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儿杨德祖
祢乐搓搓手掌，言辞恳切地说道：“德祖啊，吾有一事，不知可否应允？”
杨修眉头一皱，心中暗想：我们啥时候这么熟悉了吗？
顾虑到祢乐与曹昂的关系，杨修还是无奈地点点头。
祢乐闻言，欣喜地拉着杨修的手，来到二楼包间：“来来来，德祖楼上请，尝尝本店的神仙酿——飞天茅台。”
如此殷勤的态度，让杨修深感不安，但他却又没办法挣脱祢乐的双手，只能被连拖带拽地按在了座椅上。
“祢老板有事请直说，用不着如此”
座位上的杨修，被祢乐直勾勾地盯着，浑身上下全都不自在。
祢乐倒上一碗酒，端到杨修的面前：“德祖勿急，先满饮此盏，请！”
酒尚未入口，便已知优劣。
杨修被这酒香深深吸引，尽管明知祢乐所图非小，但双手却是不自禁地端起酒碗。
才一入口，他便被彻底折服，发出来自肺腑的感叹：“好酒。”
祢乐拿过杨修面前的空碗，再次满上：“来来来，好酒须尽欢，德祖再来一杯。”
罢了，若他等会儿的要求太过无理，我直接拒绝便是。
杨修心中如此想着，再次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连饮两碗，杨修已经有些罩不住了，他没有武将那般体质，如今这两碗茅台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
祢乐端起酒壶，正欲倒上第三杯。
杨修连连拒绝：“祢掌柜，够了够了，再喝杨修就要出洋相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
祢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但却让杨修感到深深的不安。
“德祖啊，我待会儿痛骂你一顿，你可别生气啊，非但不能生气，还要附和我，赞同我的观点，对我犀利的言辞表示万分的钦佩。”
听完祢乐的请求，杨修顿时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
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合着你骂我，我还得为你拍手叫好？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活这么大了，杨修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要求，这已经不是无理了，简直就是无耻，无耻至极。
杨修后悔了，后悔刚才为什么嘴馋，要喝祢乐的那两碗酒，以至于现在想离开，面子上过不去还好说，关键是腿脚发软，头晕目眩，想走也走不了啊。
没办法，杨修只能哭丧着脸说：“祢掌柜，你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过无礼了？要不咱换个方式或者改天？”
改天？你当我傻，下次你还会上当吗祢乐眼中地鄙夷一闪而过，挂上和煦的笑容：“德祖啊，择日不如撞日，以咱俩的关系，些许小小的要求，不为过吧。”
杨修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祢掌柜，恕我直言，咱俩啥关系啊，今天貌似第一次见面吧。”
“哎，德祖此言差异，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喝了这两碗酒，我们就是朋友了，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如此小事你不会拒绝吧。”
祢乐说完还一脸嫌弃地望着杨修，让后者一度以为，自己若是拒绝了，便是万恶不赦的罪人。
咬咬牙，杨修认命般说道：“既如此，祢掌柜你且自便，我尽量当作听而不见。”
一听杨修答应，祢乐立即换了副嘴脸：“好说好说，德祖你且坐好，要不要再喝一杯？”
杨修没有答话，而是自己拿过酒壶，倒上满碗，一饮而尽。
祢乐嘴角露出一丝奸笑，也给自己倒上小半碗，润了润嗓子。
做好事先准备工作后，祢乐忽然双眼一瞪，指着杨修的鼻子骂道。
“小儿杨德祖，为人轻佻，恃才放旷，看似聪慧过人，实则是愚昧无知的蠢货”
“等等！”杨修突然挥手打断道。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人捧在手心，所有人无不夸赞他聪慧，就连曹操都说“德祖之才，吾不及也”。
被人骂愚蠢还是头一次，这让年轻气盛、志得意满的杨修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等什么等？你以为你爹是太尉，你爷爷是太尉，你就是太尉了？你说停就停？要不是生在杨家，你啥也不是，你还好意思舔着个脸跟个会下蛋的母鸡似的，到处去显摆，还敢插手世子之争，但凡带点脑子的都不会这个干！”
“叮！恭喜宿主，唇枪舌剑，大骂杨修，杨修智力值-10，当前智力值78”
听到系统的提示，祢乐嘴角微翘，但被骂的杨修可就不那么痛快了，张嘴骂道：“你放屁”
“你别急着否认，你自己仔细想想，抛开弘农杨氏的身份，你还会啥？”
杨修振振有词地说道：“我从小博览群书，无一不精。”
“博览群书是吧？”
杨修傲然道：“四书五经全都了然于胸。”
“无一不精是吧？”
杨修挺直了脊背：“倒背如流。”
“那正好我有一个问题，你帮我解一下惑。”
“你说。”
“在汪洋大海上，有一艘船，它在海洋中航行了许久，船身上出现了漏洞，人们就用新的木板，换掉了破损的木板，久而久之，船上的木板全都换了一个遍，那么它还是原来那个它吗？”
杨修犹豫片刻，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是吧。”
祢乐嘴角缓缓扬起：“那如果有人将船上换下的旧木板重新组装成了一艘破船，那么和新船相比，谁才是真的呢？”
杨修瞪大眼睛：“这”
祢乐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接着说道：“在你刚出生的时候，你身长不过三尺，如今却成为了七尺男儿，那么试问一下，你如何确定现在的杨修是彼时的杨修呢？”
停顿片刻，祢乐忽然开口说道：“你还是你吗？”
“我我”
“别你你我我的了，不妨大胆想象一下，如果你回到了二十年前，碰到尚在襁褓中的杨修，那到底他是杨修，还是你是杨修？”
“我我不知道”杨修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自信，说出的话都磕磕绊绊。
祢乐乘胜追击：“再大胆假设一下，若是有那么一种手段，把我的思想嫁接到你的躯体上，把你的思想嫁接到我的躯体上，那么我是谁，而你又是谁？？？”
“我是杨修不对我是祢衡也不对我是谁我是谁？？？”
杨修突然抓住祢乐的肩膀，头发散作一团，满脸疯狂之色：“我是谁你说啊我是谁？？？”
祢乐挣开杨修的双手，轻蔑一笑：“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博览群书，聪慧过人？”
听完祢乐的嘲讽，杨修双眼失神，瘫坐在地，嘴里喃喃自语：“我是谁我是蠢货我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