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身份对调
时惟之的面色骤然冷冽下来, 刚刚面对boss的杀戮之气还未完全消失，狭长紫眸一片黑压压的阴影。
偏偏某只系统毫无所觉，跳下来的时候, 还因为某些不能说的原因，落地的时候腿软了一下, 踉跄几步，才勉勉强强稳住身形。
领口又滑落一些, 露出更深更重、连成一片的吻痕。
不用再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惟之久违地尝到了口里的血腥味。
刚刚下了别人的床, 就用一副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把他当成什么？是以为他脾气很好，不会生气吗？
他霍然扣住初晴空的腰, 用力将他拉进，低头一寸寸看向他脖颈上的吻痕, 眸光深不见底。
初晴空：“？”
时惟之的眼眸里有着不正常的压抑, 缓缓问道：“初初，你刚刚在谁身边？”
声音幽寒冷厉, 不容拒绝。
初晴空：“？？？”
他挣脱了一下没有挣脱出来，眨眨眼睛瞥向他, 目光不太理解。
作为一只系统, 他并没有寻常意义的正确价值观, 没有不能随便和其他人发生亲密关系、再带到另一人眼前的意识。
一般来说, 系统的数据库里也确实不会储备这一方面的知识——他们与人类的联系寥寥，怎么会有宿主爱上系统呢。
对他来说, “和宿主do”与“和宿主做任务”是同级别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在以前翻车的时候打出宿主的身体健康报告，直接交给他们。
现在让他回想一下那七天，只怕除了“裴辞以不做人”以外, 留不下其他任何的东西。
初晴空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如果现在说出裴辞以的名字, 他的宿主们又会打起来的吧？
不要，这个月的kpi还没达成。这就打起来了，他的kpi怎么办！
“才不告诉你。”他熟门熟路地化为一束蓝色代码光线，进入他的系统空间，维护良好宿主关系，“就不就不。”
“呜哇——这个月这么多积分！爱你！”
转进如风。
时惟之微微垂眸，心底阴暗又疯狂的情绪如火山爆发一般几乎将他吞噬。
感情是不对等的，但却又微妙的互补。
初晴空越是不在意，他就越是在意得发狂。
“初初，你对我……”
初晴空信誓旦旦：“放心吧宿主，我是喜欢你们哒！”
机械制成的心脏忽然重重跳动一下，疼痛遏制情感，初晴空顿了一顿，“但是我是系统哎，缺少最关键的情感模块，你知道的吧？”
他对裴辞以也是这么说的。
时惟之极为克制地问：“能问你一个问题吗，kpi和宿主哪一个更重要？”
初晴空在这个问题上有些犹豫：“……这不好说。”
当然还是kpi更加重要一点啦，宿主又不能当饭吃。
他觉得说出这个回答的话宿主会生气，于是又委婉地换了另一种说法，“有了宿主以后我很高兴，我感觉工作好辛苦，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别人总说，工作而已，何必强求。可是对于别人来说工作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可有可无，不想做了的话辞职也可以。
“对于系统来说，工作却是生命的全部。我全部的代码和数据库，都是为了辅佐宿主而生的。
“所以我想要拿rank 1哦。我要通过kpi排名，来证明自己工作的能力。
“宿主与kpi一定要二选一的话，还是kpi更加重要！”
时惟之：“……”
笨蛋系统。
如果有一天
被人艹烂了，也是这只系统自找的。
……
第二天，主系统的办公室又被人打开了。
主系统大兔子长长耳朵一竖，戒备直身，看着走进来、利落军装的青年。
下一秒。
“主系统。”
时惟之居高临下，伸出手毫不留情一拉，冷冷地睥睨被他拉着衣领提起来的大兔子。
黑心兔子目光惊恐，远离两步。
领导你还好吗！
时惟之半点没有收力，导致主系统为了避免自己就这么被噎死，只好将两只短短的腿不断地前后挥舞。
喵的，太短了，踢不到地。
主系统：“……”
门外气温骤降到零下温度，冰霜刮来的声音呼啸如金石交激，半开的门里，随即转来一位白发金眸的青年。
明凤阙也来了。
还没结束，又有一位。
眠情花的幽香阵阵，人未到花香先至，浅浅的艳色衣衫迤逦曳地。
看起来与往常无二，只是宽袍大袖很好地掩盖了身上的伤痕——另外两人疯了一样和他动手，导致他来得最晚。
那自然，他在三位里面的感情进度是最高的，虽然用的手段不太光彩，但谁会在意达成目的的方式。
最后一位是裴辞以。
三人到齐。
站在一起，气质各有不同。
时惟之是表面能刀了你，实际上也能刀了你；明凤阙是表面不屑刀你，实际上也能刀了你；裴辞以则是表面彬彬有礼，实际上转眼就刀了你。
旁边的黑心兔子闭了闭眼，开始悲痛欲绝地写遗书。
“……”
他们这是又怎么了，来寻仇的？可是据它所知a001已经取消解绑申请，问题解决，难道又出现了什么新的问题？
三位宿主的神情极为难看——鬼知道他们是如何达成共识的。
初初的感情功能模块，是一个必须商榷、无法避开的问题。
他们在宿主工作面板的最下方，发现了一个尘封的“宿主交流群”。是主神空间自动为宿主们建立的小群，之前因为彼此看不顺眼一直搁置，现在终于捡了回来。
明明互相恨不得杀了对方，却又为了唯一的系统不得不暂时性的合作。
