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纯粹的喜欢
小六儿的风格偏向古风美人，从她的说话和习惯就能看得出来，所以和小六儿的约会也比较传统。
在街上散步、逛店、吃饭、去看看美术馆什么的，大概就是这样。
之前说过要帮小六儿买些衣服，现在流行的款式她似乎都不怎么喜欢，于是千夜便带她去看卖和服的店，刚进入其中，小六儿的眼睛就闪闪发亮，感觉每一件她都很喜欢。
最终还是千夜帮她挑选了一件同样偏古风的樱花色调的和服，在她的要求下，千夜同样换了一身黑色调的和服。
走出和服店，两人在街上闲逛，似乎画风都变得新奇起来，不过他们却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平时很少有人穿这样的衣服上街，但也不是没有。
宛如从古代穿越过来的的两个人，说是约会，却随意的像是家人一起出游玩耍一般，丝毫没有其他那些青涩小情侣们才会的暧昧气氛。
从信息上了解的小六儿终究看不真切，而在这次的约会过程中，千夜心中小六儿的形象也真正充实起来。
她喜欢安静的地方胜过热闹的地方，喜欢日式料理胜过西式料理，装饰品方面也是比较喜欢仿古怀旧的风格。
千夜在饰品店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饰品，她指了指对面杂货店里摆放的描金扇时，千夜却是忽然想起了某位帮过他许多的大小姐。同样长相年轻，兴趣却都挺古朴的。
欢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两人踩着木屐，悠闲的散着步，看着夕阳渐渐落下。
来到附近的公园，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了，公园里没什么人，找了处有路灯照耀的长椅，两人并排坐下。夜间的寒风吹过，他们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冷意。
小六儿轻轻扇动着刚买来的描金扇，心情十分愉悦，还在哼唱着千夜都没听过的曲调。
“小六儿，今天开心吗？有没有感受到哥哥大人带给你的幸福呀！”
“嗯，妾身今天非常开心，官人想要传递的心意妾身也有清晰的感受到哦。”
看着小六儿发自内心的笑容，千夜同样感到高兴，不过有一件事他还是有点在意。
“既然小六儿已经接受我成为你的家人了，你不应该称呼我为哥哥才对吗？”
“可是妾身喜欢这样的称呼，不可以吗？”
小六儿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弱气的盯着他，千夜还能说什么呢？
“好吧，小六儿开心就好。”
“真的很感谢官人，今天你带我体验了很多多去一直都没有体验过的事情，我知道不该这么说，但是在官人身上，我似乎又找到了姐姐的感觉。”
千夜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倒不是讨厌成为他人内心替代的支柱，只是今天怎么说也是他们的约会啊，原来一直就没有把他当成男人，所以才能这么随意的吗？
摸了摸少女的头顶，千夜仰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夜空，看不见璀璨的群星，似乎是被浓密的乌云遮住了。
忽然，一枚晶莹的雪花飘落，如今还处于冬日，下雪也很正常。
小六儿伸出手接住了一枚雪花，手心传来的凉意却丝毫没有冷却她内心的热情。
“妾身为官人跳一次舞吧，算是答谢官人为妾身带来的开心与幸福。”
“能由此殊荣，我感到无比庆幸。”
千夜微笑看着小六儿轻轻挥动的手中的描金扇，如同一位古风美人一半在雪夜的路灯下偏偏起舞。
抬手一挥，一把不知又什么材质做成的类似竖琴的乐器出现在千夜的手中，手中在琴弦上拨动，发出悦耳的声响。
一曲满是相思的乐曲悠悠响起，没有太过激烈与绝望的情绪，只有淡淡的离愁，想的是一位四处漂泊的吟游诗人在述说他曾经去过的多么奇幻的地方，都经历了怎样美好又让人难忘与惋惜的故事。
他们之间的喜欢没有其他的缘由，只是因为他们都是相似的人，哪怕并不是很懂音乐，小六儿还是被乐曲勾起了曾经的回忆。
此刻雪花翩然飘落，过去已经化为了永恒的回忆，当四目相对之时，小六儿真切认清了眼前的人，还有他传达给自己的温柔，她说内心好像和之前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一曲终了，小六儿也停下了起舞。
“官人，你是喜欢妾身的对吧！”
“啊哈哈，是啊，小六儿这么可爱，有谁会不喜欢呢？”
千夜笑得干巴巴的，小六儿却并没有在意，用扇子遮住自己下半张脸，而后开怀大笑了起来。
“这样啊，官人喜欢妾身，妾身也很中意官人哦。”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千夜感觉小六儿似乎有了某种变化，对于她很有歧义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嗯，今天真是开心呢，爱与被爱都是能让人感到幸福的事情，官人以后只要爱妾身一个人就可以了，不准再去见其他的女孩了哦！”
小六儿的语气似乎变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莫名危险的光芒。
“这个可能不太行啊，毕竟，我还要帮助其他的精灵。”
千夜的心中忽然升了一种危机感。
“是因为官人更在意那个叫琴里的女孩子吗？”
“呃，琴里对我来说是特殊的，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千夜刚想解释一下，小六儿却是转过了身去，一道空间门凭空出现。
“我明白了，官人真是一个花心的家伙呢，我们明天再见吧！”
“小六儿，你误会了。”
千夜伸手想要拉住她，可小六儿已经飞快的跑进了空间门之中，而后空间门就闭合消失了。
温柔的人，往往对所有人都很温柔，而你却可能会误以为她的温柔只是针对你。
你喜欢着她，也只有她，但她喜欢的却不只是你，或许在你所看不见的地方，她也就跟和你一样跟其他人在谈笑风生。
当你认清这样的事情，感受过爱与被爱的心就会生出其他的情绪，那样的情绪被称之为“悲伤”。
——
次日清晨。
千夜依旧早早的起了床，现在他已经不需要闹钟或者琴里来叫他了。
如往常一样，洗漱完后，来到了厨房做着早餐，日复一日的这样工作，他最终还是输给了现实，放下了他的倔强，并乐在其中。
当烤鱼的香味飘散而出，楼梯间响起了熟悉的拖鞋踩踏声。
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来，一回到家就看到了一个气鼓鼓的琴里，见他回来，就是一顿数落，最在意的大概就是他故意隐瞒和精灵去约会的事情。
总之就是妹妹大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气得她晚饭都没吃。
所以千夜今天准备多做一些她喜欢吃的食物，过了一晚上她应该也消气了，然后再稍微讨好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见到琴里揉着双眼走进客厅，千夜立马换上了最真诚的笑脸。
“早上好，琴里！”
“哦，早……”
琴里还没说完，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的瞪大了双眼，然后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呀啊！”
