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下午的戏拍摄得很顺利, 一下午的戏拍摄下来也就ng了两三次。其中两次ng都是因为秦臻导演要求太高，力求更加完美的演绎, 才让演员们又重新拍了一条。
下午的戏是穆柚言主场，拍摄的都是“戚笙歌”的戏份，所以拍摄起来较为顺利。晚上的戏又得和向晚清演对手戏，虽然不是剧中唯一的那一场吻戏，却也是比较亲密的一场戏了。
这场戏讲的是，戚笙歌因为查案去到了一处村庄，暂时歇在了一家农家乐里。
夜深，本来都已经打算睡觉了，却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门外站着的并不是别人，正是澜懿。
澜懿借口说自己来附近泡温泉, 结果住宿满了。便想着来碰碰运气, 有没有哪个女客人愿意和她挤挤。
戚笙歌自然是看穿了这人拙劣的谎话, 却拗不过澜懿的一再请求，便只好答应了。
后半场, 澜懿趁其不备吻了一下戚笙歌的额头, 结果被戚笙歌用枪指着脑门。然而剧本做了些许改动，删掉了这个吻额头的动作。
虽然没了“吻额头”这样直截了当的表达方式, 却改动得愈发暧昧。
一想到这里, 穆柚言就觉得莫名紧张，即便已是将这场戏的台词背得滚瓜烂熟。
拍摄现场, 剧组工作人员们纷纷做着拍摄前的准备。
灯光师一次次地调试着打光板的亮度，在正白与暖白之间反复跳跃。摄影师有些无聊，正在剥橘子吃。两位导演则坐在监视器前，就晚上的这场戏展开讨论，细致到每个细节。
女主之一的穆柚言埋头坐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用荧光笔做着标注的剧本，有些紧张地抿紧了唇。
穆柚言的妆已经化好了，戏服也换上了。妆很淡，只简单地打了个底妆，眉尾稍稍修饰了一下。
戏服是一身睡衣，是保守的长袖长裤睡衣。白色睡衣的扣子扣到最顶端的那一颗，符合“戚笙歌”一向严谨的人设。即便是睡衣，扣子也永远都是扣得规规矩矩，一颗不落。
而另一位女主，向晚清正长身而立站在窗户边，身上拢着一张白色浴巾。
和穆柚言身上的睡衣比起来，向晚清的睡衣就太过暴露了。象牙白的吊带丝质睡裙，裙摆刚好到大腿根处，露出一双雪白的大长腿。
一头长发散落在背后，少许发丝拨弄在胸前。
化妆师正在给向晚清做着最后的定妆。手里拿着一瓶喷雾，用喷雾将长发的发稍打湿。刻意制造出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被打湿了的样子。
待到向晚清的妆定好后，两位主演便各自去到了自个儿的走位上，静待着场记的一声拍板。
“《血色》第十五场一镜一次！a！”场记重重地打下了手中的场记板。
睡不着的戚笙歌从沙发上爬起来，径直去到了一旁的饮水机前，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水。
一个微扬下颌，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
浴室里那原本“哗啦啦”的水声突然戛然而止。戚笙歌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随手将纸杯轻搁在了饮水机边上，又重新折回了沙发边。
弯腰，拾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对准着空调摁下了开关键。
“怎么？很热吗？”先是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传来澜懿的声音。
循着声音，戚笙歌抬眼望向了浴室的方向。
刚洗完澡的澜懿正穿着一条象牙白的丝质吊带长裙，一头长发披肩，些许发丝拨弄在胸前。
蚂蚁腰加大长腿，还有胸前那雪白丰盈的事业线。这一系列组合在一起，让戚笙歌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脸。
“有一点。”戚笙歌别过脸去，有些不自在。
澜懿不说话，径直朝着沙发边走去。待近了，挨着戚笙歌坐下。
“干什么？”戚笙歌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警惕地看向身边人。
“你觉得我还能干什么？”澜懿轻佻地说着，故意朝着戚笙歌又挪近了些。
“突然有些睡不着，我们来聊聊天吧。”
戚笙歌不作声：“……”
澜懿直言道：“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戚笙歌犹豫了几秒，回答：“和你一样。”
澜懿满意地笑了笑，又继续发问：“你的第一次是和谁？”
戚笙歌瞬间涨红了脸，咬紧一口银牙，“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澜懿：“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有关我的秘密。”
戚笙歌：“我没什么想知道的。”
澜懿：“哦？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戚笙歌：“我至今为止……没谈过恋爱。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澜懿一副了然的模样，说道：“明白！很是明白。”
戚笙歌严厉道：“好了，该你说了。你究竟是谁？”
澜懿也跟着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我叫叶赫那拉·澜懿，我是一只来自清朝的吸血鬼。我一身戎马，险些战死沙场，最后却阴差阳错地成了一只永生的吸血鬼。”
戚笙歌：“……”
澜懿拧眉，反问：“怎么？不相信？”
“当然。”戚笙歌肯定着道，“我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鬼神论。”
“咔！很好，过！”秦臻高举起手里的扩音器，冲着两位演员喊了一声。
“向老师，小穆你俩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咱们再来一条。”说着，秦臻扭头看向了边上的场记，投去一个示意的眼神。
场记回以导演一个“ok”的手势，拿着场记板再次走上前去。
“《血色》第十五场二镜一次！”场记再一次打下了手中的场记板，响声回荡在整间屋子里。
“a！”
镜头再次对准向晚清，镜头中的向晚清一秒入戏，红唇略带自嘲地勾了勾。
