指尖微动，茶水变得平静。
云锦儿有些警惕的四处打量：“教主，这些戏子都隐藏了修为，会不会是烟雨楼培养的杀手？”
话落，一道锐利的华光从北城出现，星河云层，好似被这一剑芒荡开见月，清幽照人。
“嘶！”
云锦儿眼中绽放出精芒。
“好强的剑气，难道又是那神秘剑客！”
云锦儿想要去一探究竟，却被柳如雪以一个眼神定住。
对面阁楼。
玄衣卫萧斌纵身跃上高高的戏台，身影几个腾挪之间，只在屋脊上留下几道浅浅的足痕。
而安文石则是眼中露出古怪，身影一淡消失不见。
柳如雪月眉轻蹙，放下手上的茶杯朝外走去：“这些年魔教退守北域，固步自封，大奉这一池江湖，倒是出了不少人物，走吧，回家。”
“是。”
……
月光照影壁。
三道人影以诡异的角度站着。
天机道人后背还在渗漏着鲜血，陈子安双手负立，站在巷道风口。
他对陈子安拱手：“今夜风紧，阁下大恩，改日再报。”
“希望阁下能够体会生命的珍贵不要对我加以欺骗，我这个人最痛恨被人戏耍。”
“当然，当然。”
天机道人背贴在墙面上，身影诡异般的遁入墙中。
“地宗秘术么。”
陈子安神色淡然。
身体周围泛起层层涟漪，就要离去。
“等等。”
夏清月开口，当着陈子安的面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冷而美丽的脸。
“在下天宗圣女，对阁下精湛的剑道十分敬仰，不知是否有缘得见阁下真容。”
陈子安回眸，眼中的戏谑一闪而逝。
搞半天，竟然是她！
“滚！”
陈子安身影一晃，已鬼魅般的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