“怎么了？琴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千夜一脸困惑的看向了她。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琴里那警惕而又锋利的眼神，还有冷漠的话语。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啊哈哈，琴里别开玩笑了，我是你哥啊！”
千夜说着就想要靠近她，琴里却是退后了一步，神情更加警惕了。
“我根本不记得我有什么哥哥，你再靠近我，我就要叫警察了！”
千夜的脚步停了下来，习惯性伸出去准备摸她头的手无力的垂落。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就算他根本不是人类，就算他都不属于这个世界。可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四年之久，亲眼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你这个家伙在发什么呆啊，我叫你滚出去，是听不懂人话吗？”
琴里左右看了下，举起桌上的一个花盆就朝着眼前这个陌生人砸了过去。
“砰！”
花盆精准的砸在他的头上，然后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鲜红的血液从额角涌出，然后从眼角流过，将刚刚出现的湿润痕迹掩盖。
千夜的脑海里一时浮现出许多的画面，与声音。
“你，真的是人类？”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多的问话，答案是显然的，他并不是。
“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你，你笑什么？”
琴里看着眼前这个忽然出现在她家的怪人，不由得又后退了一步。
“抱歉，吓到你了。”
千夜笑过之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取下围裙，朝着门外走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琴里会突然忘记了他一样，但是现在他的脑子里很乱，也顾不上去思考了。
他的精神有些恍惚，身体只是按照熟悉的路径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拥有如不死鸟一般恢复能力的火焰很快就治愈了那并不算严重的伤口，却无法治愈他的内心。
来到学校，周围的学生都是像是看到了陌生的新同学一般，看着他，然而千夜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的视线，只是机械性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他的存在，但那又怎么样？没有祈愿与契约，整个世界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旅途中稍做停留的一站而已。
更何况他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失败者！凭什么可以拥有那么多的幸福？
——
千夜自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坚强，哪怕最后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他也不会在意，结果他还是高看了自己。
十香和折纸仍在相互吵闹，八舞姐妹依旧形影不离，还有班级里所有的人都在各忙各的，她们都没有发现，她们的记忆里少了一个人。
她们都遗忘了他的存在，当千夜意识这一点后，发现她们即便没有自己依旧可以无忧无虑的继续生活下去，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可内心涌起的悲伤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似乎已经不需要他这个的外来者了。
没有去打扰她们，千夜独自一人走出了学校，他又变回了一个人，这就是小六儿当初体会到的感觉吗？怪不得她会选择锁上自己的内心。
“〈神蚀篇帙〉！”
来到无人的公园，千夜召唤出了全知的魔王，写下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很快一股信息就涌入了他的脑海，找到了造成这一切的人。
“小六儿，还不准备出来见我吗？”
“哎呀，差点忘记官人还有这种能力了，不过就算不用能力，官人这么聪明肯定也会猜到是妾身做的吧。”
空间开启了一道门户，小六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千夜看着还她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这样的悲伤她早已经体验过了。
“将她们的与官人的记忆锁上，这样官人就可以和妾身双宿双飞了，无需再担心，一心一意的爱妾身一个人就好了。”
小六儿露出十分可爱的笑容，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
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恶意，千夜从她眼中看到的只有单纯的善意和爱！
“小六儿。”
“怎么了？官人。”
“我记得我说的只是成为你的家人吧！”
“官人不就是家人吗？”
千夜竟然有些无言以对，夫人也是家人吧？
“呐，官人，你是喜欢妾身的对吧！”
听到小六儿单纯的话语，千夜无奈的点了点头。
“虽然和你想的可能有点不一样，但我确实是喜欢小六儿的。”
切身感受过那样的悲伤与寂寞，才能理解小六儿那时是有多么绝望才会封印了家人对她的记忆，也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封锁了自己的内心。
将自己送到远离人世的地方，任由自己孤独的在太空中飘荡。
这样的情绪并不是千夜几句话就可以安抚的，只有用更多的关爱才能填补她空缺的内心。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继续去约会吧，小六儿。”
千夜朝着少女伸出了一只手，少女却是有些疑惑的盯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官人知道是我做的依旧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曾经小六儿的养父母和义姐知道是小六儿封印了其他人和他们的记忆时，她最在意的那位姐姐甚至是指责她为怪物。
“硬要说的话，就是我已经在她们那里获得了足够多的幸福，所以我想要让与我相似的小六儿也能得到幸福！”
小六儿向着他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当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后，她终于确信这一切都不是假的，内心之中那股情绪，和对她姐姐时的那种喜爱是不同的，她可能真的爱上了眼前这个才刚认识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