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魇
〈佛拉克西纳斯〉的检测室里，千夜静静的躺着，任由令音为自己的身体检测。
“有什么发现吗？”琴里有些担忧的问道。
“暂时没有，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刚才小夜确实使用了体内的灵力。”令音摇了摇头。
检测结束，身体一切正常，至于千夜另外的人格，无论用什么方法，如何交流始终没有再次出现。
最终千夜和琴里一起回到了五河家，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千夜，你没事吧？”
开门便看到先一步让其回来的十香，少女十分关心千夜的身体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以至于自己撞见折纸的事情的忘到脑后了。
“我没事了，谢谢十香，今天还开心吗？”
“嗯，不过千夜老是肚子疼，真的没问题吗？”
“啊哈哈，不说这个了，你肯定饿了吧，我先去做饭。”千夜尴尬的挠挠头，走向了厨房。
之后千夜还是将今天见到的狂三的事情说了一遍，琴里也查到了相关的资料。
时崎狂三，被称为“梦魇”的最恶精灵，不依靠空间震，单凭自己的能力就猎杀了上万人，虽然基本都不是什么好人。
但面对这样一个危险的精灵是否还要继续他们的计划，又是否有必要去拯救这样一个疯狂的灵魂？
得知这些的十香意外的很是平静，反而劝起千夜。
“或许她跟我们都是一样的，我的身边有千夜陪伴，也是千夜拯救了我，但是，狂三却是孤独一人。她所经历过的没有任何人对她伸出援手的时间，甚至比我还要久。”
“如果没有千夜，如果让我维持两个月前的状态，不断、不断地处于杀意与敌意之中的话，我或许会变得跟狂三一样也说不一定。”
千夜想起了初见十香时，她面上带着的那抹悲伤之色。
“当然，如果狂三真的是无药可救的邪恶精灵，我也会保护千夜的。”十香抓住千夜的手，神情很是认真，对此他毫不怀疑。
日常摸摸头，千夜很是欣慰的一笑，十香都能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犹豫呢？是因为另一个自己的话，对自我产生了怀疑吗？
就算她真的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家伙，千夜也想试一试，只是单纯的不想认输，大技师一生要强，就算是输给自己也不行。
一夜过去，次日清晨。
千夜如往常一样来到学校。
“早安，千夜桑。”狂三穿着一身校服，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
“早，狂三，我不知道你是因为怎样的事情才一直猎杀着那些人，就算他们可能有着各种各样该死的理由，但我想应该不是所有人都是无可救药的，你也一样，我会尽力阻止你继续杀人，也会用另外的办法试着拯救你。”
千夜的办法当然就是执行琴里的约会计划，想办法感化她，封印她的灵力，让她真正变成和十香一样的普通高中生。
“这样吗？”狂三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
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交谈过。
下午，狂三独自来到教学楼的天台上，一身黑红色的灵装出现在她身上。
随着她手一抬，一道结界由她为中心向着整个学校扩张，直至将整个学校笼罩。
而校舍里的千夜忽然感觉到了周围的不对，就在周围突然变暗的那一刹那，全身突然被一股异常的倦怠感与虚脱感侵袭。
简直就像是空气中带有黏性般，重重地捆住自己的手脚。
遗留在四周的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当场瘫倒在地，眼前的景色可以说是变得相当诡异。
此时的十香，同样好不到哪里去，连行动都十分困难。
“十香，你怎么样了？”千夜急忙上前搀扶。
“感觉身体好沉。”十香低声的说着，就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样虚弱。
至于千夜为什么没事，是因为他的体内封印着十香和四糸乃两个精灵的灵力。
“千夜桑，如果找我有事的话，就来楼顶吧，建议你快一点哦。”
“十香，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会去解决问题的。”千夜说完便朝着楼顶的方向走去。
忽然想到什么，千夜走到一面洗手间的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喊着。
