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在等你
等到一行人回到皇宫，此时的天已经暗淡了下来。
一轮弯月也出现在了高空之上，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今日大殿之中，百官欢庆，李撤作为君王自然是坐在最高位，李默与第五君侯分别以镇国侯与李撤老师的身份分别坐在了一左一右的位置。
剩下一左一右两排都是信任的过的朝堂官员，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喝酒一直到了后半夜，绝大部分人都已经倒在了酒桌之上，就连李撤都晕乎乎的起身回了寝宫。
而李默依旧一碗接着一碗，脸上更是一点不见醉意。
突然身旁一个醉醺醺的老头看向了李默，此人是最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原先只是京都一个长史，从未见过李墨。
吏部尚书醉醺醺的端起酒杯，摇摇晃晃的来到李默的跟前，举起酒杯，
“镇国侯，咱们再来喝一杯！”
李默望了吏部尚书一眼，缓缓抬起酒杯与其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吏部尚书喝完这杯酒也是立马倒了下去。
现在在这大殿之上，还清醒着的除了他李默便只有第五君侯一人。
李默看向第五君侯，第五君侯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二人隔空碰了一番，再次一饮而尽。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有这么好的酒量！”李默忍不住夸赞道。
“啊？镇国侯误会了，我可没喝酒，我喝的是茶。”第五君侯笑着否认道。
“茶？喝茶有什么意思？”
李默听到第五君侯喝的是茶，有些不高兴，端起一碗酒来到第五君侯面前。
“镇国侯可是要与我喝一杯？”
第五君侯明知故问道。
“自然。”
“镇国侯爱喝酒？”
“不是爱喝，而是得喝。”
李默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便斩敌数十人，可回到营帐后，却狂呕不止，那并不是我第一次杀人，而是那些死去的人的样子太过惨烈，那时的我还不是很适应。”
“我找到了其中的一位要好的将军，问有何办法缓解，他便带来了一坛子酒，与我说，想要彻底忘却睡个好觉，那就喝酒，喝的越多越好，直到你喝醉了，喝的不省人事了，那便是够了。”李默说到这里顿了顿，手里的酒浮现出他此时的表情。
似乎是迷茫，但又带着一丝痛苦。
“那一夜，我喝了很多，第二日众人前往战场杀敌，我却还睡着。”
“等到所有人回来后，唯独少了昨夜与我喝酒之人，问别人，说是在敌军中厮杀被人偷袭，摔落马下，找到时，已经变成了一滩肉泥。”
李默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第五君侯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非常的辣。
“他死了，那一夜，敌军来袭，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总使晕乎乎的，但却有着使不完的力气，我所到之处，皆为尸体。”
“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敌人已经退去了，自己的脚下，都是被马蹄踩踏过从而面目全非的肉块，回到营帐，胃里不断的翻腾着，唯有喝酒才能缓解，只不过每一次喝我都会喝醉。”
“渐渐的，我杀的人越来越多，喝的酒也越来越多，到了一定程度后，我开始麻木了，对待枪下亡魂，心中根本掀不起一丝的波澜，纵使是一起征战沙场数年的袍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我也不会有很大的反应。心中想的只有杀光敌人这一件事。”
“到最后，人麻木了，酒也喝不醉了。”
李默苦笑一声，喝完最后一口酒，便起身离去。
第五君侯则一直坐在位置上，自顾自的品鉴着手里的美酒，时而蹙眉，时而舒展，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清晨，第五君侯才从皇宫告退，在皇宫外看到了穿着普通装束的李默。
第五君侯看到李默时，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恢复过来，走到李默面前询问：“镇国侯在等人？”
“在等你。”
李默淡淡开口。
“等我？”第五君侯略带不解的看着他。
“嗯，”
“陛下说了，让我全权听你的。”李默理所当然的说道。
第五君侯眉头又皱了起来，但很快便又舒展开，无奈叹了口气：“镇国侯多久没回来过了，不如与我一同欣赏欣赏这京都美景如何？”
“欣赏美景？”
二人走在大街上，如今的京都虽然不比之前那般繁华富饶，但街道两旁的商贩却是不在少数。
听着耳畔两旁的吆喝声，第五君侯微微浅笑，李默则是一脸的漠然。
“镇国侯在外厮杀这些年，除了漫天黄沙与金戈铁骑，可曾见过这样的景象？”
“见过，不过只有那么一瞬间罢了，后来大军压境，整座城的人便被我军屠了个干净。”
李默在说这些时，语气平淡，让第五君侯不由得一怔。
“看样子镇国侯这些年都未曾好好休息过啊。”
“休息？闭上眼便会有人偷袭，睁眼便是敌军漫千，如何休息？”
李默嘴角扯起一个十分冷酷的笑容。
第五君侯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到忽然从街道旁边窜出一个小女娃。
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脑袋朝着后头，似乎是在看着谁，未曾注意到李默。
便一脑袋撞了上去。
小女娃重重摔倒在地，手里的糖葫芦也是掉在了地上。
“我的我的糖葫芦！”小女娃看着掉在地上沾满灰尘的糖葫芦，眼眶瞬间红了，哇哇大哭起来。
这时，从人群中跑出一个中年妇人，一把抱起小丫头将其护在了怀里，然后看到李默裤腿上那沾染上的糖渍，立刻低头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是孩子不懂事，还请这位大人莫要怪罪！”
中年妇人不断的道歉，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第五君侯刚要开口让母女二人离开，李默便动了起来。
他缓缓走到一名卖糖葫芦的商贩那里，挑选了一个更加大的糖葫芦走了回来。
缓缓蹲下身子，将那串新买的糖葫芦递给了小女孩。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这串糖葫芦算我赔偿你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还不快谢谢人家！”中年妇人拉着女娃给李默致谢。
小女娃手里拿着新买的糖葫芦，眼睛弯成了一轮月牙，声音糯糯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