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晚上准时十一点, 穆柚言收起了剧本。先是洗了个澡，然后一边用干毛巾擦拭着被打湿了的碎发，一边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径直打开了和顾简的对话框。
顾简的微信名被穆柚言改了备注，改成了“顾大美妞儿”。瞧着这个备注名, 穆柚言不住偷乐了好几次, 想象着如果被顾简知道了自己给她的备注名是“顾大美妞儿”, 那人会是怎样的表情？
如果不生气的话应该会笑吧？如果笑的话会笑出声吗？怎么办，好想听顾简笑出声。
然而，俩人的对话还停留在昨晚顾简发来的那条信息，只有一个字：嗯。
昨晚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自己刚和谢菱沁对完本子。穆柚言知道对方身为大老总一定很忙，抱着不想打扰对方工作的心思，穆柚言并没有再回复什么。再者一点, 穆柚言是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本来是想着调戏一下顾简, 而对方竟只回复了一个字，妥妥的话题终结者。
坐在大床边, 穆柚言用手里的干毛巾再度擦了擦湿漉漉的碎发。想了想，给对方发去了一条信息。
穆柚言：【吃晚饭了吗？】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半，巴黎那边则是下午五点半，差不多快到饭点了。
信息一发送过去, 俩人的对话框上方就显示为“对方正在输入”, 瞧得穆柚言倏地一下瞪大了一双桃花眼，期待着对方的回复。
不过两三秒后, “对方正在输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顾大美妞儿”几个字。
顾简：【刚忙完手头工作，晚饭还没做好。】
穆柚言轻咬了一下下唇角, 指腹轻触着字母拼音，飞快输入几个汉字。
穆柚言：【我们开视频好吗？】
刚一发送过去，穆柚言就后悔了，想着一来就开视频会显得太急切了，便立马点了撤销。可为时已晚，顾简那边已经看到了。
穆柚言还以为对方没有看到，因为整整一分钟过去了，顾简并没有再发来信息。
“呼~”穆柚言长长呼出一口气，想着再发个“晚安”之类的结束今日份的聊天好了。
可正当穆柚言刚输了一个“晚”字的时候，顾简那边突然发来了视频邀请。吓得穆柚言心口骤然一紧，手机差点从手上滑落。
一秒、两秒、三秒，视频邀请仍在继续。
穆柚言赶紧整理了一下睡袍带子，还顺便检查了一下领口，这才接受了对方的视频邀请。
视频接通，一身白色小西服套装的顾简出现在视频那头，背景看得出应该是在办公室。
“嗨！”穆柚言冲着视频里的女人挥挥手，笑容有那么一丝尴尬。
内心是无比欢喜的，却因为第一次接视频的缘故，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紧张和不自在，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好。
“今天拍戏了吗？”顾简缓慢抬起眼眸，注视着手机屏幕，语气一如既往没有情绪起伏。
“嗯嗯！拍了。”穆柚言重重点了点头，乖巧地回答。
“辛苦了。”顾简眉宇间终于是有了一丝起伏。
“没！不辛苦！”穆柚言微微一笑，说道，“我本来就是演员，拍戏就是我的工作呀。要是让我不拍戏，不等于失业了嘛。之前一年没戏拍，你不知道我过得好无聊……”
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顾简面前提之前被雪藏的事，穆柚言赶忙闭了嘴，止住了话题。
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神，穆柚言忽自垂下两扇眼帘，如鸦羽般浓密的长睫轻颤了一下。
“以后不会了。”几秒后，视频里传来顾简那一贯清冷的声音。
“嗯？”穆柚言猛地一个抬眸，一时间没能明白顾简话里的意思。
“只要你一天还想拍戏，就一直有戏拍。”顾简解释。
“这是作为小娇妻的福利嘛。”穆柚言调皮一笑，打趣着道。
“……”顾简微怔了一秒，轻点下颌。
“那个……你晚饭吃什么呀？”穆柚言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坑，赶紧换了个话题。