“拜托你，现在我需要你的力量，我会用我的方式拯救她。”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千夜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已经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一头银发，琥珀色的双眸闪着淡淡的微光。
“想要借助我的力量？那你明白自己真正想要守护的是什么了吗？命运馈赠的一切都在背后标明了价码，我的力量可以帮你清除罪孽，而你就要背负等量的代价。”
“你现在究竟要拯救那些无辜者，还是那个精灵少女呢？光明的力量会将黑暗驱散，你打算怎么做呢？”
千夜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理解他的力量代表着什么。
镜中的银发千夜无奈的叹了口气，身影缓缓消散。
“身为时间长河里的旅者，那个女孩又怎么会不理解呢？只要达成她的愿望就可以了，至于她自己能否得救，那已经不重要了，但你或许可以去试试。”
镜中再次出现一道身影，红发红眸，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还有一个？”千夜震惊了。
“现在可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啊，快去吧，用你的办法就好了，你并不缺少力量。”红发的千夜朝着他挥了挥手。
虽然同样不明白，但千夜还是照做了，他就这样去面对被称为梦魇的最恶精灵。
推开被破坏的铁门，千夜如愿见到了精灵狂三。
“欢迎光临，我等你很久了，千夜桑。”
“狂三，你做了什么？这个是什么东西？”
狂三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了，耐心的为他解释着。
“很棒吧，这是〈食时之城〉，只要踏到我的影子，结界就会吞噬对方的时间。”
“吞噬时间？”
见千夜有些惊讶，狂三微笑着靠近他，接着，以优雅的姿势撩起头发，露出平常总是隐藏在头发里的左眼。
那不是正常人类的眼眸，无机质的金色，还有数字以及指针，那是一个时钟。
“千夜桑看到了吗，这是我的时间，我的性命，也可以说是我的寿命。”
“我的天使拥有相当强大的力量……相对的，我也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每当我使用天使的能力时，就会被吞噬掉庞大的时间，所以我有时候必须像这样从外界补足哦，而我之所以这么在意千夜桑的原因也是因为千夜桑有着几乎无限的时间。”
“所以说，我果然不是人类吗？人类怎么可能会有无限的时间呢？”千夜不禁叹了口气。
“不过这样的话也好，既然狂三要靠吞噬他人的时间才行，那就吞噬我的时间好了，把结界撤去吧，我愿意帮助你。”
“诶？我，我可不会这样就满足啊，我还要千夜桑体内的灵力，我要彻底吞噬千夜桑。”
“这样的我相当可怕吧？还将无辜的人们牵扯进来，你一定相当憎恨我吧？你应该已经明白我不是一个值得被拯救的人了吧？”
狂三就如一个演员一般手舞足蹈的想要展示她扭曲疯狂的一面。
千夜却已经看穿了她的伪装，伸出手在她的头顶摸了摸。
“别闹了，让我来拯救你吧！”
狂三拍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收回你的蠢话，不然我是不会解除结界的。”
“抱歉，这种事情我办不到，说出口的承诺，无论如何我都会努力去实现。”
狂三呆了一下，随后手一抬，周围的空气开始震动。
刺耳空间震警报响起。
“我讨厌不听话的人，好了，现在该怎么办呢？在这种状态下引起空间震的话，结界内的所有人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呢？千夜桑？”
“啊～你这个顽固的女人。”千夜缓缓靠近狂三，而她却在缓缓后退，直到退到墙角无路可退。
一只手掐着少女的下巴，千夜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呢？是因为你还保留着一颗善心吗？从你只猎杀那些有罪的家伙就可以看的出来，但双手沾满鲜血的你也觉得自己不该被救赎吗？”
“但你凭什么剥夺别人想要救赎你的决心呢？停下吧，我不知道你背负着什么，但我想要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再次拍开千夜的手，像是怕了他一样，狂三收回了〈食时之城〉，空间震也停止了。
“嘛～反正我的目标只是千夜桑一个人，所以其他人都无了！”
揉了揉被千夜掐的有些疼的脸，狂三还想维持自己吓人的表情。
千夜默默的再次向她伸出了手。
“你不要太过分了啊，你自以为的好意只会让人困扰，我喜欢杀戮，也喜欢被人杀死，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好意。”
狂三大声的抗拒着。她就像是在害怕什么，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伸出援手，所以她才会对于这个陌生的举动感到恐惧。
