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缘由（2）
说到这，程老侯爷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愧疚：“是老臣对不住王爷……”
“所以，那些刺客是凉南皇室派来的？”
“是凉南皇帝的意思。”程老侯爷老实交代道，“王爷，臣该说的都说了，臣的家眷……”
穆云亦缓缓起身，手中的中年妇女也被连带着拽了起来。
“本王的母妃因你而死。”他浑身的杀意不减反增，冷声道，“且留下你二人的性命为她陪葬吧。”
那中年妇女和程老侯爷闻言皆是浑身一震，但二人还来不及说出下一句话，便血溅当场了。
“即刻回城。”
穆云亦一声令下，几人翻身上马，向东乌主城飞驰而去。
皇宫内。
“爱卿来得正好，朕托人给你与唐小姐算了生辰八字，你俩是极合的。”穆南玉从书案底下抽了张纸出来递给穆云亦，笑盈盈道，“趁着今日空闲，朕与你把婚日定了吧。”
穆云亦只是飞速地扫了一眼，便将纸叠了起来：“君上，臣要退婚。”
穆南玉皱了皱眉，语气依旧温和：“怎么又要退，之前不是同朕说相处的挺好的吗？”
“臣与唐小姐实在不合，故无法成婚。”穆云亦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
穆南玉有些焦躁地捏了捏眉心：“不可。”
“作为交换，臣愿出兵凉南。”穆云亦面无表情地交出了他的交换条件。
“你说什么？”穆南玉的背登时挺直，他背着手往穆云亦的方向急急走近了一步，“爱卿是说愿意带军进攻凉南？朕没听错吧？”
“君上没有听错。臣可以退婚了吗？”
“可以可以，朕马上拟旨派人送去凉南！”穆南玉这会儿是满口答应。
他早就想让穆云亦出兵凉南了，但穆云亦不喜这种大型战争，始终不肯答应。因此，他便想趁着穆云亦大婚，正大光明带兵进凉南，伺机出击，削弱凉南一些兵力，好为后续的战事做准备。没想到，穆云亦这次竟主动提出出兵凉南，倒是叫他有些喜出望外了。
看着穆南玉面上一连串的微表情变化，穆云亦眸中划过一丝冷色。
“臣，告退。”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日日操练兵马，无心其他。练的不只是元夷军，还有日后开战需要用到的其他将士。
直到十二月，天空飘雪的季节。他率小队精兵直击凉南皇宫，准备率先取下凉南皇帝的头颅。后面的事情，便就是前面交代过的那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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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听明白了？”
房内一片寂静，唐念久久发不出声音。
她想象不出来，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该如何应对。
“我觉得……”半晌，唐念终于开了口，“你做得对。”
是肯定的语气，笑意瞬间浮现在穆云亦的眼中。
“你不失望了吗？”
唐念摇摇头：“这是凉南皇帝欠你的，你该拿回来。还有我……我不知道退婚需要你付出这么多……”
“这是我答应过你的。”穆云亦轻轻说道，“我说过，若你不想与我成亲，我便会倾尽全力去解除这纸婚约。”
唐念咬了咬下唇，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说的越真诚，她心里就越内疚。
婚约是两个人的事，她只用动动嘴就退了婚，他却要用昂贵的条件去交换。这不公平。
“穆云亦，我能为你做什么吗？”这是唐念发自内心的提问。
穆云亦帮过她太多，她的回馈完全抵不上他给的。
她有愧，这份愧，无关他人，只关于他。
“什么都答应吗？”穆云亦的眼神中有期待。
“如果是同你成亲的话……”唐念眼神闪躲了几下，“还不太行。”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很小声，许是怕伤害到他。
穆云亦眼中的期待退下了一些，但依旧笑道：“不是成亲。我只是想，你这段时间可以陪在我身边，告诉我那些你觉得对的事。”
唐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个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她想做的。
“但是，是不是应该传信告知我娘和鱼儿？我没同她们说一声便来了东乌，她们一定急疯了……”
“这个恐怕还不行。黑煞团现在遍布凉南的每一个角落，唐府更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控制住了。我造了你的假尸留在凉南宫中，现在凉南的人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世上了。虽我知路离并不会相信，但他现在忙于掌控凉南，分身乏术，暂时不会来东乌抓你。”穆云亦这话说的有些小心翼翼，未经她的许可便擅自做了主，也不知她会不会怪他，又赶紧补充道，“待我率兵拿下凉南，彻底剿灭黑煞团后，我定立刻送你回家。”
