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运
<header>第1章 命运</header>西边有一座塔楼，它伫立在地的尽头，天的无边之处，它没有别的名字，就只是叫塔楼。
塔楼顶部的四角蹲立着四方石狮子，他们狰狞着面目，吞吐着日月星辰半掩在云雾之中。
塔楼地上高九十九层，地下十九层，方圆不计，旁边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存在，在塔楼的里面，却生活着九十九层的人，他们将头颅深埋塔楼，将塔楼视为故乡，每天为了生存献出自己的骨肉，为塔楼日益坚固的壁垒提供免费的“骨石灰”。
欢迎来到塔楼，塔楼的奴隶们。
“砰—”谢秋棠脑子嗡的一下炸开，半跪在地面，头晕目眩。
“司南，司南。”何浩北逐渐适应了强光，睁开眼才发现几乎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一贯清冷的声音有些松动。
司南拱起身子，眼眸湿润，像是在隐忍什么。
“班长。”
“没伤到吧，快下来。”何浩北眼神暗了暗。
“呕—”司南赶紧歪在一边才没有吐在何浩北身上。
等司南吐完，何浩北熟练的掏出了他身上的药给司南喂了下去。
“秋棠，你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通道。”何浩北站起身来，又去查看其他同学的情况。
谢秋棠已经缓过来了，此时她正打量着这个她们突然出现的空间。
四周是通体的白，人很容易在这种地方迷失方向，甚至上下不分。
一个出口也没有，也没有一条缝隙，谢秋棠沿着边缘转了一圈，摸着光滑的墙壁她实在是想不通她们是怎么进来的，明明上一秒他们还在教室。
谢秋棠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即使发生了不能解释的事。
“秋棠，怎么样了？”何浩北已经安顿好了同学们，跟了过来，他完全相信谢秋棠的能力。
“没有任何通道。”谢秋棠缓缓开口。
“用炸弹试试看吧，要想出去没有别的办法。”谢秋棠思索片刻掏出了自己的两颗微型爆破弹。
何浩北也简单的看了看墙面，直觉告诉他不好炸。
“这墙面材质太特殊了，我这两颗炸弹应该不够，你去把班里的都弄过来吧。”谢秋棠身上的爆破弹还是昨天在教室拿的，班上带了的炸弹恐怕也不多。
谢秋棠敲击墙面，墙体几乎不发出声音，很瓷实。
“我这里有三颗。”何浩北拿出了两颗hg86式小型杀伤手榴弹和一颗训练用的sfg87手榴弹。
这两种都是杀伤性武器，而且威力较小，拿来炸墙不太合适。
这也是谢秋棠收集全班炸弹的原因，就算有人带了炸弹也大概率是训练实弹。
“而且，万一炸不掉，我们的炸弹就都白费了，再遇到危险可就难了。”何浩北沉吟片刻，他得保证所有同学的安全。
“墙都炸不了，就算留着炸弹也是做困兽之斗。”
何浩北摘下黑框眼镜，露出了狭长的眸子。
“是啊，成困兽可就不好了……”何浩北转身去收炸弹。
“等等，司南不是有锦囊袋。”谢秋棠抓住何浩北的手臂。
何浩北勾起一抹放松的笑容，有楠丝袋，稳了。
司南的皮肤已经恢复了小麦色，谢秋棠和何浩北去的时候司南正赤裸着上身换t-恤，腰线比例正好。
而一旁的女生早就扭过身去偷看了。
司南脸帅，财多，即使张了张臭嘴也深受女生们的喜爱。
“你这锦囊袋真是名不虚传。”谢秋棠眼睁睁的看着司南从楠丝袋里掏出了十件t-恤。
因为司南啥都往他的楠丝袋里装，所以楠丝袋被戏称作“锦囊袋”。每次司南都会制止，“楠丝袋独一无二，别给小爷瞎起名。”
这次就连谢秋棠都没忍住打趣了。
“眼馋吧，可别惦记。”司南扬起下巴，撇了撇眼。
“楠丝袋里有炸弹么？”何浩北随便抽了件t-恤就往司南身上套，手停在了他的腰间。
“废话，没有小爷没有的。”
“借我用用，就当是学费了。”何浩北手指轻轻一勾，楠丝袋就到了手上。
“干嘛呀！小爷还没说给你呢。”司南一把抓住了何浩北的手腕。
何浩北无奈，司南就喜欢和他作对。
“那你想怎样。”
“求我。”因为何浩北整个人往前倾，司南现在居高临下的看着何浩北。
兴许是司南平时太能作了，何浩北觉得一点都不过分，甚至暗暗松了口气。
“求你。”何浩北清冷着语气，没有犹豫。
“切，没意思。”司南没想到何浩北这么痛快，也痛快的松开了手腕。
