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纸人不点睛
沈七瞳孔收缩双目张的老大,脖子像是被一双冰冷的手死死的掐住,无法顺畅的发出尖叫声,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沙哑怪声。
下一秒全身僵硬,如同鬼压床动弹不得,脑袋像是被人重重的锤了一下,猛地空白了几秒。
等他脑子缓缓清醒过来,长长的出了口气,周围一切平静,长明灯还在哧哧的烧着,火盆里还有余火散发热量,灵床上的彩霞姐也静静的躺着,原来一切都是梦境。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他摇摇头自嘲,不过是一场噩梦,真是自己吓唬自己。
这时,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人影,目光过去看清楚人影的模样,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这玩意竟是一个色彩鲜艳的纸人!
个子和七八岁的孩童差不多,一身红衣,唇红齿白,栩栩如生!沈七看着这纸人总感觉哪里不对,他围着纸人打量了一圈,沉思片刻,突然瞳孔收缩,这纸人在盯着他看,更准确的说是这纸人有眼睛!
民间流传一句话纸人画眼不点睛,纸马立足不扬鬃,人笑马叫皆不听,若是不记阎王请!
据扎纸匠说,纸人一旦画上眼睛,纸马一旦画上了鬃毛,就有了活物的精气神,也就有了灵气,纸人纸马放在那,很容易让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附身,有经验的扎纸匠就会在纸人的眼睛部位,用针扎一个小孔,来代替眼睛。
爷爷曾经说过隔壁村一个纸人点睛的故事,他们村有个扎纸匠,三代祖传手艺,纸人扎的惟妙惟肖,是附近乡里公认的好手艺,所有要殡葬的纸质用品都是出自他手,这天他却遇见了一个奇葩的买卖。
同村的二狗身有腿疾,一般重活干不了,平日里也只能打工赚点生活补贴,生活贫困以至于年近花甲还是光棍一个,这天他来到扎纸匠家里,要买一个红衣女纸人,起初扎纸匠以为他是给别人跑腿,询问是哪家家里办白事,二狗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不是给别人买,是自己要买。
扎纸匠就疑惑了,凭他的了解二狗多年来光棍一条,老娘二十年前归天之后,他们家就剩他一个人了,他们家应该没人办白事,二狗看出了扎纸匠的疑惑,和他交代了实情,他这一辈子过的清贫,是没有希望娶老婆了,别人都说扎纸匠的手艺了得,扎的纸人和真人差不多,自己一琢磨,既然真人媳妇娶不上,纸人媳妇总可以吧。
扎纸匠听了也是有的惊奇,这纸人都说给死人用的,他一个大活人买这纸人也太晦气了,不过他拗不过二狗,最后扎了一个红衣新娘纸人,特意交代他不要坏了规矩,二狗扛着纸人高兴的回家了。
街坊邻居也是好奇二狗的行为,但碍于纸人的晦气,大多数都在远处暗暗观察,还别说二狗对这个纸人媳妇是真的体贴,完全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媳妇,只要在家两个人完全黏在一起,隔三差五还回去买点胭脂发夹等女性用品回来,甚至睡觉都是同床共眠。
也许真的是日久生情,有一天二狗又买了胭脂回来,在院子里给纸人脸上上胭红,他觉得纸人很美,自言自语的说:媳妇真好看,可纸人久久不回复,二狗就有些魔怔了,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认为纸人没有眼睛看不到他,所以无法回答他的话语,于是二狗就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纸人的眼睛部位点了睛。
当晚二狗便陷入沉沉梦境,第二天被人发现,早已经惨死在床头,眼窝处鲜血淋淋,两只眼睛不知道被什么生生挖去,在另一个房间找到了纸人,眼睛部位正镶嵌着二狗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众人。
扎纸匠说纸人不点睛,这二狗坏了规矩,被纸人索了性命,最后大伙凑了一点份子钱,草草将二狗安葬,纸人则在二狗坟头一把火烧了,据说当晚很多人都梦见那二狗在村子里追着纸人,嘴里一直念叨着还我眼珠,纸人则是在前方狞笑。
眼前突兀的出现一个纸人,还是点睛的纸人,换做是谁也会吓得够呛,大概率是自己睡着了,外面的人送进来的,不过办事也太不严谨了,破了扎纸匠的规矩。
“呲呲”
“又吵啥,我这刚睡一会!”一旁的毛头发出了不满。
沈七的注意力都在那纸人上,被毛头的话一惊,自己也没发出声音啊。
两人的目光循着声音一齐望向灵床,声音断断续续但是十分清晰。
这下两人听得真切,真的有人在用指甲划着门板,咔呲咔呲的摩擦声,听得沈七冷汗直冒。
“谁谁在那里!”毛头脸色惨白,惊吓的有些结巴。
没有人回答的他的话,回应的还是断断续续指甲摩擦门板的声音。
“诈尸了!彩霞姐诈尸了!”毛头吓得大叫一声,连忙往沈七这边靠拢,不听使唤的双腿一下绊倒了火盆,也不顾余火的温度直接踏过,一把抓住沈七的手臂。
“真的诈尸了,被子里有三只脚,”毛头脸色异常难看,浑身颤抖。
沈七也是吓得够呛,好端端的怎么会多出一只脚,彩霞姐又不是什么三脚怪,“你看清被子下有三只脚?”
“这都啥时候了还能开玩笑!”
“诈尸可不得了,咱俩还是跑出去叫人。”
“等会,小七你看那里!”
沈七循着毛头指的地方,仔细一看,果真多了一只脚,立马汗毛倒立,但很快他意识到了问题,这只脚异常的小,连他的巴掌大都没有,不可能是彩霞姐的。
看上去倒像是婴幼儿的脚,上面裹着黏糊糊的液体,这是怎么一回事,沈七脑子有些卡顿,怎么会有一个婴儿在这里,难道彩霞姐怀的是双胞胎?这是后面刚出来的双胞胎弟弟?
没等他多想,灵床上的被子就慢慢拱了起来,两人看的大气不敢出。
“小七,快把被子掀开!”
“你你说啥,这样是对彩霞姐不敬,贸然掀被子,容易窜气起尸!”
“仔细看,被子起伏,那婴儿还有呼吸,是活的。”
确实被子起起伏伏,像是活人呼吸的样子,果真彩霞姐死去又生了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