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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皇后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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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部侍郎冷汗直下,踌躇着上前弯腰捡起那明晃晃的账簿。

    待他细细读过上面的账目时,面容已不似方才那般平静,嘴唇也颤抖起来。

    “皇后娘娘!微臣真的不知这上面的账目是从何而来,有许多都是虚造的。并非是当年修建堤坝的账目啊!请皇后娘娘明察!”

    他跪倒在地上,不断叩首,颤巍巍道。

    白商枝淡淡一笑,凝水美眸中带着几分讥讽:“李大人,你做这工部侍郎也快三年了,有些手段你用着得心应手,并不代表在本宫这里可以蒙混过关。”

    她双手交叠,气势凌人:“本宫不欲听你在这里陈情,言说自己冤枉。个中情况,你自然是清楚的。只是如今国库空虚,没有太多财力来加固堤坝。本宫便给你半月时间,你自去凑齐三十万两白银,再拿着国库拨出的一百万两前去赈灾。”

    “若是你半月之内凑不齐这三十万两…”她微顿,语气令人胆寒:“那自是会有更好的人选来接替你。”

    白商枝又笑了一声,恣意万千:“当然,李大人若是做不好,自然是不会安然无恙的退位让贤,自是要在紫禁城里留下些纪念…”她语气逐渐低沉:“比如…一只手,又或是…一条腿?”

    工部侍郎早已吓得说不出囫囵话来,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再无力气求饶。

    “微臣…一定会办好!请皇后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尽心竭力,鞠躬尽瘁!”

    他忙不迭地叩首,全然褪去了刚刚轻蔑试探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万分惊惶。

    刚刚还有不屑之意的大臣们眼见工部侍郎的阴私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赶忙敛了神色,生怕下一个皇后要惩治的人就是自己。

    也有人将目光投向站在最前方身着一品云纹朝服的白颜仕身上。

    他微微躬身,手举玉制朝笏,表情肃然平淡。仿佛上首执掌生杀大权的人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本就应该恭敬对待的上位者。

    谁能想到他当初不过是个空有荣光虚衔的太傅罢了,如今竟然能稳坐一品官员的位子,女儿不仅成了皇后,还颇得新帝信任,如今更是在陛下出征时执掌政权,雷霆手段令人侧目。

    白家,如今真是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世家了。

    “若是众爱卿没有事上奏,那本宫便有吩咐了。”

    皇后淡淡开口,叫下面的大臣心中一颤。

    “皇上亲自上阵,征战前线。虽说粮草充盈,可这一战极为关键,本宫不能不早做打算。今年开春的科举,本是四月举行,但因国库空虚,战事吃紧,便暂缓半年。”

    礼部侍郎是个识时务的年轻人,皇后话音刚落,他便上前抱拳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微臣这便吩咐下去,叫他们暂缓科举事宜,再将所节省出来的银钱悉数交回,只盼能为皇上尽一些绵薄之力。”

    皇后满意地颔首:“礼部侍郎的心意本宫明白了,待陛下凯旋,本宫定不会忘了记一笔你的功劳。”

    礼部侍郎仍旧不卑不亢地回道:“是,微臣便在此先谢过皇后娘娘。”

    他身旁的大臣们默默嗤之以鼻,不就是看着皇后手段高明,他便上赶着去巴结吗?

    皇后将底下众大臣的神色尽收眼底,缓缓从龙椅上而起。

    “今日的早朝便到这里,若是众爱卿还有要事禀报,便到承明殿来见本宫。”

    “散朝。”她淡淡道,随后一挥凤袍逶迤而去。

    “恭送皇后娘娘!”

    直至她的九尾凤袍裙袂消失在珠帘后,众大臣才堪堪起身。

    “谁能想到皇上竟然会将执政大权交给皇后,那不是告诉世人,他对皇后毫无保留吗?”青衣朝服官员抹了抹脸上的细汗,感慨不已。

    “这白家真是如鱼得水了,连女子都可以执掌大权,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一个较为年老的官员抚着胡须忿忿道。

    不过也有明事理的出来为皇后说话:“皇后娘娘虽是女子,可手段不比陛下差,短短时日内便肃清了皇宫牵扯甚杂的势力,还查出了工部侍郎贪污的账目银钱,此等能力,何愁其他?”