其实他本来是要给何浩北的，就像他说的交学费，毕竟他是他爸硬塞给何浩北带的，可是他就是想看看何浩北会不会求他，想看高高在上的人求起人来是什么样，想起刚刚何浩北眉眼间不同于往日淡漠的神情，他觉得刺激。
谢秋棠两人拿着楠丝袋就着手去炸墙了。
谢秋棠所在的班级是即将毕业的高三2班，作为二级世界顶尖高中的学生，2班即使实力不是最顶尖的班级，常年在各种极地气候历练的他们也具备了面对突发情况的素质，像这种突如其来的危险，学校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一次。
二级世界的学生每个人都要学侦查，格斗，另外选修弓箭、剑术、爆破等等，能选修多少要看自己的天赋了，能全修的被称作“优等生”，能修两三种的是“中等生”，还有只能学一种的差生。2班只有谢秋棠、何浩北两个优等生，剩下除了三四个差生之外都是中等生了。
此时学生们已经聚在一起休息戒备了。
“这次不会就是毕业考试吧。”程潇在灯光下端详着自己刚做的美甲。
“潇姐一定会取得好成绩的。”洛施靠在程潇的肩膀上笑的灿烂。
学生们都开始浮想联翩，但是他们不知道，这次之后他们根本不会有未来！
“秋棠，你以后想干嘛？”这里空旷，他们谈论的声音并不小，自然传到了两人的耳中，有了司南的锦囊袋何浩北也不那么紧张了。
“我还没想好，以后不一定会有那么多选择。”谢秋棠清点着炸弹的数目。
但是她会认真选择。
她和何浩北是在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孤儿，天分高的两个人看似有很多选择，其实也只是只有一条路可走而已，顺理成章罢了。
继续留在孤儿院还是去上学，他们选择了上学，顺理成章，他们天赋高，不用选择科目，学了全科，顺理成章，一切的一切其实都由不得他们选，一切都顺理成章，谢秋棠常常会觉得自己的生命一眼望到了头，常常对自己的生命失去感知，即使敌人的剑锋抵在她的脖间，即使下一秒他们的手就要贯穿她的胸膛她都没有感觉，因为她知道自己总会死里逃生，就像以前一样，这种感觉就像被“设定”了一样。
她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有时候她真希望剑真的抹了她的喉，肮脏的手刺穿她的心脏，或者说她在期待发生一些出乎意料的事，让她震惊的事，让她感受到自己生命的事，期待自己生命中的不可能，选择自己其他选择的选项。
漫漫长夜悠悠，岂知我心之不囚！！！
“你呢？你想干什么？”谢秋棠掏出了炸弹，抬眼看向了何浩北。
那一刻，何浩北的脑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每种可能都是平平无奇的结尾，那些镜头不断的切换，最后定格在司南的脸。
他和谢秋棠大相径庭，有时候他真想把一线的生活拆成碎片，再狠狠的揉成乱团，让他的生活充满“意外”，就像司南给他添堵一样，添堵也好，起码不是规规矩矩的了。
“做家教吧。”何浩北回答的不算慢。
“是因为司南吗？”虽然谢秋棠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与人隔绝两世，但她不是有情感认知障碍，相反，她对情感的变化很敏感，她的感情很热烈，她就像是沙漠中盛开的玫瑰，无声而又热烈，像是冬日里绽放的白梅，孤高而不自赏，那层层冰块裹住的是能燃烧人心智的火焰！
她能感觉到自从司南出现后何浩北变得和她不一样了，之前他们是一类人。
“是，我喜欢上他了。”何浩北也知道谢秋棠认定了，与其畏畏缩缩，不如大大方方承认，还能落得个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加油吧。”果然，谢秋棠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她拍了拍何浩北的肩膀便找了个墙体易被摧毁的地方放上了炸弹。
谢秋棠并没有用所有的炸弹去炸，这种材料她完全没有见过，照这种硬度，或许所有炸弹加在一起都不能炸个缝，那么他们用所有的就没必要了。
“最好能离多远离多远。”何浩北摸着凉凉的墙壁心也发凉，太光滑了，炸弹没有着力点。
三、二、一
“砰-”炸弹声响起，千斤重的挤压感再次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