“不清楚，厨房准备的。”
“哦。”
“你晚饭吃的什么？”
“酱牛肉饭，不过不怎么好吃。那土豆丝还没我做的好，这菜已经被我拉入黑名单了。”
“没吃饱吗？”
“没没！吃饱了的，我吃的又不多。”穆柚言有那么一点心虚，想了想又赶紧补充道，“而且我还要减肥，不能吃太多。”
“一百斤都不到，为什么还要减肥？”顾简不解地反问。
有关穆柚言的身高、体重，以及血型，顾简都了如指掌，因为某度上写得很清楚。别的女星可能会做假，可穆柚言看上去就属于高挑纤瘦型，而且骨架很小。这一点，顾简可是上手验证过。
“镜头会把人拉宽的。”穆柚言郑重着道，“就算是不减肥，也得保持身材。我每天都要坚持锻炼，还要忌碳酸饮料和油炸食品。”
“很喜欢演戏吗？”顾简直言问道。
“对呀！超级喜欢，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演员。” 穆柚言嘴角一个上扬，自豪着道，“学校每次举行文艺汇演都有我，我可是台柱子。”
“言言真厉害。”冷不丁地，顾简突然冒出一句夸奖的话来。
“……”穆柚言害羞地轻抿唇，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这样夸自己。
俩人又继续聊了好一阵，几乎都是穆柚言一个人在那儿说，顾简在视频那头安静地听着，偶尔搭上一两句。
说来也是奇怪，对着顾简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根本用不着刻意去找什么话题。自然而然地，就有好多话想和她讲。
“哎呦，都这么晚了！”穆柚言看了一眼通话时长，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明天我还有戏，就不和你聊了。”
不知不觉竟聊了四十多分钟，穆柚言觉得自己真是有够话痨的。
“好。”顾简应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话好多。”穆柚言探试着问道，声音有些小。
“没有，我很喜欢。”顾简回答。
“……”穆柚言一愣，觉得这大老总怎么越来越温柔了。
依依不舍地主动挂了视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顾简的影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想念对方了？
这一夜注定难眠。
今天的这一场戏，主要是三位主角的对手戏。和昨天那场单独和女主的戏比起来，今天的这场戏难度系数较大。
今天这场戏讲的是陆瑶琴大闹周箬和凌白的婚礼，当着众来宾的面说自己已经身怀六甲，并坦言孩子的父亲就是凌白。
凌白在这之前被陆瑶琴用迷香迷晕过，孤男寡女共度了一夜。陆瑶琴将手指刺破，将血抹在了床单上，刻意伪装出俩人有了肌肤之亲的假象。
而这场戏的最后，周箬将会彻底黑化。这个黑化的镜头对于穆柚言来说，是整部剧最大的亮点之一。这个黑化的地方演好了，势必会给这个角色锦上添花，同理也是穆柚言演技的一大考验。
为了今天的这场戏，穆柚言昨天一收工后就简单扒拉了几口饭，然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对戏。
其实关于角色台词什么的，穆柚言早就熟烂于心，只是难免还是有些紧张。为了不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拖延剧组进度，穆柚言对待每一场戏都特别认真。
花了整整三个小时和自己对戏，练得嗓子都有些哑了，吃了颗润喉糖这才舒服多了。
睡觉前本来是想着和顾简随便聊几句，结果自己竟鬼使神差地提出了开视频，而后俩人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视频。
如果不是穆柚言想着第二天还有戏要拍，这视频指不定还要开多久。可关掉视频后，等待穆柚言的却是对顾简的无尽思念。
昨晚有些失眠，没怎么睡好。为了打起精神，穆柚言一大早就喝了一杯特浓咖啡。
上午的戏拍摄得不是很顺利，谢菱沁一个劲儿地ng，气得陆范文中途直接叫停了好几次，让赵敬一遍又一遍地对其讲戏。全组停下进度，直到谢菱沁完全听明白，听透彻为止。
三位主演中属穆柚言的演技最好，也最有灵气。
