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关于往事的记忆，大都出现在你最不想回忆它的时候。
德国柏林，午后，阳光正好。
没等到张伟电话的诸葛大力靠在床头，不经意间便开始思索。
妈妈的电话有些突然。
而那个或许转道来柏林的看自己的男人，更让她心烦意乱。
诸葛大力对于爸爸的记忆。
似乎只有一种。
争吵。
无休止的争吵。
她清晰地记得他每次吵架的嘴脸。
面目狰狞，言辞激厉。
性格要强的妈妈选择跟他离婚。
他走的很决绝。
甚至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这么多年过去，他为什么要来看自己？
诸葛大力想不出来原因。
也懒得去想。
反正，她是不会去见他的。
看着手机屏幕。
张伟的电话还没有来。
她解开屏幕锁，找到张伟的微信点开。
在视频通话那几个字上犹豫许久。
终究还是没按下去。
“他应该有别的事儿吧？”
她如是想着，心底却愈发烦躁。
有张伟失约来电的烦，也有那个男人要来看自己的烦。
……
上海，夕阳红公寓。
张伟睡的正香，嘴角还有淌下的口水。
“大力……”
“叮……叮……”
急促的铃声搅扰了他的美梦。
他抓起手机，刚要发飙。
却是诸葛大圣的电话。
于是瞬间清醒。
“阿姨？”
“你休息了？”
诸葛大圣似乎听出了张伟语气倦怠，淡淡问道。
“刚打了个盹儿，没事。”
“这样。”
诸葛大圣哦了一声，接着道：
“有一件事儿，我想，应该告诉你。”
“您说。”
“大力父亲去德国出差，应该会去柏林看望大力。”
“嗯？”
张伟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她说这些的意思。
电话那端，诸葛大圣顿了两秒，继续道：
“大力应该还没有跟你说过她爸爸的情况吧？”
“没，我没问过她。”
张伟老老实实的回答。
当下，诸葛大圣将当初往事，大致讲了一遍。
末了。
她平复下情绪，接着道：
“跟你说这些，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如果她爸爸见到大力，或许会干预你和大力的关系，她一个人在国外，我希望你能体谅。”
“我……明白了。”
……
张伟忘了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
他怔怔地看着桌子上自己和大力的合照，
照片上的大力笑靥如花。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
已经是深夜。
德国应该是下午四点。
他想了想，拨通电话。
半分钟，无人接听。
“还没下课吗？”
张伟念叨一句，躺到床上，怔怔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德国柏林。
诸葛大力的宿舍里空荡荡的。
房间的主人不见踪迹。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将近一分钟后，终于恢复平静。
……
柏林，洪堡大学。
诸葛大力看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李森，终于忍不住道：
“已经到地方了，到底是谁找我，还非要到这儿？”
李森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比自己低了半头不止的诸葛大力，指指不远处的凉亭：
“喏，要见你的人在那儿。”
凉亭里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诸葛大力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瞬间转身，沿原路返回。
“大力！”
中年男子的声音略有些沙哑。
诸葛大力的脚步越发急促。
“老头子，就你那快散了架的骨头，还是别追了，人家每天都晨练，你就是跑断腿也追不上。”
闻言，中年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李森。
“你跟她大力是一个学校的，肯定知道她们宿舍在哪儿，你带我过去。”
李森翻了个白眼。
“招人烦的事，我不干。”
“再者说了，她属于交换生，住的是单身宿舍，我又跟她不熟，哪知道她住哪儿？”
“可！”
男子还想再说。
李森已经拍拍他的肩膀道：
“我妈正好现在也在柏林出差，你突然从国内过来，不打算见见她？”
“我……”
中年男子看着大力离开的方向欲言又止。
李森却已经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
诸葛大力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单身宿舍。
用尽全身的力气关上房门。
她扶着膝盖，用力喘息。
是他，徐年、那个根本就不配当爸爸的男人！
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她依靠着房门，剧烈奔跑后的无力感逐渐显露。
双腿颤抖，她只能逐渐滑在地上。
注视着抖动不止的肌肉，大力嘴角泛起苦笑。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把有关于爸爸的记忆全部清理完毕。
可当她在看见徐年的瞬间，就立即明白
原来记忆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有删除的可能。
他还是当初离开时的样子。
唯一变化的，就是他头顶的发量跟之前比起来，又少了些许。
心底忽然泛起一股倾诉的冲动，于是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她想给人打电话。
拉出通讯录，里面的名字密密麻麻。
打给谁？
大力犹豫了许久。
她怔怔地看着顶端的头像。
不大的头像框里。
张伟的脸上仍旧带着那股标志性的贱贱的笑容。
她忽地扑哧一笑，心头那股积郁也随即消散不少。
聊天记录里有一个未接来电。
是张伟打过来的。
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又把手机放到桌上。
上海已是凌晨，张伟应该已经睡下了。
况且，就算打给张伟，他又能做什么？
除了让他也替自己担心以外。
空荡荡的房间。
一股浓浓的孤寂感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笼来。
诸葛大力靠在墙角。
目光黯然。
……
上海，夕阳红公寓。
张伟跟自己的客户打过招呼，便开始收拾东西。
机票已经订好，今天下午的飞机。
看着桌上的护照和签证，张伟无奈一笑，倒是没想到自己刚办的签证和护照能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大力说得对，这些东西，果然是有备无患……”
又仔细检查一遍，便起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