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裂心
经过几日下山的搜集,营地内的基本生活物资都已充足,发电机每晚会开启半个小时,使用抽水泵抽上水装在李道找到的化工物大铁桶内储备。
就目前而言李世等人可以安逸的度过一段时间,但偏偏福祸相依,滚滚的浪潮不会因一叶安稳的扁舟而停下,只会朝着既定的方向汹涌奔腾。
天刚刚朦朦亮,凉爽的晨雾打着旋在水库上空腾起又落下,空中挂满了污浊的云朵,藏匿着的太阳无法捅破大片乌云,只能用它唯一的光芒与黑暗搏斗,形成一片片玫瑰色的霞光。
李世用铁桶中的凉水摸了一把脸,抖擞几下肩膀,挺起胸膛望向不远处的b市,它安详的像一位沧桑的老人,又狰狞的像一头上古巨兽。
安宁的日子让营地内的人更加熟络起来,文如单又开始腆着脸叫李世哥哥:李道获得了一把复合弓,终日摩挲着;周青青等三人因充足的营养使得血色重新涌上了脸膛。
俗话说吃饱了没事儿干,饱暖思淫欲,吃饱了的周青青盯上了在这个小小营地里的将军李世。
今日本是下山搜集药品,检查周围区域情况的一天。李世和李道前两天已经排查了b世的城郊村,处于半安全地带,所以准备带着吕一刀下去练练胆子捅两个丧尸助助兴。
走之前周青青挤眉弄眼的拉着李世衣角扭动着肉体在他手臂上摩擦,一声声清脆爽口的宝贝宝贝叫着,李世内心十分郁闷,想要极力摆脱这条婀娜的妖蛇。
逐渐尴尬的气氛驱使着文如单走到李世旁边扛起消防斧,回头扯着嗓子冲李道吼道:“鸡都比你快,你他妈啰嗦什么?”
李道提起裤裆抖擞了两下,一边招呼着张海龙一边点头哈腰的对文如单说:“姑奶奶,姑奶奶,来了来了~”
走过周青青旁边的时候伸出他细长的手指在周青青身上使劲揉了一通,骂道:“你别他妈顶我哥,滚一边去!”
“……”
引擎声逐渐离山丘远去,李世、文如单一辆车,李道、吕一刀一辆车,驶向b市的高新区。
高新区是b世的工业区,这里大大小小的工厂都是低矮的钢架楼房,不会遮挡视线。小小的商业中心在工业区的正中央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商店,玲琅满目的商品都属于这个城市的幸运儿。
文如单在服装店里提起一件黑色的呢子夹克,用手撑开了比划了一下,十分满意的扔在李世的手上,昂起高傲的脑袋,径直走向下一个商店。李世摩擦了几下衣服,慢悠悠的穿在身上对着镜子看了看,也十分满意的屁颠颠的跑向文如单身旁。
宽阔的大马路上寂寥无人,风吹的高楼上玻璃嘣嘣响,往内走了大概有一两条街,马路从四车道变成了八车道,路旁的花坛上插着一排排醒目的标语,一些灾难前新闻中出现的语录随风扭动。
李世告诉几人,前面可能是b市的政府大楼,他想进去找找关于病毒的资料。吕一刀沮丧的表情瞬间铺满了整张脸,一个劲的摇脑袋,哆嗦的腿像永动机似的从未停止。李道则点了点头,扯过吕一刀的领口,凶神恶煞地骂了几句,用力推开他瘦弱的身躯,握紧了步枪昂首走向大楼前辽阔的广场。
政府大楼端庄而典雅,一股威压一股劲儿凶猛拍打着路过的一切,从众人的脸上跳到高耸的路灯架,从摇摇欲坠的路灯架弹起冲上云霄。
李世拉了拉文如单,示意她离自己近一点,紧张的气氛环绕着几人,秋雨滴答滴答的坠落下来,打在大理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轰……轰……轰……!
一连串急促又凶猛的引擎声如滚滚天雷从乌云密布的空中碾压下来,大楼的门展开后,一排摩托车冲下阶梯,骑车的人头顶簇着鸡冠状的莫西干发型,死白的脸部皮肤上涂抹着五彩斑斓的颜料,手持脊椎似的摩托车金属链条在石板上崩裂出闪电般的火花。
砰——!
子弹划破秋雨的幕场,尾部携带蒸腾的气流在空气中迅猛穿梭至李道握紧枪的手指上,产生剧烈的碰撞后释放出一朵鲜血玫瑰。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怒吼与粘稠的空气钻进每个人的耳腔,在耳腔内壁翻滚攀爬。
李世急促地吞吐着湿润的空气,快速扣动扳机,蓝色火蛇射向了大楼窗户,噼里啪啦的碎玻璃声音接踵而至。
“哦啦哦啦哦哦哦啦哦哦哦……”排头的人捂住翕动地嘴巴学猴子叫着,原始的声色与音调振奋和激励着他们每一位彩色怀胎,摩托车愈来愈近,钢铁链条宛如死神烧的通红的镰刀,雨滴落在上面嗞嗞作响,腾起一股股白色烟雾。
穷途末路的羔羊昂起他柔软脆弱的头角向深渊中滴着鲜血的利牙的狼群蹦去,文如单坚定地高举血红色消防斧迎着血的汹涌浪潮伐向靠近的饿狼。
啪——
“我操你妈……”
“砰——砰——砰……”
吭…吭…,李世丢掉已经没有子弹的废铁,抄起地上的消防斧想要冲进回转进大楼的车队,他充满殷红血色的眼睛透露出一股荒凉和绝望,无端颤抖的双腿被花坛旁停止哀嚎的李道死死抱住,崭新的夹克衫成了湿溜溜的凌乱鸡毛。
“哥……回去吧,尸群…快来了”
“我就算死,也要让他们狗日的死全,他妈那个逼的虫子们!”李世抬起痛苦扭曲的面部恶狠狠地瞪着哄闹的政府大楼,胸腔内压抑的气流冲破湿润的喉管顶破坚硬的牙齿冲向身后滚滚而来的尸群。
“走吧!哥!来不及了!”李道没有顾忌断掉的手指,在雨中拉扯着李世。
李世抽搐着踢了一脚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哆嗦的吕一刀,抓起他的头发往上提,抬起他的脑袋说:“走了……别他妈当虫子了。”
“杀了我!草泥马!草泥马!草泥马!杀了我!”政府大楼里突然传出文如单撕心裂肺的叫声,两团白色的肉体被按在窗户上,脸部挤压的扭曲狰狞。一声声、一幕幕像一把把毒箭射向李世跳动不止的心脏,像一把带着倒钩的腐烂匕首,剜挖他腹部快要垮塌的五脏六腑。李世用他无法停止的抽动的手腕掩住已经肿大的眼睛,雨水泪水汗水揉碎了握紧在拳头里,带着强烈的不甘,挖心的疼痛,抽髓的痛苦一齐上了车,对着身后说一句:
“等我单单,等我半个小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