“你怎么可能会喜欢呢？虽然我们约会的时间并不长，但我能感觉到那时你兴奋与喜悦的心情是真实存在的，你也是喜欢那样平凡而又美好的生活吧！”
千夜说着，伸在空中的手依旧没有动。
“可那种事情。”
“为什么不试着相信我一次呢？就算你之前的错误需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来偿还，但那也不是我放弃你的理由啊！”
“千夜桑，我真的，可以……”无路可退的狂三，看着向她伸出的援助之手，犹豫着向她牵去。
千夜忽然用力一把将狂三拉到了自己身后，他的双眸都闪耀起赤红的光芒。
“嘛，对自己也这么狠吗？真是个不可爱的女孩啊。”
而原本狂三站着的位置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个狂三。
“阿拉阿拉～千夜桑还真是厉害呢，没想到这个年轻的我，这么轻易就被你的话蛊惑了。”
刚出现的狂三笑道，刚才如果不是千夜及时出手，另一个狂三就被她解决掉了。
“麻烦的事情到此为止吧，千夜桑。”
无数双手臂从阴影中伸出，抓向千夜。而他丝毫没有害怕，嘴角上还带着一抹莫名的笑意。
“千夜桑，我真的会将你吃掉哦。”狂三再次森冷的开口。
“对付叛逆的孩子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好好教育一下。”千夜就像是在说自己孩子的老父亲一般。
“是吗？”狂三的面色有些狰狞，有被千夜平静的样子气到。
“〈刻刻帝〉！”
狂三微张双手，背后缓缓出现一个巨大的时钟。于表盘中央的时针和分针都被设计成拥有细致装饰的旧式步枪与手枪。
“这就是掌控时间的天使啊。”千夜有些好奇的打量着。
“千夜。”
“千夜！”
接连两道声音在后面响起，来的却是穿着显示装置的折纸和穿着灵装的十香。
“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我会解决吗？”
“你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
两人关心的打量起千夜的身上，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两人很快便看到了一边的狂三，纷纷拿出武器对着狂三展开戒备姿势。
“啊啊～好可怕呀，面对如此弱小的我，你们居然打算以多人取胜。”狂三发出一阵窃笑声。
“不过，我也会全力以赴的，对吗？我们？”
下一瞬间，从黑影里走出更多的狂三，将整个楼顶都站满了。
“怎么样呀？很美吧？他们都是我的过去。我的经历。是在不同时间轴所出现的我的形态哟。”
“我也是。”千夜身后的狂三也开口说道。
“居然有一个我叛变了呢。”其他的狂三看到这一幕纷纷说说笑笑。
“虽然是个不错的能力，但也好吵，和一个自己对话就够费力的了，你是怎么做到和这么多个自己相处的？”
千夜挠了下耳朵，实在有些受不了。
十香和折纸还想反抗，但寡不敌众，没费多少时间就被一群狂三给按住了。
而千夜却是毫不担心的安慰起身后的狂三，还有心情摸摸头。
虽然是不同时间的自己，但看着自己被这样对待，狂三的本体已经忍不了了，她要给这个家伙一点教训。
“看来要给千夜桑刻上绝望的刻印才行啊！”
右手一抬，空间再次震动。
瞬间，来禅高中周围的空气响起可怕的声音，发出犹如物品摩擦般的刺耳声音，附近的空气也犹如炸弹爆炸般地不停震动。
但也仅此而已，千夜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狂三同样诧异的看向天空。
“这是怎么回事？”毁灭一切的空间震并没有出现。
“你不知道吗？所谓的空间震呐，只要在发生的同时碰撞上同等规模的空间摇晃，就可以互相抵消哦。”
一道千夜十分熟悉的声音回答了这个问题，抬头看去，天空一片赤红。
在他们的头顶之上，一团燃烧着的烈焰飘在空中，而火焰之中可以看到一位少女的身形。
那是名身穿和服装扮的女孩子。轻飘飘的衣袖其中一半化为火焰随风摇曳，系在手臂与腰际的火焰带子犹如天女的羽衣。
然后，少女的头部长了两根冰冷坚硬的角。她的模样看起来既像个公主，也像个鬼。
然而千夜的目光用力的眨了眨，赤色的眸光消失，看着空中那道身影，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他那个可爱的妹妹。
“琴里？”
被火焰包裹着的琴里朝着千夜的方向瞄了一眼。
“暂时还给我吧！千夜。”
千夜不明所以，只见琴里手一挥。
“燃烧吧，〈灼烂歼鬼〉！”
当琴里喊出这个名字，她的周围再次产生火焰，最后形成宛如巨大棍子般的圆柱体。就在琴里握住那把棍子的瞬间，棍子的侧部出现了赤红的刀刃，形成了一把巨大的战斧。
“来吧！开始我们的战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