“初初有自己的自由意志，对吗？”明凤阙问得直截了当。
主系统瑟瑟发抖：“……对。”
“那就真是奇怪了。”裴辞以微微笑着，即使在听着也装着没有听懂的样子，轻飘飘地问道，“为什么初初明明有自己的思想，却会觉得自己没有爱上人类的能力呢？”
突然发难。
主系统被问住了，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
主系统试图解释：“系统是没有能感知爱的能力的……每一次计算都需要极高的精度，感情只会影响系统自己。”
明凤阙冷冷看他，语声逐渐淡了下去：“所以，他什么也不知道？”
“是的。机械要如何才能爱上人类，这本来就是一个悖论。”
明凤阙鎏金眼眸眯起：“……主系统，你重新开一个可以进入的小世界。”眉目含笑，声音轻柔，“只要初初拥有一副人类的身体，就可以学会爱情吧。”
主系统：“？！”
“不然现在就把你的办公室给炸了。我不是威胁，我是在阐述事实。”
双剑出鞘。
办公室卷起一阵灵力收割的狂风。
“？？？”
“我、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主系统默默咽下一口血，“可以先建一个，但是这只能是一个虚拟的世界，不存在于现实，并不稳定……所以大概一个月左右，你
们就必须回来。”
明凤阙：“没有关系。”
他半眼也不看身边某位宿主，只是声音里的杀意汹涌沸腾，“只要这一次能教会初初，下次不要再让一些人趁人之危就好。”
裴辞以眉眼弯弯，笑得好看，没有搭理就差报自己名字的这一句话。
“行。”主系统低头一顿操作，噼噼啪啪打字，“这边给你们开通了一个小的虚拟世界，世界编号e3999，背景是蓝星现代，无超现实能力，一会传给你们。”
“你们可以去看一下，一会直接进入世界。”
“好的。”
在旁边的黑心兔子原本一直沉默，假装自己是只玩偶，此刻突然抬头，圆溜溜的眼睛爆发不敢置信的情绪——
捏妈的，他们真不是人。
想给初晴空急匆匆打电话报信，又怕被他家宿主发现之后一击毙命。
当着三位大佬的面谁敢说实话啊！
它也没有这个勇气，那就只能让初晴空自己倒霉了。
兔子摇摇耳朵，低头继续工作。
a001，对不起啦，下次给你的kpi再多加一点。
……
一天之后。
粒子流光溢彩，层层摩天大楼平地而起，偌大世界由重重代码累积而成，由虚到实，构建完毕。
高维宇宙空间建造起的小世界冉冉升起。
……在初晴空不知道的前提下安排好了他的身份。
清晨，卧室。
少年的脑袋枕在柔软的枕头上，长发散乱，头微微偏了一下，又立马转了回来。
身边六点半的闹钟“叮铃铃”地巨响。
一只藕白手臂伸出，快准狠地拍掉闹钟。
初晴空挣扎地努力睁开眼睛，有些懵懂地醒来，入目是满墙精心装在盒子里的动漫手办、漫画书、超大电脑和switch游戏机手柄。
他最喜欢的来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睡了十八年的卧室有些陌生。
……淦，怎么六点半又要去上学了。
他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二男高中生。
每天打着哈欠卡着点坐起来穿衣服，表演一个经典的楼梯摔，叼着一片面包，风风火火跑去学校，校服外套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每天的固定日常是错过一辆上学的唯一公交车，扒着车窗眼巴巴地看着它开走。
呜哇哇哇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魔法就好了！
他一定要先学会瞬移！
初晴空痛苦地回忆了一下上学日常，闭上眼睛再睁开，这一次直接目瞪口呆——
如神祇般的青年白发披落，眸色似金灿灿的日光，坐在他的床边，手撑着床，低头看他。
逆光，一身白衣，背后有着两翼凤凰翅膀圣洁的虚影。
让人下意识移不开目光。
假如此时此刻这里是一位胆小的，此刻已经吓晕过去了。
但初晴空不一样。
他在潜意识里仿佛对面前的人有先天的熟悉，无论怎么样也不会害怕他伤害自己。
好奇怪的感觉，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他反应极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随后直接拿起枕头边上的手机，准备报告警察叔叔有人私闯民宅。
长得好看也不能违法！
但是下一秒，又忽然看见那位青年消失了。
……完蛋，一定是眼花吧。
最近扑在五三上的学习时间太多了！用眼过度，他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qwq
然而日子该过还是得过，作为高二学生，还得爬起来上课。
……但是他的脑海里
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准确来说，是三道不同的声音。
“你好，宿主，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你的系统b001/b002/b003。”
“负责你获取无限流/玄幻/修真世界的能力。”
初晴空：“……”
初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