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异境
灰雾骤起，林星钰再次来到异境，这次她面上多了几分从容。
“出来吧。”她知道她一直在。
不远处大雾尽散，身穿旗袍的妩媚女人现身。
林星钰抬眼，直言不讳道：“你的目是什么？”
女人面色灰白，不似生人，她大手一挥，“不着急，看完你就知道了。”
近处灰雾层层散去，虚空当中再次显现出画面。
画面中，梦娇穿着朴素的棉衣棉裤，用头巾包起大半面容，生怕别人认出自己，打扮的跟村妇女一样，只见她神色慌乱，低头紧抱着怀中包袱，顺着流民出了城门，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寒冬凛凛，乌云遮日，城外土路边尽是枯草，上面还有未化的积雪，跑了许久的女人停下歇息，彻底松了一口气。
眼前呼出的白雾迷糊了她的视线，只听旁边枯草传来响动，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满脸防备，紧紧抱着自己全部的家当。
“是我。”
一个穿着难民衣服的男人从草丛中摸来，抿着干裂的嘴唇对梦娇安慰一笑。
梦娇见到他满脸喜色，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男人，眼眶溢满泪水。
男人将她推开，急色问道：“东西带上了吗？”
女人看了眼包袱，重重嗯了一声。
男人眼底闪过喜色，面色温和，“以后我们用这个钱好好过日子。”
“好。”她声音低哑，满是哭腔。
男人搓了搓手，紧盯包袱，说道：“这个重，还是我来吧。”
见女人犹豫不决的样子，男人眼底闪过暗色，满脸受伤的委屈样子。
“我为你抛弃了一切，你到现在还不信我吗？”
女人抵不过心软，最终还是将包袱交给男人保管。
这时后面传来人声，两人皆是一惊，男人想都没想拽住梦娇往草丛里钻，缩紧身子的两人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那个贱人，居然敢跟别人跑。”
“你看到六爷刚才的脸色没，估计抓回去也是个死。”
“别废话了，赶紧就追吧。”
听到男人说“死”字，草丛里的梦娇忍不住发抖，面色青白。
听声音渐行渐远，躲了好一会两人才敢出来，腿都蹲麻了。
“疼。”女人面露痛色，想要甩开男人的手。
男人两边张望，听到她的痛呼才放开，女人手腕已经有几道红痕，男人却视而不见。
怕还有人追来，男人顾不得女人的娇弱，拉上她就开始赶路，一脸急色。
灰雾遮盖又散开，只见之前的男人跪在地上，不停地讨饶：“六爷，我真不是，是她非要让我带她走的，是她。”
男人五官扭曲，嘴脸难看，边说边指向与他一同跪着的梦娇。
一旁的梦娇面色灰败，双眸无神，好似一具尸体，任由男人嘶吼叫骂。
幽暗的房间内，中间坐着一个面色威严，威压强大的中年男人，他抽着雪茄，神色淡淡看着下方的两人。
眼看梦娇没有反驳，狼狈的男人越来越起劲，“是她借取衣服勾引我，是她勾引我的，六爷，我一时鬼迷心窍。”
男人像只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丑恶卑劣的嘴脸让在场的打手唏嘘，看着他的眼里尽是鄙夷。
拿女人当挡箭牌，真不是个男人。
六爷旁边穿着褐色西装的男人低头弯腰，低声询问：“六爷——”
话音未落，六爷给了他一个眼神，男人瞬间明白，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卑微如狗的男人。
“张树，前不久你在赌坊欠下不少钱，打算怎么还。”
张树瞬间慌乱起来，四处寻找着什么东西，碎碎念叨着：“我有钱了，我有钱还了——”
如行尸走肉的梦娇，双眸当中有了一丝神采，嗤笑一声，不知是笑自己识人不清，还是真情错付。
褐色西服的男人给旁边打手示意，只见打手从旁拿出一个灰色包袱扔在地上。
“是这些吗？”褐色西服问。
张树眼睛瞬间发光，爬过去小心翼翼捧起，然后拆开，扯开里面的素衣布衫，中间包裹着女人的珠宝首饰。
“对对对，就是这些，就是这些。”
见到首饰，穿褐色西服的男人瞥了梦娇一眼，心知肚明，向张树确认：“真是你的？”
张树止不住点头，满心期望的看着褐色西服的男人，男人一笑，“选吧。”
张树莫名，低声问道：“选什么？”
“抵赌债还是赎女人？”西装男继续说道。
毫不犹豫，男人选择了自己，西装男将视线转向梦娇，等着她的选择。
女人被抓到那一刻，已经知道张树的嘴脸，心如死灰的她终于开口：
“华哥，那是我的东西与他无关，要杀要剐都行，只求给我个痛快。”
期间西装男人看向上位的六爷，明白他的意思，对打手下令：“把张树带下去。”而后一字一顿，狠厉说道：“按规矩，剁掉他一双手。”
一脸欣喜的张树正在磕头感谢，西装男人最后一句话，彻底将他打入地狱。
求饶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传来一阵哀嚎，女人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房间只剩六爷与梦娇，其他人识趣退了出去，就在这时，上位的六爷开口了：“我们的合同还剩两年，赔得起违约金你随时可以离开，好自为之吧!”
关门声响起，梦娇才从六爷刚才的话中回神，面色诧异，她竟然没被惩罚。
画面停滞，若有所思的林星钰看向旁边的女人，“你想说什么？”
梦娇面露愧色，神情哀戚，缓缓说道：“六爷一开始警告过我，可我从没放在心上。”
林星钰内心一阵无语，就这种渣男，难道久经风月场所的她看不出来。
或许是看出林星钰眼中的鄙夷，她自顾自回忆起来。
“一开始我们在裁衣店相遇，他在当学徒，不嫌弃我歌女出身，经常亲自帮我把旗袍送上门，一来二去我们就在一起了，开始计划私奔，被追到之后，我才知道他只是为了钱。”
“那时我在歌舞厅有了起色，虽然不是头牌，比那些伴舞好很多——”
女人低下头，不知她在想什么，从林星钰这个角度，看到她的头顶有一片茶杯口大的创口，血丝糊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