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景德帝箫晓
景德帝第一次遇见箫晓是在京城的醉仙楼。
他这个皇帝可以算得上是捡了个便宜, 先帝去世的早,其他皇子早在之前就已经斗得两败俱伤了,所以在他十多岁的时候, 就被迫做了皇帝,可是他没他儿子幸运,身边还能有像季暮舒、李知这种对朝廷忠心的人辅佐他。
在他那个时候,左右相不作妖、不争权就已经很难得了。
也得亏是这么多年的磨炼,让他学会了一手好的制衡之法,让朝堂上的人互相制权, 没有哪一方独大,再加上刚上任的那几年, 运气不错,风调雨顺, 百姓都安居乐业,他对于攘外发动战争并不感兴趣, 所以那几年也刚好没有什么战事发生。
所以在景德帝年轻的时候, 他算是有过浪荡的时候, 毕竟是权势之首,也应当是京城的风流人物。
不过那些风流韵事,景德帝都掩藏得好好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的,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他才是皇帝, 更何况他在政事上面也从未出错,其他人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那么过去了。
只要有小道消息,比如满春院有了新来的小花魁之类的,他总是第一个到。
有钱有权有颜, 整个京城也没人能跟他争。
但是近几日的小道消息却不是从满春院传来的了,而是京城装潢最为霸气的醉仙楼传来的。
听闻醉仙楼特意从江南请来了一位舞女,这舞女跳的燕南飞是江南一绝。
所以这琵琶女的首奏,景德帝便包了整个醉仙楼的二楼雅间,醉仙楼的老板看见景德帝来了,心里更加乐呵了,连忙好好伺候着这舞女。
老板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到时候能让这舞女能够答应去好好伺候景德帝,毕竟这可是皇帝,若是能够得到皇帝的欢喜,那将来就会是他们醉仙楼的荣幸啊。
但此时的箫晓并不知情老板的这一番打算,她站在后台,慢慢悠悠地穿着舞服,她耳尖通红,这是心里紧张的表现。
毕竟这可是她第一次登台给那么多人表演舞蹈。
箫晓并不是专门学舞蹈的,跳舞只是她的一个乐趣而已,相比于跳舞,更不如说她更加擅长吹箫或者琵琶之类的。
毕竟这些爹爹还特意去教过她,舞蹈是全凭自己摸索出来的而已。
醉仙楼有两层楼,这是箫晓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观察到了的,她以为她一个非专业人士跳舞可能没几个人看,但事实的结果却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整个大堂一楼站满了人,得亏箫晓是带了一片面纱,不如她现在可能真得被吓得直接跑下台了。
她从小跟爹爹四处游走,倒是见过不少人和事,但是这种大场面,箫晓确实第一次见。
不过燕南飞这支舞,她从八岁就开始练起,所以跳这支舞,她倒是轻车熟路。
她的身材曼妙多姿,舞步轻盈,自带一股江南水乡的女子柔气,虽然面纱隐约住了半张脸,但是那双眉眼上挑,眉角的一颗红痣更是自带媚气。
一双眼神流转,勾人于无形。
但是箫晓并不知道这回事,这次场面盛大,她还有些许紧张,所以全程算是从未笑过。
这就恰好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一舞毕,全场哗然,箫晓在掌声和欢呼叫喊中下了舞台子。
只不过刚到后台换装处,就被老板给拦住了。
醉仙楼的老板知道自己无权要求她什么,所以这上来的态度也是十分地友好:“箫晓姑娘,今儿二楼有位大爷包了二楼所有的雅间,就是为了来欣赏您的曼妙舞姿,现在这位爷想请您上去喝杯茶,不知姑娘可否赏脸?”
听到这里,箫晓有些忍不住皱眉,她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人嘴里的意思,但是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老板,我只答应你来你们店里跳一支舞,您的危难相助,箫晓会一辈子记在心里,但是这件事,恐箫晓恕难从命。”
老板继续笑脸相待,见箫晓已经不耐烦了,便就退下让开了。
箫晓在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面脱下舞衣,打算换上常服离开。
但是没等她把自己的常服穿好,室内突然闯进一个男子,男子拿了一块粗布,紧接着这块粗布就覆上了箫晓的口鼻,紧紧地蒙住,不到一会儿,箫晓整个人的身子就软了下来。
等箫晓躺在二楼的雅间时,她的衣衫还是散乱的。
因为她被人迷晕的时候,身上的常服都还没有穿好,所以衣衫还是散开的。
天光微刺双眼,箫晓感受到了自己眼皮上的温热,她皱眉揉了揉眼,缓缓睁开,等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哪儿。
箫晓用力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之前吸了太多迷药,导致现在身子都还是软软的。
简单环顾四周,紫熏色的床帐,带了一丝旖旎的风味。
看到这里,箫晓猛地掀开被子,看看自己的衣物。
衣带没有系好,那是因为她被迷晕的时候,就没来得及系好,但是里面的里衣还是纹丝未动的。
这就说明,那人把她带到这里之后,并没有人碰她。
所以是哪个大好人,救了她吗?