陆范文觉得自己眼光真是不错，并坚信穆柚言这颗夜明珠一定会大放异彩。然而女一号的演技就差太多了，不过也属于合格范畴。好在，男一号的演技很是踏实，属于比较老派的演技，可以稍微弥补一下。
不出意外，一上午的戏拍下来，谢菱沁又被陆范文给说了好几次。陆范文这人脾气还算温和，可一拍起戏来就变得格外严苛，说话也不怎么留情面。
谢菱沁都快被骂哭了，红着眼眶一个劲儿地点头。
穆柚言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很是于心不忍。决定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再和谢菱沁对一对下午的那一场戏。
其实，在演戏方面谢菱沁已经很努力了，奈何不是科班出身，底子太弱，也没有什么天赋。在这之前，谢菱沁并没有拍过什么需要考验演技的大制作，就好像是一个成绩一直处在中上游的学生，突然被拉去参加奥数比赛，弊端一下子就露了出来。
“好了，大家先吃饭。”陆范文阴沉着一张脸，手里拿着扩音器冲着演员们高喊一声。
“下午准时两点，咱们再接着拍。”
导演一声令下，各演员们以及所有工作人员这才纷纷松了一大口气，上午这场足够煎熬的戏总算是拍好了。导演心情不好，整个剧组都会跟着遭殃。
这鬼天气，热得真够离谱。陆范文只觉得自己嗓子都快冒烟了，连忙伸手接过助理递上来的矿泉水。一个仰头，“咕咚咕咚”喝光了一整瓶水。
中午休息时，陆范文将副导演赵敬拉到了自己的休息室，借口说是让赵敬陪自己下象棋。
“陆哥，你还有心思下象棋吗？”赵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着道，“是找我有别的什么事吧。”
“我怎么就没心思下象棋了？”陆范文反问，说着开始摆起了棋盘。
“你不是差点把人小姑娘都骂哭了嘛。”赵敬说着拿起一枚“车”，摆在了棋盘的右下角。
“不说还好，你这一说我就来气。”陆范文好不容易平复了的心情，瞬间又晴转多云。
“你说说星辰也是，硬要捧谢菱沁当什么女一。除了外形适合，那演技我真是不敢恭维。”
“新人嘛，多多包涵一下，谁叫星辰是投资方呢。”赵敬搭话，好言劝慰。
“好在男一和女二不用我操心，不然的话我心脏病都要给气出来。”陆范文叹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
“我瞧着女二的演技是真好。”二人谈话间，赵敬突然提到了穆柚言。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陆范文听对方这么一说，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不过，小穆的外形确实更适合周箬，和陆瑶琴不是一个类型的，要不然的话……”
“赶紧打住你这个危险的想法！”赵敬一手拾着一枚象棋，一脸似笑非笑，“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陆范文瞪大一对黝黑眼珠子，好奇道。
“陆哥，你平时可能不怎么逛超话吧。穆柚言现在可是超话榜前十，刚好在第十的位置上。这个飞升速度，简直就跟坐火箭似的。谢菱沁至今为止，都一直在第二十的样子，不上不下。”赵敬先是拿超话举例，想着从而进一步阐述自己的建议。
“嗯，你继续说。”陆范文点了点头，虽然对这些个年轻人提到的超话不是很懂，却也是听得极为认真。
“我大致看了一下超话内容，多数都是围绕着新剧和周箬黑化的。那就证明，咱们这剧很大一个亮点在女二的黑化上。那咱们何不推波助澜，把女二的戏份稍微再加上那么一点儿。”赵敬单刀直入，说道，“将这个黑化的亮点彻底引爆。”
“你的意思……是给小穆加戏。”陆范文自然是听明白了赵敬的意思。
“对。”赵敬了然地点点头，捏着象棋又走了一步棋。
“可是，曹编剧那儿恐怕……”陆范文有些犹豫，手里的这步棋明显没下好。很显然，心思早已经不在这象棋上了。
“放心，我可以和他谈。”
“让我好好想想。”
“来，陆哥，咱们先下完这盘棋再说。”
“好。”
陆范文捏起一颗象棋，目光踌躇地盯着棋盘。表面上看似是在思索着如何下这一步棋，实际上则是在思考女二的戏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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