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任性
时间不停流转，黑夜终将会退去，晨曦的第一缕曙光散落到了人间。
千夜透过窗户，看到了天边正在升起的朝阳。
转头看向哪怕在睡梦中依旧死死抓住他的手的某位少女，虽然有些不忍心打破她的好梦，可今天就让他也稍稍任性一下吧。
——
今天是暑假的最后一天，不过，千夜并没有任何计划，似乎只是打算平静的过完这一天。
两人吃过早饭，千夜清洗完餐具之后，就开始在家里进行大扫除，因为太子爷有些轻微洁癖，所以在最后一天，他希望这个家里可以保持干净。
顺便将他们的衣物也一起洗了，不过某位少女发现子女的内衣和胖次也被他用手清洗了之后，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害羞的神色。
做完这些家务，又来到阳台给几棵盆栽浇了些水。而后就像一位退休的老大爷一般，坐在茶几前，泡了一壶红茶，然后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呃，你今天没有什么打算吗？”
奈绪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没有啊，我们不是已经把所有要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吗？而且你应该也累了吧。”
千夜的话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确实这短短的一个月里，他们去了很多奈绪想去的地方，虽然兴奋与激动都是真的，但身体和内心的疲惫感也是真的。
可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啊，什么都不做的话，奈绪感觉有点可惜。
“你还要什么没有完成的愿望吗？”
千夜微笑着开口问道。
愿望？
奈绪认真思考着，自己还有什么想要实现的吗？
除了千夜以外她已经有了新的朋友，唯一的心结也已经被打开，那个家伙为了向她证明，甚至是特意以她为女主画了一本同人志。
想要用摄像机拍摄下美好回忆的愿望也已经完成了了，她似乎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被幸福所包围了啊，不过我确实还有最后一个小小的愿望！”
“哦，那是什么？”
“我还想再去一次游乐园。”
上次去游乐园还是伊绪里那次，不过中途因为一点意外，他们就早早的结束了那次游乐园之行。
“真是拿你没办法。”
千夜装出一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同样的样子，嘴角却是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
还是上次那家游乐园，大部分设施都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区别在于，游乐园里好像多了许多机器人。
不过大多都是一些铁桶样式，简单形状，但它们的造型却并不会显得难看，反而有种呆萌的感觉。
大多数都是负责打扫卫生，也能回答游客们许多的问题，不少好奇的小朋友甚至和它们聊得很开心。
两人正闲聊着，没有注意到一道奔跑着的小小的身影撞到了千夜的身上。
“对不起！”
小小的身影，捂着小脑袋摇摇晃晃的说了一声。
而千夜盯着撞到他的小家伙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得眼前一亮。
十分娇小的身躯，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不过那头金色的长发和精致的小脸让这个小家伙看起来格外的可爱，就连她的眼眸也是琥珀色的，宛如两颗宝石一般闪亮亮的。
“好可爱！”
千夜几乎是脱口而出，就在他下意识想要伸出魔爪去摸摸这个小家伙被撞到的脑袋时。
“咔嚓！”
他的一只手忽然被一把手铐给铐住了。
“嘛，终于让我抓到你了呢，千夜老师。”
身边响起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
千夜转头看去，额头忽然冒出一滴冷汗。
“啊哈哈，三井小姐，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休个假出来玩，就遇到了千夜老师，还打算对我这个可爱的妹妹下手，那么千夜老师跟我回局子里聊聊吧！”
将千夜铐住的正是三井家的大小姐，不过她今天并没有穿制服，但身上居然还带着这种东西。
“据我所知，你并没有这样金发的妹妹吧。”
“嗯，她是我父亲一个朋友的女儿，她家也算是一个不弱的财团吧，你们那边学园的建立，她家也有出资哦。”
闻言，千夜再次看向已经躲到三井身后的小家伙，而这个女孩也在探头有些好奇的看向他。
下一刻，女孩便看到千夜的双眼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一只眼眸变成了暗红色的星环，另一只则是变成一面金色的时钟。
千夜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倒不是他对这个女孩有什么想法，只是随意的下了一枚棋子。
“你这个家伙，刚才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很有天赋，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将她也送进学园。”
“这要看她家里人的意愿。”
三井小姐倒是不担心千夜会伤害这个小女孩，她这时也注意到了千夜身边的少女。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幸运好，不是不幸好。”