    话说到这里,他们便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白颜仕。

    “能生出这样的女儿,也算是人家的本事了。以后咱们对白太傅说话可要尊敬些,我听说他还有个庶子尚未娶妻,不知能不能得到他的青睐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真是蠢蠢欲动起来。

    白家日渐昌盛,眼看着等陛下凯旋,皇后不日便能诞下中宫嫡子,这往后的泼天富贵指日可待。

    白颜仕膝下唯有三个儿女,其中两个女儿都已出嫁,只有这庶子尚未娶亲。

    “若是哪家女儿能嫁给白家二少爷为妻,也是得了好归宿了。”有人默默感慨道。

    回到未央宫,白商枝脱下了华贵沉重的凤袍,又摘了凤冠。

    她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双眼紧阖。

    这些时日,她为了能在容衍走后牢牢执掌政权,稳住朝堂,费了不少心神。

    白芷为她拿了一床薄衾来盖着,望着沉沉睡去的白商枝,心底轻叹后蹑步走出了内室。

    白兰在庑廊下长吁短叹,见她出来问了一句:“娘娘睡着了?”

    白芷轻轻颔首:“是累极了,本还想热了血燕叫娘娘用了再睡的。”

    白兰心疼得厉害,却也无可奈何:“估摸着就叫娘娘睡一会吧,我先去小厨房吩咐一道,叫他们做些补身的东西来。”

    白芷嗯了一声,双手交叠地垂下头。

    她碧色衣袖下,一只翡翠玉镯若隐若现。

    白兰看向那手镯,秀眉微蹙:“这是娘娘新赏的?我之前怎么没见过,成色这般好的翡翠,连娘娘那里都少见。”

    白芷下意识遮掩住,微微有些羞赧:“不是娘娘赏的。”

    白兰更是疑惑了:“不是娘娘赏的还有谁,莫不是皇上赏的吧?”

    白芷佯怒,打了她手臂一下:“怎么可能是皇上赏的,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白兰看着她两颊的红晕,恍然大悟:“是肖毅给你的?!”

    白芷羞赧地颔首。

    白兰不由得执起她的皓腕端看,越看越惊叹不已:“这翡翠的成色可实在罕见,祖母绿色浑然天成,厚重油腻,超过百金也不为过啊。”

    白芷微微收回手,细细摩挲着那翡翠手镯:“是他家祖传的手镯,价值不菲。他说等他平安归来,便向皇上求一道赐婚圣旨,娶我为妻。”

    白兰掩唇,甚是惊讶:“我以为你不过是和他打闹着玩罢了,谁知你们竟是认真的?”

    说罢,她又想到什么,眼睛微微睁大:“他可是太监!即使是大内总管,尊贵无比。可他总归是残缺的啊!你若是以后想生育子女,他可是万万给不了你幸福的。”

    白芷忽然扯过她到廊下一隅,掩唇压低声音道:“这事我只跟你说,你千万要守住嘴。肖毅并非是太监,他从小习武,跟在皇上身边做事,是皇上的心腹。若是去势,他的身手也会因此受影响。皇上极为信任他,所以也无大碍。”

    白兰恍然大悟。

    “此事娘娘还不知道,你也别在她面前提起。她最近劳心劳累,我不想让她再操心旁的事。”她又细细交代道。

    说罢,她小心将腕间的手镯脱下。

    白兰知道轻重,颔首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这段时日我会守口如瓶的。”

    用过午膳,白芷便递上了百里加急的书信。

    白商枝一愣,擦拭嘴角的动作微顿:“这是朝中密函?”

