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虚镜四
星海会社。
这是一家十年前突然崛起的超级科技公司，涉足的领域也非常广泛，无论是日常电子设备，还是跨时代的医疗设备，又或者的基建和军工都能看到它的标志。
而如今随处可见的，如同真人一样，甚至具备感情与人格智能机器人也是这家公司的作品。
giftia是对这些拥有感情的智能机器人的统称，而sai社则是星海会社这家世界大企业麾下负责制造管理giftia的公司。
18岁的水柿司高考失败，多亏父母找关系得以进入了sai社工作，而他被安排进了终端服务部门，简单来说就是回收即将到期的giftia。
giftia当然是有使用寿命的，81920个小时，约等于9年4个月。
拥有感情，让他们变得几乎和人类无异，这也就意味着，无论是哪种giftia，作为朋友也好，家人也好，又或者是恋人也好，他们终将和陪伴了接近十年的使用者告别。
接近十年的陪伴，对于拥有者来说，这无疑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但人生本就是这样，没有谁可以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即便知道感情是最残忍的东西，但有些事情遇到了，还是会有人如飞蛾一般扑向那炙热的火焰，只是为了感受到一丝温暖。
因为设计出拥有感情的机器人的家伙，创造出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害怕寂寞。
虽然没有人愿意孤独一个人，但他们总会有不得已被剩下的理由，又或者他们只是找一个感情的寄托，就像某个混蛋当初的想法一样。
他们是被需要，被期待而制造出来的，哪怕只是替代品，也是有价值的。
那么这里的故事也就很好懂了。
这是水柿司和打杂的giftia少女“艾拉”组成搭档，一起开始了工作，在日常回收giftia的工作中渐渐被对方吸引，而后相恋的故事！
至于故事的结局嘛，似乎早已注定，他们对此也都心知肚明，应该说每一个giftia的拥有者都十分清楚。
人生在世是不过百年，结局其实同样是注定的，生离死别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只不过被留下的那个，往往才是最痛苦的。
giftia唯一的不同或许就在于，你还有机会再见到那个接近十年的家人，朋友，或者是恋人！
尽管他或者她已经不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格。
但至少还可以再见不是吗？
呵！开什么玩笑啊！
司便是在如此在心中怒吼的！
如果你遇到一个还不知道名字便几乎是一见钟情的女孩，但她却只剩下一个多月的寿命，你还会选择去和她谈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恋爱吗？
司就那样做了，并如愿以偿的和艾拉走到了一起，只不过那如梦般的时光还是要结束了！
在摩天轮最后一圈结束之前，故事也走到了落幕的时刻！
愿你有一天能和重要之人重逢。
她走的很安详，司亲手将她回收的！
终端服务，确实是一个不受待见的部门。
游乐园已经停止营业了，一盏路灯似乎是坏掉了闪烁个不停。
而路灯上面并没有站着什么热心市民，只有一个和艾拉有些许相似的银发双马尾少女。
“重逢吗？”
空间出现一道门户，少女转身消失在了闪烁的路灯之上。
——
“警告！正在解除睡眠模式！”
一滴眼泪从艾拉的眼角滑落。
她再次睁开了双眼，眼前并不是公司的宿舍，看起来像是一间实验室。
对了，她已经被回收了，等等，为什么她的记忆还在？
实验室的玻璃门外，一个留着微卷的银色长发，绑成高马尾，身上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盯着这眼前屏幕上显示的数据。
“醒了吗，从数据上来看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那么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好！我叫友利奈绪，星海会社目前的执行董事！”
女人起身站在玻璃门前朝着艾拉微笑着说道。
“另外我也是现在sai这边的负责人，你会再次醒过来，是因为我们的一项名为「可塑性记忆」的项目需要giftia进行实验，而你就是被选中的其中之一。”
艾拉大概知道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了，有些意外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如此和善的问候他们公司的一个普通的giftia。
没有任何突出的能力，艾拉觉得自己除了泡茶还算有一手之外，并不比其他的giftia多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对于实验什么的，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种事情就算不问过她的意见也没关系吧！
“一旦实验成功的话，你或许将拥有比人类还有长的寿命！”
