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又是一场夜戏, 片场内灯火通明。工作人员们早早地便来到了片场，纷纷做着手头的准备工作。
两天前，请了半个月假的另一位女主终于重新回到了剧组。
虽然两位导演对此并没有什么怨言, 可毕竟剧组人多嘴杂。演员临时请假也就算了，还一请就请了半个月这么久。自然有人会有怨言，只是大家伙碍于人情世故, 并没有点破而已。
其实，也不是没见过演员耍大牌, 有的一线演员耍起大牌来简直不敢看。
某某一线女星, 拍三个月的戏, 前前后后请假就请了两个半月, 统共就拍了十五天的戏。最后，导演被气得差点撂挑子，当众质问该女星到底能不能演，不能演就tm滚蛋！
当时这事还闹得挺大, 很长一段时间, 那些爱耍大牌的一线影星们总算是收敛了不少。
今晚的这场夜戏拍完后，整个剧组明天集体放假一天，因为明天就是新年元旦。
自从穆柚言于两天前重新回到剧组拍戏后, 为了补上之前落下的进度，几乎每天的戏都排得很满。
穆柚言很能吃苦，又属于那类一点就通的聪明演员, 演技又很有灵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秦臻十分看好这位新生代女演员, 并坚信下一个三金影后非穆柚言莫属，只是时间的问题。
早在十分钟以前，片场就已经布置好了。片场是一家用来取景的露天咖啡馆, 门口两侧各自有一张圆桌，桌边纷纷撑着把遮阳伞。
地上摆着几台摄影机，纷纷对准着就近的这一张圆桌子，头顶上架着摇臂和收音话筒。
正副导演、场务以及灯光师等通通就位。演员中除了程子衿外，几位群演们早就到了。
和程子衿搭戏的穆柚言也已经到片场了，此时正躺在藤椅上，闲来无事翻翻剧本，想着温习一下本场戏的台词。
身上盖着件长款羽绒服，耳朵上戴着一副粉色的毛茸茸耳罩。
穆柚言此刻很是紧张，即便是大冬天，指腹也渗出了汗芽，在剧本封皮上留下几个深浅不一的手指印。
因为眼下这场戏将是自己和程子衿的第一次合作，首度搭戏。穆柚言是看着程子衿的演的戏长大的，崇拜的第一个偶像就是程子衿。
而如今，自己竟有机会和偶像一起演对手戏，那种激动和紧张的情绪可想而知。
这手里的剧本怎么也看不进去，不过好在每一场戏的台词穆柚言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突然，散落在周遭的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同一个方向。
穆柚言也跟着放下了手里的剧本，顺着人群望了过去。原来，是程子衿来了。
程子衿要比向晚清更有资历，咖位也比向晚清大。所以，当程子衿来到片场时，工作人员们纷纷对其微笑点头，热情地打着招呼。
程子衿先是和俩位导演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径直走到了穆柚言的面前。
穆柚言见状，连忙从躺椅上下来，冲着偶像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主动打着招呼。
“程老师，晚上好。”
“柚言，我们可是又见面了。”程子衿温柔地笑了笑。
“嗯。”穆柚言点头。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听秦导说你手不小心被瓷片给划破了？”
“没事儿，已经全好了。”
“给，这是祛疤凝膏。”程子衿说着，从手袋里掏出一个圆鼓鼓的小药瓶，递给了穆柚言。
“我一位朋友的祖上是宫里的太医，以前宫里的娘娘们就是用这药祛疤的，祛疤效果特别好，外头可买不到。”
“这……太贵重了。”穆柚言摇摇头，“我不能收。”
“拿着吧。”程子衿坚持，并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
“谢谢！谢谢程老师。”瞧着程子衿执意要把这药送给自己，穆柚言也不好再推辞。
“不客气。”程子衿道，“我先去换戏服了，一会儿见。”
“嗯，一会儿见！”穆柚言道。
程子衿的戏份并不多，只是客串而已。饰演被害者和嫌疑人俩共同的母亲，一位保养得极好的贵妇。
表面上看，被害者和嫌疑人是一对同母异父的亲兄弟。可实际上，弟弟也是母亲和前夫所生。所以，这俩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案件发展到这里，已经明确锁定嫌疑人就是“唐傲”。可死的人究竟是“徐天泽”还是“唐傲”本人，这一点，戚笙歌表示深度怀疑。
从目前收集到的一系列证据来看，受害人很有可能就是唐傲本人。而如今活着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整容后的徐天泽。
为了进一步确定自己的推理，戚笙歌将这二人的母亲沈媛单独约了出来，想让这位唐太太协助警方帮一个忙。
“第四十场一镜一次！”寂静的夜里，场务“啪”的一声打下了场记板，“a！”
场记板打下的那一刻，一众工作人员们瞬间绷紧了神经。
两位演对手戏的女演员已就位，纷纷落坐在圆桌前的椅子上，各自面前摆放着一杯咖啡。
程子衿饰演的沈媛穿了条桑蚕丝料子的浅蓝色旗袍，肩上披了件雪白皮草，一头乌黑长发挽在脑后。
程子衿本来就保养得很好，看着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实际上已经四十五岁了。程子衿平时素颜惯了，这一画上妆后，整个人瞬间变得靓丽照人。
“戚警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沈媛喝了一口加鲜奶的咖啡，抬起眼皮看向对面的女警察。