“那好吧。”澜懿无奈地耸耸肩，说着站起身来，“既然你不信，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晚安喏。”说话的同时，澜懿突然冲着沙发上的戚笙歌俯下身，随之凑了上去。
“……”戚笙歌身子下意识地后倾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沙发缝隙，摸出先前就藏在沙发缝隙里的黑色手丨枪，勃朗宁m1906。
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澜懿的脑门。
“停！”秦臻高喊了一声，从监视器上方探出脑袋，目光看向穆柚言。
“小穆，你拿枪的动作太慢了。”
“向老师，你的状态很不错。”秦臻说着，目光转移到一旁的向晚清身上，“保持住这个状态，向老师你再配合一下，咱们再来一条。”
“好。”向晚清应了声，已是在导演喊“停”的那一刻，抽离了角色本身。
“放轻松。”扭过头来，向晚清冲着穆柚言柔声说道。
“嗯！”穆柚言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将道具手丨枪重新塞回了沙发缝隙里。
接着又拍了三条，还是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穆柚言拿枪的速度终于是达到了导演的要求，偏偏眼神又没对。
副导演钱青松终于说话了，让大家伙原地休息十分钟，再接着拍。
“老钱，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休息时间，秦臻目不转睛地看着监视器里的镜头回放。突然眼睛一亮，猛地扭头看向了身边的钱青松。
“什么问题？”钱青松正在低头看剧本，闻声偏头看向了秦臻。
“我发现，小穆只要一和向老师搭戏就不太对。”秦臻总结着道，打着比方，“你看下午那场戏，小穆她一个人主场就完全没问题嘛。可你再看晚上这场戏，前面俩人的对话都还好，这一到了稍微有点亲密的镜头，小穆就跟卡壳了一样。”
“没错，我也发现了。”钱青松赞同地点了点头。
“糟了，我现在就开始有些担心了。”秦臻皱紧眉头，说道。
“担心什么？”钱青松不解地问道。
“后面还有一场吻戏，那要怎么办？”秦臻回答。
“这……船到桥头自然直，只有静观其变了。”钱青松道，“而且，我相信小穆会调整好心态的，她是一个好演员。”
休息途中，两位演员补了一下妆，然后纷纷回到了自己的走位上。
“《血色》第十五场二镜五次！”场记再次打下了场记板，“a！”
角落的摄影机继续工作着，镜头对准着沙发。
向晚清饰演的澜懿耸了耸肩，从沙发上起身，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意，“那好吧。既然你不信，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晚安喏。”说话的同时，澜懿突然一个转身，冲着沙发上的女警花俯下身，跟着凑了上去。
“……”戚笙歌下意识地后倾了一下身体，快速从沙发缝隙中掏出藏好的黑色手丨枪。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澜懿的脑门。
“别动！”戚笙歌浅浅拧眉，警告着道，“再动我就开枪了。”
澜懿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一个抬手握住了黑色的枪身。
“往这里开枪。”澜懿缓慢地将手丨枪移动到自己的胸口处，说道，“我虽然不会死，但是心会疼。”
“……”戚笙歌眼神复杂地盯着眼前这家伙，没作声。
澜懿也没说话，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去。彼此静静地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整个对视的过程中，穆柚言吸取前几次ng的教训。揣摩着角色的心境，用眼神来表达出角色的内心世界。
下一刻，澜懿大着胆子俯身朝着戚笙歌凑近，就在红唇快要触到对方脸颊时。抵在胸口处的枪支突然用力顶了一下。
“我最后说一遍，再动我就开枪了。”戚笙歌冷声警告一句，眼神却有些犹豫。
这个犹豫的眼神演绎得相当好。因为这里，戚笙歌明显已经对澜懿动心了，所以需要演员通过眼神将这类情绪传递出来，好让观众们一眼就能看明白。
所以，在澜懿企图吻自己的时候，戚笙歌犹豫了。
“咔！非常好，过！”秦臻大喊一声，瞧着监视器里两位演员的表情总算是都对了。
边上的钱青松脸上堆起了笑容，如释重负地长呼出一口气。一个不经意地扭头，居然看到大老总正站在身后。
女人一身浅灰色高定西服套装，肩上披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双手环胸，正静静地看着拍戏的二人。
浑身散发着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强大气场，神情一如既往的寡淡。只是在瞧见向晚清朝着穆柚言凑近时，眉稍微皱了一下。
女人身边，站着一身纯白色职业套装的孟助理。脸上表情已是经历了好一番精彩转换，却仍旧保持着唇角的微笑。
俩人身边站着俩三个观影的工作人员，因为职位的关系，这几人压根儿就不认识这俩人是谁。
“老秦，顾总来了。”钱青松用胳膊肘撞了撞秦臻，小声提醒一句。
“……”秦臻还沉浸在喜悦中，慌忙转过身去，顺着钱青松的目光看了过去。
果然，是大老总来了！
秦臻赶紧大步迎了上去，热情地和大老总打着招呼，“顾总，您怎么来了？”
钱青松也紧跟其后，与秦臻并肩站着，“顾总，您来了。”
“路过，顺便过来看看。”顾简收回视线，淡漠地看向面前的二人，“你们继续忙。”
扔下一句话后，大老总一个毅然转身，大衣衣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秦导，钱导，你们忙。”孟助理微笑着看着二位导演，忙说道，“我们先走了。”
秦臻：“孟助理，路上小心。”
路过？虽然心中还是多有疑虑，可秦臻并没有多想。
两位演员自然也是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门口。向晚清有留意到，在大老总离开前，有特意看了这边一眼，看的人并不是自己。
向晚清一个转头，发现穆柚言正一脸慌张地看着门口。虽然没有逮住俩人对视，可穆柚言脸上的表情已然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