    白芷失笑,将书信放在她掌心:“不是,这是陛下的亲笔信,特意叫人加急送来的。”

    白商枝樱唇微张,缓过神来后忙不迭地展开书信,上面赫然出现容衍苍劲有力的字迹。

    他言自己已经平安到了战营,叫她安心。

    落款处有一朵小小的海棠花,是用朱色墨迹勾勒。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这一封小小的书信,胜过价值连城的珠宝。

    她将那封书信放在胸口,阖上双眼虔诚祈祷着上苍保佑容衍平安归来。

    皇后执政的消息已然传遍了京城,物议如沸。

    赞赏者有之,但更多的是怨言。

    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后,罔顾陛下的信任,只全然想将朝政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白商枝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流言的。

    她知道,作为女子,成上位者掌权之时就会受到万分艰险。

    流言甚嚣尘上,以至于她在早朝之时被大臣以死相逼,要她将摄政王之位交予楚王。

    白商枝眼皮微抬,凤眸中毫无波澜:“你是说,要本宫将执政大权交予楚王,让他来掌管朝政大事?”

    那大臣手执长剑,抵在自己的脖颈间,眼神透着疯魔的固执:“是,皇后娘娘也不必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只需您即刻下旨将摄政王之位授予楚王殿下,臣便息事宁人。”

    那柄长剑泛出森然的光,将身旁的大臣吓得脸色苍白。

    殿内一时死寂。

    白商枝却忽而轻声笑了,她从龙椅上缓缓起身,一步步向那死谏的大臣而来。

    那大臣被她身上的凌厉所微微震慑,不由得向后轻退几步。

    行至他身前,白商枝下颌微抬,冷冷道:“你以为以死相逼本宫便会害怕吗?”

    大臣睁大眼睛,似是不可置信:“你在大殿之上逼死臣民,会叫天下人寒心!”

    说罢,他微微收紧持剑的手,锋利的剑柄离得脖颈又近了些。

    白商枝忽而勾唇一笑,恣意邪魅。

    大臣还有些不明所以,却觉得手心一空,那剑从他手心被人抽走,下一瞬,一阵剧烈疼痛从他的下腹传来。

    “啊!!——”

    他大叫一声,双手捂住汩汩冒血的下腹,缓缓倒在血泊之中。

    白商枝表情淡然,接过边东呈上的罪状。

    “大臣宗子轩,中饱私囊,私相授受,擅自扣押良田百姓,当街逼死良家妇女,贪污数千两白银,罄竹难书,罪无可恕。今本宫于大殿之上处决罪人宗子轩,如有异议,提头来见!”

    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所有大臣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彷徨失措,却没有一人敢大声喘气。

    白商枝淡淡地扫视一周,几乎无人敢与她对视。

    她摆手,立马有几个太监上前将宗子轩瘫软的身体拖了下去,在金石砖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血腥气很快弥漫开来,甚至有人想干呕,却只能极力掩住口鼻,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今后若再有人意欲以命相逼,下场便与宗子轩一样,你们可都明白了?”

    众大臣忙不迭地齐齐跪地:“臣等遵旨!”

    这一幕深深刻在了每一个大臣的脑海中,直叫他们毛骨悚然。

    别说是一个女子,就算是皇帝,千百年来也没有几个会在大殿上亲手解决死谏的大臣。

    但皇后就是做了,还做得干净利落,叫人挑不出她的错处来。

    兴许,她早就是想好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毫无顾忌的做了。

    无论如何,自那以后,朝中的局势已悄然变了。

    京城中甚至有女先生在课堂之上大赞皇后之姿,颇有女中豪杰的气势。

    朝堂肃清安稳后,皇后处理起国事来愈发得心应手。

    阵前的情报不断传来,二人已交战多时,双方损失惨重,可依旧分不出胜负。

    彦嘉为人熟知兵法,容衍亦是运筹帷幄,屡屡能破解他的声东击西之术。

    在皇后的全力支持下,晋国的粮草颇为充盈,没有短缺之状。

    而彦嘉所带的军队虽然作战精锐,可终归是需要粮食补给。

    北国不比晋国地大物博,物资充沛。因此彦嘉在这点上落了下风,想速战速决。

    北境地势崎岖,易守难攻。在彦嘉的筹谋之下,也实在很难将晋国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

    于是他便想了个招数,假意难敌,只留下一小部分军队狼狈逃窜,想引得晋朝军队乘胜追击。

    这招数果然有用,有将近三万精兵一拥而上,结果却落入北国军队的层层包围中,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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