“关于你儿子徐天泽的案子，我们警方已经有了新的进展。”穆柚言饰演的戚笙歌穿着一身休闲便服。脸上妆容很淡，只有一层轻薄的底妆，眉尾稍微用眉笔勾了一下。
“凶手是谁？”沈媛激动地瞪大了眼睛，捏在手里的勺子应声掉在了桌上。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唐傲的一个朋友，具体名字我不能透露。”戚笙歌一脸严肃。
剧本上写着：实际上，戚笙歌这里撒了谎。
“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沈媛猜测着道。
“唐傲知道整件事，可他却知情不报。”戚笙歌故意加重了后面四个字的语气。
“我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他打小就不懂事，都是我给惯的。”沈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那个我……我一定积极配合警方，只要我儿子没事。”
“这里面是一个针孔摄像头。”戚笙歌说着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放到了沈媛的面前。
“你把这个摄像头带回去，装在唐傲的房间里。”
“戚警官，你的意思……是让我监视自己的儿子？！”沈媛瞪大了双眼，惊讶着道。
“对，没错。”戚笙歌正色着道，“唐傲最近肯定会和凶手联系，我们希望从中找出证据来证明凶手的罪行。当然，这也是为了给唐傲洗脱嫌疑。”
“……”沈媛低头犹豫着，并没有立马答应。
眼神里有一丝闪烁，沈媛抬手扯了一下肩上的皮草，又再看了一眼桌上的针孔摄像头。
这个扯皮草的动作是程子衿的临场发挥，实际上肩上的皮草根本就没有滑落。这样的肢体语言，很好地诠释了人物此刻矛盾的内心。
监视器前，秦臻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程子衿这个看似不经意的肢体动作，完美地诠释了人物的复杂心境。
老戏骨果然不一样，宝刀未老！
相较而言，穆柚言的演技看上去就略显单薄，明显被程子衿的气势给压制了。可从角色出发，分明是穆柚言饰演的女警察气势更胜一头才是。
“咔！停一下。”秦臻立马喊了停，然后从小马扎上起身。径直朝着俩位演员走去，打算给穆柚言讲讲戏。
瞧着导演朝着自己走来，穆柚言连忙从椅子上起来，冲着导演微点了点下巴，“秦导。”
秦臻“嗯”了声，然后直言开口：“小穆，你演得很不错，无论从台词功底或是面部表情来看，都挑不出任何问题。”
“可是。”秦臻突然话锋一转，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在气势上，很明显你输了。小穆你饰演的角色是一位女警，现在面对的是嫌疑人的母亲。你得拿出你身为警察的气势来压倒对方，从而让对方对你打心底里敬畏。”
“这个拿捏程度就得看你自己了。”说到最后，秦臻来了一句总结试发言。
“好的，秦导。”穆柚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穆柚言庆幸的是，刚和程老师演对手戏的时候，自己不但没有怯场，而且还接住了对方的戏，比自己预期的好太多了。
“那好，我们再来一条。”秦臻说着，侧身看向一旁的程子衿。
“程老师，麻烦你再配合一下柚言，咱们再来一条。”
“客气了，秦导。”闻声，坐在椅子上补妆的程子衿抬眼看了过来。
先是看了一眼秦臻，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穆柚言的身上，给予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点头。
穆柚言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程子衿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一双明亮的眼眸弯了弯，回以对方一个微笑。
第一条反复拍了两次后，终于是达到了秦臻的要求。接下来的几条都拍得比较顺利，ng的次数也很少。就在拍完倒数第三条的时候，秦臻突然从监视器后站了起来。
秦臻：“好了，咱们今晚就拍到这儿吧。”
“收工！”
工作人员们纷纷面面相觑，没吱声。
穆柚言也有些不太明白导演的意思，和程子衿对视了一眼。
今晚的戏不是还没拍完吗？怎么提前收工了？
秦臻埋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名表，解释道：“现在刚好十一点，还有一个小时就是新年了。大家现在回去，还赶得上跨年。”
穆柚言一听，嘴角高高扬起，一抹幸福的浅笑挂在嘴角。
太好啦！可以回家和老婆孩子一起跨年了。
换回自己的衣服后，穆柚言躲在私人化妆间里，第一时间给顾简打了通电话过去。
“喂，顾简，你现在在家吗？”穆柚言将手机贴在了耳侧，冲着电话那头说道。
“没在。”电话那头传来女人那清冷的声音，略低沉。
“是有应酬吗？”穆柚言先是微微一怔，接着眼睛里浮起一丝失望。
“没有。”女人薄唇阖动了一下，扭头看向了车窗外。
“我在片场外。”
“……！”只一秒，穆柚言眼里的失望便被欣喜取代。
“等我啊！我这就出来。”
“好。”
收了线，穆柚言将外套搭在臂弯上，拎起包便匆匆出了化妆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