giftia的寿命就是他们记忆所能储存的极限。
以现在星海会社的科技水平并非无法以其他的方式延长giftia的使用寿命，只是那些方案或多或少都存在着难以解决的隐患。
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造成科幻片里出现的人类与机器人的战争！
现在他们都是被约束，全都要归功于黎拉网络——星海科技的云端数据库。
这是由一号实验机，「黎拉」独自构建起来的虚数世界。
黎拉通过一条条看不见的数据线，连接着每一个giftia，感受他们传递过来的情绪，让她不断完善自身，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人类，相对的，giftia们也因为她的存在始终对这个世界怀抱着善于，哪怕拥有了和人类差不多的感情，他们依旧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好他们的拥有者！
要形容的话，黎拉的状态和艾露可十分相似，一开始艾露可也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小星神，但通过那些灵魂碎片的的联系，她也能体会到其他妖精们的感情。
站在奈绪的身旁，黎拉甚至可以感受到此时艾拉内心强烈期盼。
“真的可以吗？”
对于是否活着这件事，身为一个机器人，她其实没有太多的概念，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失去那些重要的记忆。
“嗯！但是实验依旧有着很大的风险，一旦失败你的机体将彻底崩溃，而且……黎拉网络拒绝上传你的记忆备份！”
奈绪说着眼角的余光朝着黎拉瞟去。
黎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那是属于她的世界，至今为止，那里也只保留了很短暂的一段记忆，但那对她来说却是最重要的东西！
而实验失败的后果对于艾拉来说是无法接受的结果，他们并没有所谓的灵魂，如果连那些记忆也都彻底不存在了，那么她便彻底的消失了。
“害怕了吗？拒绝也没关系，只是简单的更换记忆系统的话，就当是做为纪念，我会将现在的你好好保留的！等未来技术再发达一些了，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奈绪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
“我接受，我一定会成功的！”
艾拉坚定的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她只想尽一切可能的回到司的身边。
“吼喔～想要活下去的意志变强了吗？这样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嘛！”
奈绪若有深意的说着，黎拉诧异的看向她。
“不想和重要的人分开，不想重要的记忆消散，不想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只是刹那的花火般的太过短暂！这又不是什么好丢脸的事情，人类就是这样无法满足贪心的生物啊！”
说完，她又自嘲般的一笑，果然假装大度，牺牲自我什么的才是最愚蠢，好吧，她就是那个蠢货，居然为了那个缥缈的约定等了差不多十年了！
现在去相亲应该都没人要了吧！
已经二十五岁，整天宅在实验室和家里的奈绪如此想着，果然这家伙还是对自己没多少信心啊！
“那么开始实验吧！”
拍了拍手，又有几个白大褂带着一堆仪器进入了实验室，而后将艾拉送进了一个巨大的休眠舱内。
“话说为什么选中她，从数据上来看，她和其他量产的giftia并没有多少差别，唯一的特点，大概就是泡茶还不错！”
奈绪有些不解的问道。
“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试验机。”
黎拉冷冷的说道。
那个家伙到底制造了多少台试验机，奈绪不知道，但最后一个试验机似乎是在黎拉已经拥有感情后被制造出来的，其中的深意或许也只能去问那个混蛋才知道了。
“从某方面来说，你的爱有够扭曲的！”
“呵呵呵！是吗？这种话实在没办法忽视呢，所以欧巴桑，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话语刚落，黎拉的身上便覆盖上了一身洁白的灵装，周身更是有雷霆环绕。
“哈啊？你是想跟我打一架咯？”
奈绪丝毫不惧，撸起白大褂的衣袖，似乎是想要给她一拳。
“警报！报警！数据构建失败……”
实验室内的警报器发出了刺耳的噪音。
可这两个积怨已久的家伙现在只想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责任心啊！”
“要你管！”x2
两人同时回头朝着说话之人瞪了过去。
“诶？”x2
而后两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黎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瞬间，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手舞足蹈的想要解释什么。
