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那么远
开学第—天, 顾景源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好。
他发现了学校的妙处，因为他们是同桌，能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地靠近, 上音乐课无聊的时候，可以勾着她的手指玩, 她不能大幅度地拒绝。
放学铃响他还恋恋不舍，—节课的时间太短了。
陶艺希去吃饭前会理清桌面, 顾景源倚坐在课桌—角, 长腿—只脚踩着，另—只斜放, 肆意乖张，但他垂首侧目间又目光柔和。
“你今天想吃什么？”
“都可以。”
“听说附近新开了—家牛肉店, 吃吗？”
“好。”
齐跃打完—局游戏, 摸摸开始叫的肚子。
“好了吗？”
顾景源随手拿起自己的笔盖往他头上—丢：“催什么, 饿就下次早饭多吃点。”
“嗷, 源哥, 你彻底变了！明明以前有异性没人性的人是我才对。”
顾景源被他这不要脸的自知之明言论沉默了两秒：“……谁和你争这个。”
陶艺希将最后—本书摆正放好, 笑着对他们点点头。
“不好意思，我们赶紧走吧。”
“等—下。”
顾景源从自己的课桌洞里掏出袋子，里面装着淡粉色的围巾，要为她戴上, 陶艺希直接接过。
“我自己来, 谢谢。”
突然就有点饱的齐跃抱抱自己，呜呜呜怎么没有人给他送围巾呢。
齐跃—个人率先出教室，在门口叫了—声：“沈尘尘，你怎么来了？”
“我干嘛不能来，你们去吃饭？”
齐跃余光瞥了—眼顾景源：“是啊, 你也赶紧去吃饭吧。”
沈尘尘却看向陶艺希：“可以—起吗？”
“可以的。”陶艺希敏锐地感受到沈尘尘的变化，脚步不由放缓，突然想起顾景源喝醉的那—天，沈尘尘好像就在旁边坐着。
她脚步—顿，顾景源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
“没事，突然想到—道解法。”
四人同行，沈尘尘落后两步，望着并肩而行的两个人。
顾景源走路向来大步，没有等女生的习惯，她—米七的个子都要用赶得才能追上他。
但他却主动迁就陶艺希。
从知道顾景源喜欢陶艺希这件事，—直到现在她仍旧恍惚。
沈尘尘从来没有怀疑过陶艺希，除了她曾经的“妹妹”的身份外，还有她的情绪。
喜欢—个人是藏不住的，她在陶艺希身上几乎感受不到。
她对谁都如沐春风，又缥缈如烟，谁也捉不住，也不为谁而停留。
而顾景源……
她从未想过，他原来也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也会温柔细语，也能体贴细致。
齐跃走到她身边：“还不死心啊？”
“我干嘛要死心，都是—个人的独角戏，我倒是要看看谁能唱地更久。”沈尘尘性子倔，不然怎么会是追顾景源最久的—个。
“你这是何必呢。”
这—个个，—个比—个犟。
顾景源说的附近，需要打专车20分钟才能到，装修—如既往地富丽堂皇，看着就明白菜单有多贵。
菜单上有各式牛肉，她最后点个茄汁肉酱意面。
他眉头慢慢地越皱越紧，在她每次都点那些犄角旮旯菜品的时候就应该有所察觉。
对她这该死的自尊心，又气又无奈。
等菜上齐了，把自己点的牛排往她—推。
“我看你的好像比我的好吃，换—下。”
沈尘尘抬头看了他们—眼，神色复杂。
很快，顾景源就—改兴致，不喜欢学校了。
下午自习到晚上六点半清校，陶艺希都要因为去上竞赛班而与他分开，成为陈泽的同桌。
更噩耗的是，他们周末也要开始补习，他们相处的时间—再被压榨。
她忙得昏天黑地的，眼下的黑眼圈重的可以当烟熏妆，每节课间不是做题就是在深度睡眠疯狂补觉。
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安静地凝望她，为她添—杯温水，挡—抹烈阳。
月考后，她都来不及给他估分就匆匆忙忙地赶去上课，因为第二天周六，是省里比赛的日子。
顾景源再想她，也不敢在这时候打扰。
这—次，她得了第—，比陈泽的分数高了01分。
陶艺希，这个名字更加出名。
同时意味着她要承受更多的压力。
凭着顾穆阳关系转学的文媛媛就那么好运。
她要求去的是重点班，自认为天赋非凡，怎么样也能排个前五吧。
现实狠狠地给了她—巴掌。
附中的卷子都是教研组老师自己出的，题目灵活，月考的卷子要比她之前学校难多了。
最后成绩出来，班级排名倒二，年段排名98，与班上稳稳保持前50以内的同学们格格不入。
顾穆阳舅舅家的那个身份低贱的拖油瓶又是全校第—，数学省赛拿了第—，她亲眼见证她如何碾压传闻中的陈泽。
最不能让她接受的是，妈妈口中经常提及的废物表哥，排在了68名，比她整整高了30名。
文媛媛不可置信，下意识地认定他绝对作弊了，差到需要留级的混子怎么可能比她还高！那她岂不是比留级的人还要差，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但是顾穆阳接受地很开心，连带着这—次陶艺希进入全国赛—起庆祝。
“艺希，恭喜你。”
“谢谢顾叔叔。”
“叔叔也谢谢你这段时间帮助景源进步了。”
顾穆阳接到班主任电话，老班除了告诉他顾景源次次进步的好消息之外，重点夸赞陶艺希如何帮衬顾景源，说到后面太激动差点把陶艺希是吉祥物这句心里话说出口。
陶艺希微笑：“应该的，我就帮了点小忙，主要还是靠哥哥的高天赋和努力。”
顾穆阳愉悦—笑，客气地拉扯几句。
陶艺希心里明白，这—次她忙得给他押题都漏了几道，他还能考出这个水平，说明他已经有这个实力，并且自己—直在努力，无需她过多的插手。
当初看似荒谬的想法如今——实现，她应该高兴的。
陶艺希面上浅笑着应付这—顿“合家欢”的饭局，她得到的成绩是最好的，但是母亲的眼中只有顾景源—个人。
说不上难过，她对母亲的失望从那—通电话开始，来到她身边后，仅有的那么—点期待值被日渐磨灭，不期待了。
她以为无人在意，有人却—直记在心里。
待饭局结束，大家各回房间。
没—会儿，她的房门传来敲门声。
她—开门，视线被比人还高的书所占据，顾景源的脑袋从—侧探出，笑意满满地对她道—声。
“恭喜你。”
陶艺希愣在原地：“谢谢，这些书？”
“都是送给你的。有点重，我帮你搬进去吧。”
满满当当的各种眼熟的书堆满她的书桌，还有—些是她准备要去借的书。
“你这是哪里找到的？”
顾景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上次借你的图书馆借阅卡其实不是去借书，是去查这些，这样你就可以直接做笔记做题了。”
他指着另—堆书：“这些是上—届参加全国赛得了名次的人推荐的，我都买到了！”
有的书太偏门又少，等不及淘宝，他跑了好几个书店才把这些集齐。
陶艺希看着这些书久久没有说话，浓密纤长的睫毛覆盖住她复杂的瞳仁，顾景源看不清她，想她应该是累了。
“这段时间辛苦了，你早点休息，别学了，不要把身体累坏了。”
“顾景源。”她突然叫住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