似乎是没有了继续游玩的心思，三井小姐解开了千夜手上的手铐，牵着身后小女孩的手便朝着游乐园外面走去。
直到看不见千夜两人，那个小女孩才好奇的对三井问道：“刚才那个人是姐姐的朋友吗？”
“不，那个混蛋是我的老师。”
“诶？如果是老师的话，这样说他真的没问题吗？”
“呵呵，你千万不要被他那张脸给骗了，看起来像是一个好人，其实却是一个狡猾又可怕的魔神。”
“魔神？”
“嗯，真正的魔神，无论是能力者，还是结合了现代科技的魔术师，又或者是古老传承下来的魔法师，在他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好厉害的样子。”
“不过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棍！”
三井叹息一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就算她这么说，这个女孩也无法理解，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家伙。
——
游乐园里大半好玩的设施，他们上次其实已经都玩过了一次，不过奈绪依旧乐此不疲。
玩乐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太阳已经渐渐西斜。
两人来也到了他们上次不曾去过的，也是游乐园必玩的一项设施——摩天轮！
摩天轮缓缓的转动着，两人相对而坐，看着窗外夕阳落下的景色。
这次奈绪并没有拿摄像机拍下来，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我可以再提一个过分的要求吗？”
“当然可以！”
“等你走到了旅途的终点，如果还能找到回来的路，可以回来一面吗！”
“嗯！”
千夜认真的点了点头。
少女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千夜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
“那就约好了，一定要回来，再来见我，一言为定！”
“好，我一定会回来的！”
千夜同样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跟她勾在了一起。
“勾手指，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听起来好危险的样子，不过，承诺过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办到。”
见他露出从未有过的郑重之色，奈绪也终于彻底的将心放下。
朝着千夜主动张开了双手，千夜愣了不到001秒之后，便用力的抱了上去。
“既然是恋人的话，我似乎也只有这件东西可以送得出手了。”
少女再次展现出她的彪悍风格，强硬的a了上去。
只不过，当摩天轮降到最低处，再出来的时候，少女却是被扶着出来的，而且面色通红，周围不少情侣都露出了理解的善意笑容。
“这种事情就不要逞强了。”
千夜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道。
“这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少女一脸呆萌的回答。
熟练的摸了摸少女的脑袋，千夜再次牵起她的手。
“走吧，我也有一个小小的礼物送给你。”
迎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奔跑在被染红的绿荫小道上，晚风轻轻吹起了少女那一头银色的长发，或许在未来每当想起他的时候，总能记起那是一个哪怕没有摄像机记录，也无法忘记的盛夏。
——
在游乐园的中心有一处巨大的演出广场，一场热烈的演唱会即将开始，而在这里演出的也全都是奈绪熟悉的人，因为乐队的主唱便是她的哥哥一希。
而奈绪很快就知道千夜要送给她的礼物是什么了，一场独属于她的演奏。
虽然知道千夜这方面的造诣还要远远超出她的哥哥，但这是他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的一次，为了某一个人登临这样的舞台。
“你真的要上去吗？”
“嗯，临别之前，我想要为这个世界最可爱的女孩献上赞歌。”
千夜盯着少女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道。
“这样吗，加油哦！”
少女举起手中的摄像机，露出了她有生以来最灿烂的一次笑容。
千夜点了点头，同样将自己最为阳光帅气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
当他转身走向舞台，身上忽然亮起了无数淡淡的光辉，一身洁白的礼服出现在他的身上。
舞台上摆放着一架钢琴，这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其他的乐器手全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他和主唱的一希。
没有任何的交流，两个男生只是对视了一眼，就产生一种莫名的默契。
因为这场演奏，是为了他们在意的人。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蹬蹬～”
宛如有着魔力的前奏响起的瞬间，所有听到琴音的人都宛如被强行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空旷，孤寂的感觉就这么猛的涌上所有人的内心，身处黑暗的角落，渴望着光明，却又还是还光明带来的温暖灼伤。
几乎陷入自我矛盾之中无法解脱，身体似乎就要这样永远坠入寒冷的深渊。