“那……那个，欧尼酱，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平时一直都有很乖的在家里等你回来，刚刚那都是我跟奈绪欧内酱开玩笑的……”
声音慌张中带着些许怯懦，要是让学园内那些怪物看到这个整天高喊着，「我就是神」！谁不服就揍谁的学园第一恶霸居然会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大概会三观炸裂吧！
就比如奈绪此刻已经开始翻白眼了，一副被恶心到了的表情。
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给情面。
“叙旧的话，等会儿再说吧！”
说完，千夜如若无物一般穿过了玻璃门，出现在休眠舱前。
既然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悲剧，那就让他自己来解决吧，好在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没有记忆的躯壳便只是一具傀儡，只要以欧德为核心，再加入一点玛那，构筑出完整的生命术式，她应该就可以真正成为一个生命造物吧！
至于躯壳是机械也无所谓了！
血肉苦痛，不如机械飞升！
搞错了。
——
将失去艾拉的悲伤掩藏在心底，一切又回到了平静。
研修归来的司重新回到公司，脸上带着微笑，向同事们打着招呼。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其中他们终端服务科的科长正一脸陪笑的跟在最后面。
包括司在内所有人都看向领头的那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公司的大老板他们即便没有亲眼见过，肯定也在其他的地方看过对方的照片。
很难想象这个三十岁都不到的女人居然是星海会社这样世界首屈一指的超级大企业的执行董事。
只要抱上这个女人的大腿，瞬间就能站到这个世界的顶峰啊！只可惜听说这个女人对谈恋爱和结婚不感兴趣。
看她那生人勿近的气场，还有那压迫感十足的冷漠眼神。
司的额头开始微微冒汗。
“嘛～奈绪不要把气氛弄得这么严肃嘛！”
“哈？我什么也没做啊！”
或许是在实验室里呆太久了，身上又穿着白大褂，而且天天有个讨人厌的家伙来随意开空间门来跟她吵架，奈绪的气质短时间怕是变不回来了。
相比某个热心市民见人就喊杂修，她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好吧，各位不用紧张，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们哦，进来吧！”
虽然知道这些人应该有很多疑惑，但千夜并没有解释的打算，轻轻拍了拍手，门口又走进来一道身影！
“早上好，又见面了呢，各位，久等了！”
“艾……艾拉！”
“司！”
“等一下！”
千夜很是破坏气氛的挡在了这两个家伙中间，当然他并没有想要当丞相的心思。
“呐！现在就高兴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嗯？”
司有些不解的看向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
“嘛～已经在这里逗留太久了，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但在走之前，至少要将那个女孩的心愿好好的完成才行啊！”
来不及解释了。
画面一转，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教堂。
千夜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长袍，倒是有几分牧师的样子。
“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举行婚礼吧！”
司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换上一套崭新的白色西装，而艾拉则是一身雪白的婚纱，挽着他的手臂。
“现在开始宣誓吧！”
无论健康疾病，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喜悦悲伤……
都爱护他/她，尊重他/她，守护他/她……
直到离世！
“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啊！”
直到仪式结束，千夜才如此感慨着说道。
“谢谢你，嗯～我也叫你欧尼桑好了！”
艾拉说完便朝千夜鞠了一躬。
“这声好听的欧尼桑我就收下了，不过也该告别了，毕竟我也想要快一点和某个一直在等我的家伙重逢啊！”
千夜又在还没有从光速结婚中反应过来的司的肩膀上拍了拍！
“小伙子，要是敢违背今天的誓言的话，死后可是会坠入地狱的哦！”
感受到千夜那和善的眼神，司连忙摇头。
“那么，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