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张卫国
无数年后，秦九砚依旧会记得此时此刻的画面。
那是一只五指伸开的手掌，像是抚摸温顺的小猫一般，轻轻搭在小车的车头上。
而那辆来势汹汹的小车，此刻却乖巧的停在原地，仿佛从未启动过。
只有手掌按住的车头区域，留下狰狞的凹陷，似乎宣告着刚刚的瞬间，发生了怎样离奇的事件。
这只手的主人，身披一袭黑袍，身穿黑色紧身作战服，近乎纯白的短发根根伫立，最为违和的是一张年迈而又皮肤紧致的脸。
让秦九砚分不清，岁月是如何在这位老人身上下的刀子。
此刻这位老者面向秦九砚，身后是那辆停滞的小车，只见他右手按着车头，左手提溜着一根微微冒着热气，油香四溢的烤鸡腿。
老者顺着秦九砚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手，不动声色的把胳膊背到身后，轻咳一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秦九砚抱着白小怡，嘴角抽了抽，躬身放下她，拍拍小脑袋，温声说道：
“白小怡，快回家吧，下次过马路要注意两侧哦！”
眼看白小怡又要扁嘴摸小挎包，秦九砚轻轻摆手，“不用拿棒棒糖啦，快走吧！”
旁边还站着个来历不明的老头呢，他暂时没心思和白小怡多说什么，只想快把她打发走，免得卷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件当中。
白小怡楞楞的看了一会秦九砚，虽然搞不懂面前这个帅气的大哥哥为什么拥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但仍旧鞠了个躬，快步离开了。
秦九砚这才转过身来，谨慎的看向老者。
老人丝毫没有不耐的神色，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秦九砚和小女生的对话。
“看来你身上，还有些别的秘密啊！”
秦九砚闻言，表情愈发凝重。
这老头的话，代表自己身上的谜团，他是知道部分答案的。
只是不清楚，他到底是敌是友，又掌握了哪部分的答案。
而且根据那个小车车头的凹陷，这老头似乎掌握了些神秘的力量。
如果是敌非友，那么自己的小命多半是开启倒计时了。
老者看秦九砚沉默不语，眼神闪过一丝欣赏。
“小朋友不错，挺谨慎的，不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种情况…应该扭头就跑！”
老者说着说着，周身气势大作，一阵狂风突然卷起漫天沙尘，肆虐在其身后，就连阳光都被隔绝了大半。
秦九砚被风吹的眯起眼睛，抬起胳膊抵挡着沙尘。
狂风呼啸，周围的行人自然看到了老者的邪门之处，一个个叫喊着鬼呀鬼呀之类的话，四散而逃。
老者表情愈发冷漠，就这么看着秦九砚。
而秦九砚也不跑，就那样站在原地，还是举着胳膊，一动不动。
五秒…
十秒…
二十秒…
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老者冷漠的表情逐渐僵硬，最后悻悻收起气势。
四周的狂风也随之散去，留下满地落叶。
老者尴尬一笑，抬手想挠挠头皮，发觉自己手心还捏着一根鸡腿，又淡定的放在身后，负手而立。
“你怎么…不害怕？”
秦九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摘下头顶的树叶，“讲开场白，然后说中二语录的坏人，通常只出现在小说、名著当中。”
“您这做作的表现，我很难认为您要对我不利。”
老者老脸一红，咳嗽一声，“不错不错，观察力也很不错！”
“老朽张卫国，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秦九砚闻言，扭头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开玩笑，这老头明显是掌握了什么修仙异能之类的能力，让自己去帮忙？
那多半要拿小命开玩笑了！
而且这种情况下，但凡多问一句‘什么忙？’
得！
那就上套了！
老头绝对会一五一十娓娓道来，恨不能把这忙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故事背景发展高潮讲个清清楚楚。
但是，自己只要敢拒绝？
那对不起，一句你已经知道太多秘密，你必须参与进来！
直接套牢。
所以秦九砚选择扭头就走，完全不给老头任何机会。
张卫国站在原地，嘴角颤抖。
他张某人不知道多少人求着搭上线，求着帮自己忙换一份人情。
怎么到这小子身上，反而这么嫌弃？
张卫国砸吧砸吧嘴，“果然是赵老的孙子，啧，有个性！”
这时，他似乎接收到了什么讯号，抬起手腕，手表便投射出一块全息投影，一个年轻人敬了个军礼，说了些什么。
张卫国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我今晚回去，提前安排好我周边的航班，我要带个人走。”
那边点头敬礼，随后全息投影消失。
张卫国表情凝重，抬手举起鸡腿，三下五除二啃了个干净。
过了约莫十分钟，秦九砚也回到了家。
打开门，奶奶已经坐在了小方桌前，除了熟悉的土豆炖肉、西红柿炒鸡蛋，还多了一盘烤鸡。
“奶奶，我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丰盛？”
奶奶笑眯眯的抬起头，“我孙子三天后就要高考了，给你好好补补身子啊！”
秦九砚赶忙洗手回到桌前，自己面前的小餐盘，已经放着一个香喷喷的手枪腿。
“谢谢奶奶！你也来一个！”秦九砚捏起另一根鸡腿，放进奶奶的餐盘之中。
“咚咚咚。”这时敲门声响起。
秦九砚皱眉，今天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与过去不同的事情。
先是突然多的烤鸡，再是吃饭时候的敲门，对了，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张卫国。
但是门已经敲响了，秦九砚还是站起身来打开了门。
门后站着的，赫然是那个老头，张卫国。
秦九砚在经过了漫长的精神斗争，在尊老爱幼与远离是非之中，艰难做出了决定。
他瞬间关上了门，一脸淡定的坐回方桌前，面对奶奶询问的目光，笑着开口：
“上门推销的，奶奶。”
“我跟你说啊奶奶，以后对这些推销的人，就应该这个态度，千万不要给好脸，否则他们会天天来敲门，其实就是盯着你兜里那点退休金！”
奶奶笑意更盛，连连点头。
“好好好，奶奶都听你的！”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