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陆范文正在二楼，对一只古董表感兴趣。
二楼展厅正中央，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对着众人展示一只古董表，双手戴着白手套，专业且小心翼翼。
周边围拢了几个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个就是陆范文。
陆范文专注地听着讲解员介绍着这只古董表的来历，一手习惯地托着胳膊肘，另一只手不时摩挲着下巴的胡渣。
这几个人里面，除了陆范文外，穆柚言一个也不认识。不过对于陆范文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想必对方早就忘了自己了，亦或者从来就没有记住过她。
穆柚言并没有急着上前，而是顺手取了服务生托盘里的一支香槟，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候着。
等了大概半小时的样子，那边总算是散了。找准时机，穆柚言端握着香槟杯径直走到了陆范文的面前。
“陆导，您好。”穆柚言上前打了声招呼。
陆范文迟疑了一两秒，这才开了口：“穆小姐，你也在。”
果然，是有些不记得了。可穆柚言并没有灰心，至少对方记起了自己是谁。
穆柚言：“嗯，朋友邀我来的。”
陆范文：“你朋友是？”
穆柚言：“周小姐。”
陆范文：“穆小姐是找我有事吗？”
穆柚言顿了顿，直言道：“嗯。”
陆范文：“那我们找个地方聊吧。”
穆柚言：“好。”
隔壁就是一个小花厅，这会儿刚好没人。俩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花厅，穆柚言拢了拢裙子，随后端坐在了舒适柔软的布艺沙发上。
即便努力表现出一副镇静自若的模样，可穆柚言的内心还是极为忐忑不安，握着香槟杯的白皙指节不住收紧了一寸。
陆范文斜靠在对面沙发上，惬意地翘着二郎腿。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端握在手里的红酒，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穆小姐好像很久没有露过面了。”并不像是一句疑问句，而是一句陈述句。
穆柚言抬眸，一双清澈有神的桃花眼望了过去，“对。”
而后，便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陆范文优哉游哉地喝着红酒，不再作声，眼神大大方方地打量着穆柚言。
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穆柚言有些沉不住气了，再次抬眼看了过去，鼓足勇气开了口，“陆导，我想出演你的新剧。”
“哦？可是男女主已经定了。”
“我知道。”
“那你是想演女二？”
“对。”
“你那儿应该没剧本吧。”陆范文直言道，“女二可不讨喜，很多小花都不敢接。”
“不过……你的外形条件确实很适合。”
“……”穆柚言心口一跳，定定地瞧着陆范文，一颗心脏险些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可是，穆小姐应该是被星辰雪藏了吧。”然而陆范文的下一句话，却给了穆柚言当头一棒。
“……”穆柚言瞬间哑言，没想到陆范文竟说得如此直接，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穆小姐，不瞒你说。一开始我就想邀你出演女二这一角色，我也给你经纪人打过电话。可她说你身体不好，近来都在养病，不适合接戏。”
“穆小姐，诉陆某人爱莫能助。”陆范文无奈地耸了耸肩。
“谢谢。”穆柚言的红唇蠕动了一下，续而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穆小姐，私下找导演并不是解决你目前困境的出路。你应该找到源头，从源头上去解决根本问题。”陆范文道。
“……源头解决？”穆柚言浅浅拧眉，反问。
“对。”陆范文笑了笑，笑容很淡，“想来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会被雪藏。”
穆柚言眼眸中的光亮瞬息晦暗了下来，为何被雪藏，穆柚言心里比谁都清楚。
太漂亮的女人总是招人惦记，更何况是以颜值出圈的穆柚言。靠神颜出圈的穆柚言，被冠以内娱颜值天花板的称谓。网上讨论的最多的就是她的颜，从而忽略了她的演技。
在一次公司年度聚会时，穆柚言被星辰的少东家叶程给看上了。叶程是出了名的爱到处沾花惹草，情史丰富。穆柚言厌恶这样的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少东家的追求。
这还是叶程第一次被如此不留情面地拒绝，得罪了少东家的下场可想而知，穆柚言被经纪公司雪藏了。叶程想以这样的方式，逼迫穆柚言乖乖就范。可穆柚言的那股子轴劲儿一上来，偏就不肯妥协。
穆柚言讨厌这样仗着有权有势，肆意妄为的人，对这样的人厌恶至极。
被雪藏了整整一年，穆柚言在特别无助的时候也有想过妥协。不就是做别人的情人嘛，就当是解决生理需求好了，或者就当yp。
可穆柚言觉得自己更喜欢女人。
虽然穆柚言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不太能确定自己的性取向。可相较而言，穆柚言更喜欢和女孩子待在一起。之前念大学时，就有过学妹追求自己，穆柚言对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反感。瞧着学妹被自己拒绝后那哭哭啼啼的模样，甚至还有些心疼。
所以，穆柚言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女人的，只是没遇到那个让自己心动的女人而已。
从别墅出来，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沥沥细雨。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丝丝雨线从头顶飘落。
湿润的雨意四福
服务生递上来一把雨伞，穆柚言礼貌接过并道了声谢。撑开雨伞，一手提着裙摆，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品鉴会要举行三个小时，而穆柚言只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这里和她格格不入，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不属于这个圈子。
出了别墅，门口停着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恰好一女人低着头从车上下来，车门边等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见状，赶紧将手里的雨伞撑到了女人的头顶。
黑色雨伞挡住了女人的大半长脸，只露出涂了丝绒质感口红的复古红唇。
女人穿着一条杏白色挂脖长裙，绸缎面料勾勒出女人婀娜的身材。精致白皙的锁骨上一览无物，冷白肤白得不似亚洲人。纤细手腕上戴了一块宝格丽的经典蛇头腕表，优雅大方。
穆柚言不知为何，竟呆愣在了原地，等待着女人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霎时，女人与自己擦身而过。
一缕若有若无的高级乌木沉香从穆柚言的鼻尖掠过。香水味冷冽，夹带着一丝甚微的焚香，仿佛置身于寺庙之中。
下一秒，穆柚言回过神来，鬼使神差地扭头看向了身后，看向了雨伞下的女人。而女人也恰好回望了过来。
视线撞上的瞬间，穆柚言整个人当即呆愣住，呼吸一滞，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女人带给自己的震撼。
女人生得极美，精致深邃的五官尤为惊艳，一双形状完美的瑞凤眼，眼尾狭长微微上翘，眼波如水。瞳孔是浓郁的深茶色，如同两颗价值连城的玉石。
眼尾眉梢的表情冷冽寡淡，整个人给人一种强烈的疏离感。浑身散发着一种睥睨众生的气场，眼神中带着不可名状的阴郁，叫人不由心生寒意。
女人的眼神先一步错开，随之扭过头去，继而迈步朝前走去。
雨丝密布的夜空下，独留下站在原地发呆的穆柚言，好半天才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