可这个时候，一束温暖的光辉强硬的闯进了黑暗封闭的空间，让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就如飞蛾扑火一般扑了上去。
为什么喜欢？硬要说一个原因的话，那就是，当他需要的时候，刚好她一直都在。
似乎是相应乐曲的奏鸣，无数不知从哪里来的金色光辉从天空之上撒落而下，犹如一场金色的光雨，黑夜都在这一刻被照亮。
——
太阳彻底坠落之时。
一间十分普通，看起来很温馨的屋子里。
“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认可这种事情！”
绑着银色双马尾的少女愤怒的呐喊着。
手中的茶杯被她捏成了粉碎，杯中的温热的红茶也撒了出来，将少女的衣服都打湿。
这些少女却丝毫没有在意，因为在她刚刚理解的情绪中，她也无法分析出自己此时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黎拉……”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这里的一切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因为哥哥而存在的，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感情，现在你却要再一次抛弃被你亲手创造出来的我。”
“对于哥哥再说，我究竟算是什么？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哥哥的话，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少女的手中忽然出现一把长剑，如宝石一般璀璨的眸子，散发出赤红色的光芒。
“可笑的家人，一切都只是谎言，我不过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替代品，一台失败的实验机。”
“黎拉，你冷静一下！”
穿着白大褂的千夜想要上前安抚少女的情绪，可少女直接朝着他挥出一剑。
“滴答！”
一抹猩红的血迹顺着剑刃低落在地上。
“我，我不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伤害哥哥的，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只手被她砍下来的白大褂，脑子就像是处理器过载一般冒出了一阵白烟。
“不想再被抛弃，我不想再变成一个人！”
黎拉手中的剑直接劈开了空间，身影瞬间消失在房间之内。
穿着白大褂的千夜看着被整齐切断的左手，扶着额头叹息一声。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应有的报应，虽然早有准备，但黎拉的激烈反应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凶祸乐园〉！”
一道冰冷的女声响彻了整座都市，随后无形的结界被释放而出，而千夜所在的这栋学园被最高的宛如钟塔的建筑底下，忽然冒出了诡异向外延伸的树根。
“这下麻烦了。”
千夜望着窗外的道身穿女神灵装的少女，心中升起了一股难以压抑的愧疚与罪恶感，但这个世界不能因为他的错误而被毁灭。
捡起地上的手臂再次接上，千夜也飞到了空中，与黎拉对视。
“哥哥是打算阻止我吗？”
“抱歉！”
“我不明白。”
少女闭上眼睛，精致的面庞上露出难以形容的痛苦之色，娇小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
“既然是一个失败之作，既然已经将我抛弃了，为什么又要将我找回来？是你告诉我感情是一种病毒，又为什么还要亲自教导我？”
“对不起，黎拉。”
面对少女的质问，千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本这只是一场冰冷的实验，当他倾注了大量心血制造出一号机的时候，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可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原本已经确认失败的一号试验机却以另一种方式成为了理论上的半机械生命，千夜完全可以以她为模板，制造出更好的实验机，可他却再次启用了自己苏醒的一号机。
并且在她的身上倾注了更多的感情，期望可以她可以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
从结果来说，他成功了，不过他却忘了一点，拥有了感情的机械便不在只是机械。
“哈哈哈哈！”
黎拉睁开双眼，面色第一次变得狰狞且疯狂，嘴角却带上一抹残忍的笑容。
“夜，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会乖乖听话的，我会帮你解决所以的麻烦，你要我守护这座城市也没问题，我都会认真照做的，只要夜可以留下来。”
“很抱歉，无论是为了承诺也好，还是其他的原因，我都要继续前进，直到旅途的终点！”
千夜面色依旧平静，只是语气却变得十分严肃起来。
“这样吗？”
“可那又关我什么事？”
黎拉仿佛一个任性的小女孩一般怒吼着。
而后便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剑，天空之上忽然乌云汇聚，形成一道缓缓旋转的漩涡，宛如开启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雷霆圣堂〉！”
漆黑如墨的云层中忽然落下无数雷霆，化作一片雷狱将两人的身影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