就在箫晓掀开被子下床,准备低头穿鞋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视野之内出现了一双黑色锦布鞋,紧接着就是紫金色云锦袍,就在她的视线到达眼前人的腰部玉带时,头顶传来了一声低磁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打算醒了。”
“???”
箫晓条件反射,反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个下午加一晚上。”
等箫晓完全抬起头准备看看这人的长相时,他刚好转身去了桌前,箫晓就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眼前的男人背影宽阔,但是腰腹又很精瘦,衣袍紧紧地被玉带束紧,腰线被完美地勾勒出来。
就光看背影,箫晓就有种预感,这男人长得肯定不错。
她一开始以为那人是要绕过桌子出去的,但是没想到,他是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还是给她端来的。
箫晓有些懵怔,这杯水她还有些不太敢接了。
毕竟刚刚才被人下黑手,这次也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个什么底子,所以这平白无故的水她不敢乱接过来喝。
男人喉结滚动,笑了声:“没毒,醉仙楼的茶水,你应该能相信吧。”
如果醉仙楼不对她搞那一出,那这醉仙楼的茶水也确实能够称得上是好茶一绝。
但是箫晓还是拒绝了。
男人斜倚在桌子边,早晨的阳光照在他的鼻梁上,鼻骨的另一侧被打出了厚厚的阴影,唇角微微勾起,说话的语气也是似笑非笑的:“话说,如果我昨晚要是碰了你,你是不是现在就从二楼直接给跳下去了?”
少年老成的男人之气,在此刻被少年的痞性遮盖住,箫晓跟着爹爹走南闯北遇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有比他长得更好看的,但是她现在敢她的妙龄年华保证,没人的气质能够与他一搏。
那种天生自带的高贵冷矜之感,蔑视众生的傲然之气。
是他与生俱来的。
箫晓眨了眨眼睛,自己主动上前接过了他拿在手里的茶杯,随后一饮而尽,喝完之后,箫晓还把空了茶杯复又塞回了他的手里。
景德帝看着自己手里已经空了茶杯,随手转了转茶杯,这次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姑娘还挺横啊。”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自己,箫晓有些呆滞,没反应过来,她眨巴了下眼睛,呆愣愣地看着景德帝。
她的睫毛卷翘,经过阳光洒扫之后,整个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但她的眼尾却又偏偏带着上扬,平添一股媚气之感。
就像一只呆萌的小狐狸。
这种极烈的反差感,让景德帝看着心里直痒痒。
箫晓看着他笑得快喘不上气来了,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也不知道能干什么,只好小声的问一句:“我是脸上有煤灰吗?至于笑成这样?”
“没有,就是单纯的觉得——”他的语气顿了顿,俯身低头靠近,一脸严肃。
“你八成是有点傻的。”
一句玩笑话,被他那么严正以对地说出来之后,还真把箫晓唬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她并不关心这些,现在她只想走,她简简单单地“哦”了一声,然后抬头问道:“那我能走了吗?”
景德帝往后靠了靠,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这让他们两之间有了一个安全距离。
也正是这一小小的举动,反而让箫晓有了一丝放松感。
“你叫什么名字?”景德帝淡淡地问了一句。
箫晓有些懵:“啊?你要我名字干嘛?”
“昨天你在这雅间睡了一晚上,房钱是十两银子,你不告诉我名字,我以后找谁要钱去啊?”
十两银子,是她和爹爹半旬的饭钱。她偷偷瞟了眼景德帝的神情,依旧是那种似笑非笑的一股痞相。
箫晓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口问道:“那个……能不能赊个账啊?”
她看着眼前这人爽快地点了点头,只是谁人都不知道,这帐一赊,就是赊了十余年。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一章写完的,但是突然很喜欢景德帝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