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信心
磨水镇已经没有活人,尸群汇聚起来堵在进入镇上的必经路口,那里曾经是李世他们逃亡的地方。街道上横七竖八的丧尸到处游荡,吃光了猪圈里膘肥的白猪,啃尽了鸡场里的土鸡,连街面上已经感染病毒的流浪动物们也被开膛破肚在尸群干枯的利爪下。
迟暮的太阳快要坍塌在幽暗的大山之中,峰峦叠嶂的尖峰刺伤了想要逃出囚笼的飞鸟,鸟儿纷纷坠落至挤满丧尸的深渊。
李世几人围在一起讨论着爆炸后的细节。
几分钟后,在距离丧尸两公里外的地方李世找来路边的石块,压在油门踏板上,车辆先是慢慢悠悠的启动,而后李世松开刹车,半蹲着跳出驾驶室,在布满小石子的柏油路上翻滚了几下又爬了起来,冲着李道和刘毅周大喊:“开枪!”
汽车的冲击激活了尸群,本来已经停驻在路面的肉体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层层活跃起来。
刘毅周一只腿跪着,双手举起步枪,扣下扳机,淡蓝色火龙从乌黑的枪管喷出,剧烈燃烧的火药爆炸后推射出弹头。
嘣——子弹击穿了卡车的油箱
一股巨大的热浪滚滚而来,耀眼的火球拔地而起。车辆爆炸后在地面形成了一团黑色的积液,尸群被炸成碎裂的拼图,混合着黑烟的无法言喻的腥臭让几人捂住腹部接连作呕。
趁着尸群被炸开,道路上成功留下了一个豁口,刘毅周端着步枪率先跑了起来,李世拉着文如单的手臂和李道紧随其后。
当他们成功进入院落后,李世看着曾经一家人在一起吃过饭的桌椅,不禁触景生情,想起灾前的日子。
刚刚爆炸的尸群中有他的爸妈和姑姑吗,刀子的爸爸妈妈也在里面吧,他看了看沾上人命的双手,望着二楼已经碎裂的木门,眼睛逐渐湿润。
文如单从屋内抱出两袋面粉,看见李世面色萎黄的看着二楼,她扭头望了望楼上,没有发现什么让人不适的东西,于是走到李世身边,伸手把面粉摸在他的鼻子上,眯起弯弯的眼睛说:“快点给本大爷搬,小懒虫。”
李世接过文如单递过来的面粉,把痛楚的回忆暂时抽离掉,加入了疯狂搬运东西的三人。
十几分钟后整个储物间被四人搬运的快要空掉,李世迅速检查了皮卡的后备箱,拉紧遮盖的油布,告诉大家该出发了。
李世和文如单一辆车,刘毅周和李道一辆车,两辆皮卡冲出了院落,李世把手伸出窗外,背对着阳台桌上似乎坐满家人们挥了挥手,缓缓的说了一句
“再见了……”
李世确实再也没有回到这个院子,他也没有再怀念自己的亲人,乃至他儿时无法磨灭的欢乐时光就这样永久消失在了这一句再见里面。
车辆冲出院子后,街道口剩下的丧尸又汇聚在了一起,地上攀爬的半截尸块,墙上附着的半块头颅,以及剩下健全的丧尸,都向着两辆汽车拼命靠近。
刘毅周举枪伸出窗外,手指粘连在扳机上,枪管吞吐的火蛇一条条撕咬着丧尸。飘扬的尸块和乌红的血液在火红色夕阳的照耀下绘出一副独特的画作。雷霆万钧的枪声和绵绵不绝的引擎声在幽深的山谷中回荡出雄壮高昂的乐章。
李世瞅准丧尸填补豁口的空档,从第一辆车身后急驰出去,碾压在已经碎烂的尸块上,颠簸的汽车从已经不多的尸群里扩张出一条血肉通道,接着李道紧随这条通道冲出尸群。
车辆驶离q县后不久,几人在路边停驻了下来,李世抽着烟再一次仔细检查两辆车上的物质,他车上的大米和面粉有一大半,剩下的位置是一点点医药用品和户外设备。另一辆车上有一台2000w的发电机,还有帐篷和各种工具。
