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归途（一）
雍乾五年二月初十，苏州运河码头。
自雍乾三年六月离京求学近两年后，贾蓉终于踏上返京的归途，此去他将以北直隶乡试为起点，开始挽救贾府这艘看似华丽实则千疮百孔的大船。
码头停靠大大小小的船只，京杭大运河从来都是繁忙异常，与来时乘坐官船不同的是，返程的船只是由苏家安排的商船，苏家生意遍布大夏，有自己的船舶，苏胖子执意从苏大那里要来一艘大船护送贾蓉返京。
焦大在船上指挥下人们一个一个的箱子往船上搬，秦可卿的老仆忠叔被留在苏州照看宅子顺便照顾秦钟。
贾蓉带着尤青竹、秦可卿、李师师并瑞珠、宝珠、银蝶三个丫鬟在岸上等待船只启程。
“苏胖子、冯兄都说过不用过来送行，自家兄弟无需见外。”虽然贾蓉之前道别时叮嘱了不用送行，两人还是早早来到贾府，尤其苏胖子还带了数十个家丁过来帮忙。
“我说贾兄见外了不是，既是自家兄弟送送也是应该的，本公子也就你这一个处得来的朋友，小良子你说是不是？”胖子今日穿着十分华贵，贾蓉不懂二月的天气手里拿把折扇是什么意思。
一边的冯良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折好的宣纸，递给贾蓉说道：“承蒙贾兄多番照顾，某也没什么相送，特将贾兄当日《出塞》手抄一份与兄，预祝兄此去心想事成。”
“冯兄的字是极好的，感谢！”礼轻情意重，贾蓉接过宣纸打开来看，面容含笑道谢，珍重的折好交予尤青竹保管。
“贾兄，某也有一份礼物送你，已经着下人放进船舱，待得启航时再打开看。”苏胖子猥琐的冲贾蓉笑笑，一副神秘样子。
贾蓉不理会，瞟一眼胖子，“胖子该减减肥了，听说苏伯父最近给你议亲，你这副模样怕没有哪个良家女子瞧上吧？”
“咳咳。”苏胖子被呛得无言以对，他爹确实安排了好几家女子想看，无奈看过后一个个哭着喊着不嫁给他，一则卖相不好，二则都嫌弃他是个浪荡子。
好在焦大这时候上岸朝他们走来说道：“少爷，一应行李俱都安排妥当，可以启程。”
贾蓉点点头，上前拍拍胖子肩膀：”减减吧，咱们很快会再见，到时候一定让我刮目相看，你这副样子某看腻了。“
”噗嗤！”一边的几女俱都憋不住笑出声来。
“夫君，哪有这么说话的。”尤青竹忍住笑，上前白一眼贾蓉，又朝胖子和冯良施了一礼：“夫君谈吐随意，两位哥儿不要介意，还多谢来今日相送。”
都知道两人是贾蓉的好友，见尤青竹行礼道谢，其余几女也都施礼答谢。
女子面前，苏胖子和冯良也正经回礼：“嫂夫人客气了，自家兄弟就该随意些才好，一路保重。”
待得道别完毕，贾蓉朝二人点头，“苏兄，冯兄，走了，你们也保重。”带着几女登船。
苏洵看着贾蓉身后莺莺燕燕，羡慕的说：“贾兄才是人生赢家啊！。”
“苏兄，苏州城内几家青楼，你的相好的比贾兄多。”冯良在一边看着登船的贾蓉一行幽幽的说。
苏洵转头瞥他一眼，吹胡子瞪眼“能一样么？小良子你也学坏了。”
贾蓉苏州求学之行，看似低调，实则江南文人圈子都留下他的名声，他的《菩萨蛮》、《出塞》和时不时从胖子那里流出去的诗词，在江南的传唱度很高，加上上层圈子都知道他献治水十策被皇帝盛赞，列为各地治理水患的标准。
对于这样一位人物，日后必定闻名大夏是江南士林的共识。
苏家安排的大船有三层高，船舱底部和第二层用来运送北上的货物，顶层一整层留给贾蓉一行人居住。
一切准备工作完毕后，船老大下令开船，船只缓缓驶离苏州码头。
大运河是人工开凿的河道，是以船只在水面行驶起来很平缓，贾蓉等上船后就安置在一处较大的房间，几人坐在一起闲聊，未来十多天她们将在船上生活。
贾蓉给湘云和府里的信件已经于两日前交由专门的驿站送出。
”夫君，妾身还是第一次去京城，听说那是大夏最繁华的地方。”李师师坐在一张木制矮桌前给众人泡茶，她的茶艺是极好的。
“师师妹妹，其实呀京城也就那样，依我说还不如苏州来的繁华，不过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比别处城池雄伟几分。”尤青竹搭话说。
贾蓉点点头，算是认同尤青竹的说法。
恰巧这时，床仓房间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师师姐姐，婉儿也是第一次去京城，到时候咱们让贾哥哥带着游玩几日可好？”
说话间一个戴着白色斗篷，如花似玉的女子走进来，她身上带着江南烟雨般的婉约、妩媚。
“小婉，你怎么在这。”看到女子众人都惊奇失声问道。
女子正是苏小婉。
“几位姐姐，小婉说服了爹爹让我跟随你们一起去京城玩。”这话虽然是对着几个女子说得，但是眼神不经意间却看着贾蓉，似乎在等他的反应。
尤青竹起身把苏小婉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娇笑一声：“怪道你哥哥说给夫君送了礼物放在船上，原来是小婉妹妹你。”语气有些玩味。
苏小婉羞涩地低下头，心里埋怨苏洵干嘛把话说得直白。
贾蓉扯扯嘴，苏家两父子真不靠谱，就这样把自家姑娘强送上船，也太宠着苏小婉了。
众人都把目光放在贾蓉身上看他怎么说。
“也罢，反正过几月你哥哥也要进京，到时候把你交给他。”
“我哥也要进京？”这回轮到苏小婉震惊了。
“你爹打算等乡试后让你哥北上负责北方苏家地生意，反正他也考不上，你爹准备让他着手接管家业了。”
苏小婉无言以对，他哥行么？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至少贾蓉没有赶她离开，这会船才离岸不久，真担心贾蓉会让船老大返航。
贾蓉对于苏小婉也很无奈，哪有这样胆大的女子，却不知苏大已经认命了，有贾蓉做女婿也不是不能接受。
“贾哥哥，你没生气吧？”苏小婉还是比较在意贾蓉的态度的，俏生生的盯着贾蓉问。
贾蓉：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平白多一个媳妇，别人求都求不来。
“唉，这都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