原来将她带来东乌也是为了保护她……她又错怪了他一次。
唐念眸间微动，赶紧低下头去不再看穆云亦。
“我知道了。你……你早些休息吧，今天都累了一天了。”唐念起身，将吉他抱回怀中，很郑重地说了声，“谢谢你。”
她随即开门出去，在脚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她听见背后传来了他的声音。
“生日快乐。”
这句她今日最想听到的话，在时间即将迈向零点之前，终于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谢谢。”她笑着回道。
这声感谢里没有严肃没有庄重，而是切切实实的开心。
直到身边的那一缕温暖消失殆尽，穆云亦才躺回到自己的床上。
辗转反侧，依旧无法入眠。
“她方才到底是原谅我了还是没有原谅我啊？”
万千思绪皆化作了这一个疑问。
庶日。
“王爷，唐小姐，你们起来啦。”曲娘正端着一个盒子走在路上，却见两头的院门同时打开，便笑眯眯地说道，“快来厅里用早膳吧，奴都准备全了。”
唐念和穆云亦点点头，互相对视了一眼，均看见了对方眼皮子底下的大片乌青。
“咳，你没睡好吗？”唐念有些别扭地开了口，两人一块儿往大厅走去。
“我自然睡得很好，倒是你……没睡多久吧？”穆云亦表情不大自然。
“我回去一沾枕头就睡了。”唐念不甘示弱道，“现在神清气爽。”
“是吗？”穆云亦睨了她一眼，随即伸手往她的后衣领抓去。
“啊！”下一秒，唐念就被面前的台阶绊到，而穆云亦已稳稳当当地揪住了她的衣领，一把把她拽回正轨。
“是挺神清气爽的。”穆云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些许笑意。
唐念轻哼一声，忍着脚趾处传来的阵痛，大步往大厅迈去。
正摆盘子的曲娘一抬眼便见唐念红着张脸飞速走进来，有些疑惑地问了句：“唐小姐……您很热吗？”
唐念赶紧摆摆手：“不热不热，就是走太快了而已，马上就好了！”说罢，她暗暗把两只冰凉的手贴在脸上降温。
不一会儿，穆云亦也抬脚迈了进来。
曲娘见二人都落了座，便识趣地退出去了。
这顿早饭吃的寂静无声。不过好在刚才那一出，两人之间倒是没有之前那种尴尬的氛围了。
末了，穆云亦抬眼问道：“一会儿我去训练场练兵，你想一起吗？”
唐念想到了昨天许下过要陪在他身边的承诺，便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于是这庞大的训练场，第一次迎来了女人。
“嫂……嫂子？你怎么也来了！”璋言是第一个发现唐念的，赶紧一蹦一跳地跑到她身边。
“参观参观。”唐念也就顺口应上去了，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璋言这小子还是没改称呼！
“哦～”璋言了然一笑，又看向穆云亦，收到对方投来的警告眼神后，这才把咧开的嘴角合了一些回去，“那嫂子您随意，属下这就带兵去了！”
说罢，笑嘻嘻地往军队那边窜去。
徐墅和小呆一一同唐念打过招呼后，也随着璋言过去了。
“那你呢？”唐念看向身旁的穆云亦，见对方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穆云亦双手环胸，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站在这里监督了。”
“那你这工作，有点轻松啊？”唐念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想看我练兵？”穆云亦一挑眉，望向不远处还未有士兵训练的射箭场，“随我来。”
他将唐念带到射箭场里，拿出了一大一小两把弓。
“你想干嘛！”经过上次那件事，唐念对弓产生了一些心理阴影。
“别怕。”穆云亦将小的那把弓递到她手上，轻轻拍了拍，“我的弓不会再对向无辜的人了，我答应过你的。”
听了这话，唐念这才稳了心神，握住了那把弓。
“你想教我射箭？”她偏头问道。
“不是你想看我练兵吗？”穆云亦勾嘴笑着，将一把箭搭上了她的弓，“那边的兵不需要我练，所以只有你了。”
唐念撇了撇嘴，暗想穆云亦这狡猾的家伙。
“看好我的动作。”
他走到一条白线之前，搭箭上弓，拉满，瞄准，再利落地松手。
一箭离手，直奔圆心而去。
唐念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你这技术，需要练多久啊？”唐念边拍手边问道，表情还停留在方才的惊讶上。
只见穆云亦笑意更甚，从嘴里轻轻冒出两个字：“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