他望着这些东西,捏紧了眉头,回想起病毒爆发前的日子。如果没有可靠的信息来源,很难准备如此充分,难道说之前自己的父亲就知道了现在的结果?还是说一切都靠李兵敏锐的洞察力。
刘毅周走到李世身边,递给他一根烟,靠在车上悠然的说:“这些东西是我让你爸准备的,之前我看过政府的文件,本来以为只是大一点的灾难,没想到天都打了个颠倒,呵……”
李世猛砸了一口烟,火红的烟头次啦次啦的燃烧着,浓烈的烟雾随即从他口中喷出,略带兴奋的对刘毅周说:“县一级都能有这么多信息,那活着的人一定不少。”
刘毅周摇了摇头说道:“你想多了柿子,你看我们每次不都是死里逃生吗,又有多少人能像我们一样幸运,我猜营地里是提前就做了准备的,丧尸迟早都会毁灭,那时候才是新的世界,所以努力吧小子,疯狂的时代来了。”说完刘毅周就上车抽着闷烟,不再和李世交谈。
“加油同志!你的蓝图由你来绘出!嘿嘿嘿…”文如单揪了一下李世的手臂,跳着跑着卡住嗓子用浑厚的声音说道
李世无法想象如果有人提前就做好了准备,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每一个做好准备的营地无疑是这个焦土上头戴王冠的王者,它们才是这个末日时代耀眼的火种。
文如单一巴掌把李世拍醒,睁大了眼睛凑近他的面庞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直到她的头发从耳根飘落下来,打在她嫩嫩的脸上,才挺直了腰杆说:“我看是哪个大傻逼傻啦吧里的整天发憨,爷给他拍拍脑袋。”
李世被盯的血液涌动,从头皮到耳朵根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舔着嘴巴不好意思的绕了绕脑袋说:“你才是傻逼。”
“走吧各位,我在前面带路,刀子跟着我,去b市,两百公里,今天不用赶过去,我们要再路边所有的路牌上写下我们的营地的地址。”李世又对着身后不远的李道和刘毅周说。
文如单十分温柔的问:“那叫什么名字啊哥哥?”
李世刚刚退去的激情再一次涌动起来,四处逃散的眼珠无处安放,哆嗦着嘴说:“没…没呢,你还是叫我柿子哥吧。”
文如单咯咯咯的笑声引发了另外两人的嘲笑,她一巴掌轻轻的拍了拍李世的脸,一边上车一边说:“本大爷取名蜉蝣之城。”
说完从车窗伸出脑袋又补充道:“大家没有意见吧,有意见给爷闭嘴,不然把我打死也行。”
李世上车没好气的告诉她:“谁要打死你,我第一个不同意。”
文如单粉扑扑的脸蛋和刚刚李世如出一辙,从白皙的脖子至饱满匀称的额头一切都充满了红润的光泽,她嘟囔嘴小声说着听不清的话。
李世意识到自己唐突了,于是紧闭着嘴,耳根子红红的久久未能退去,脖子痒痒的又无法抓挠,只能内心躁动的开着车。
车内尴尬又敏感的气氛越来越浓厚,文如单的脸上褪去了将才的潮红,干脆打开窗户趴在上面吹着冷风,李世不时扭头看看她,她也时不时靠着座椅偷瞄李世。
终于这种极度不自在但又让人流连忘返的气氛被一块巨大的路牌打破。
李道歪歪扭扭的用马克笔在路牌上写下:
蜉蝣之城欢迎你
自由的国度
新兴的希望之地
b市东北213省道旁猛江水电站上游的山丘。
永远欢迎你的到来,我幸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