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

    沈惜就那样坐着，独自吃吃喝喝，此时天武帝端着一碗酒走到了沈惜身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伸出手说：“起风了”沈惜看向天武帝立刻站起身来，拜道：“陛下隆安”说罢便要转身离开，天武帝低着头，突然抬头喊了一声：“朕知道，你恨朕，你恨我李家，但是朕也没有办法，无情最是帝王家，朕生在帝王家，即便朕什么都没做，可又有谁替朕辩解呢，又有谁体谅过朕？”

    听到这话，沈惜停下脚步，又是那个冷冷的声音：“陛下，今日太过拼命，有伤龙体，明天我会让陈统领护在你左右”

    天武帝有点醉意，站起身来指着沈惜的背影，面色潮红大喝道：“沈惜，朕做了什么，以至于你如此对朕，杀父仇人更与朕没有半分关系，你何故如此”说着饮了一口酒，放下姿态，恳切的说：“算朕求你，求你把那个在庆都里喊我哥哥的个孩子还给朕，把那个沈惜还给朕”

    沈惜此时转过身了，抓住李朴德的衣领，骂道：“你不配提起那些记忆，我早说过，在我弟弟被你们带去庆都的时候我就与你情义不在了，你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年纪了，该成熟了，醒醒吧，李朴德！”

    天武帝此时眼神迷离，身体不自然的指着沈惜说：“你四岁住在庆都，拜儒剑仙李宣为师，那时朕十岁，你与朕相识，后来你七岁离去因全身杀伐之气，被送至灵香寺，空静大师门下，成为南无命的师弟，又是两年你得到空静大师和儒剑仙的指点，全身透着儒雅，你回来了，与国师论道，也因此和国师弟子苏沐生相识互生情愫，可那时候一个懵懂少年和一个青涩少女哪里会明白，你成为了庆都城的少年英才，人人敬仰，你以为你为何能一帆风顺，那么理所当然，若没有朕与先楚王的谋划，你那会有今日”

    沈惜顿时愣住了，抓着天武帝的手放开，他沉默了一会儿，便发了疯似的说：“不可能，不可能，你撒谎……”天武帝此时抓住沈惜说：“沈惜，你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你会与国师那么巧合的相遇，你会恰好遇到李宣回京，被先楚王求来做你徒弟？”沈惜逐渐沉默。

    良久，沈惜回过神来，长舒一口气，仰天望月，痴痴且平静的说：“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何用，你带走我弟弟为质子，深陷庆都泥潭，他才十岁，这一点，你推脱不掉。但是，你对我的好我会记住，但这不是你欺我的理由，好处归情面，欺我为事实，与做人一样，功为功，过为过，功终究难掩过，你非无情，但也并非有情”说罢便转身离开，天武帝刚欲阻止，又再次闻言：“战场之上，刀剑无眼，陛下若是死了，我又要被那些大臣们非议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剩天武帝一人，他的眼里充满愧疚，他悔啊，可天下没有后悔药可买，只有经历过，方才明白，一步之错，可会酿大错，一时犹豫，可能令人悔。

    月光挥洒点点碎银，倾照世间万物，可皓月当空，长空万里，也照不透天武帝此时孤独之影，包不住他的后悔之心。天武帝，寒夜孤立庭前，举金樽空对月，帝王孤寂在此刻显得淋漓尽致。他倒好，对着明月，自嘲一句：“清风拂我黄金甲，年少不羁皆以了，见故人，乐何如，叹往昔，嬉戏怒骂何处寻。今即古，古即今，终叹己身年少不懂事，如今方知，‘无情孤寂帝王家，疑人疑心终疑己’呵呵”最后笑自己落得悲凉，无可奈何，将碗中酒撒了一地，转身离去，只剩苍凉背影。

    “帝王最是伤心处，应是亲友叛离子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