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咏唱圣歌的盲女
因为毕宿五来袭，第三次关东会战即将来临，千夜暂停的接任务。
城市依旧繁华，普通的民众们不慌不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只有躲在角落里的受诅之子们，还有民警察觉到了一丝危险来临前的不安感觉。
回到家，今天缇娜下厨，系着围裙却弄了一脸的面粉，白天和晚上的缇娜完全是两种风格，白天迷迷糊糊，十分慵懒的样子，一到晚上就变得特别活泼又可爱，十分有反差萌，如果她不总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就完美了，好吧，这也算是她的一个萌点。
没有等太久，一份大尺寸的披萨就被端到了桌子上，迎面而来的诱人的香味已经勾起了千夜的食欲。
“欧尼酱～请品尝一下我精心做的披萨吧！”缇娜满眼期待的看着千夜。
千夜先生拿了一块手帕，帮她擦了擦脸上的面粉，这才切下一块披萨吃了起来，味道比想象的还要好，吃惯了日式的料理换种口味也很不错。
“嗯，缇娜做的很不错哦，你还会做其他的料理吗？”千夜倍感欣慰，不用吃黑暗料理的日子真好，鬼知道他怎么熬过那段痛苦的时间时光，但看着夏世一天天的成长却有着某种养成的快感。
“还有鯷鱼披萨！”
“没有别的吗？”
“海鲜披萨。”
“为什么都是披萨？”
“因为我只会做披萨啊！”
“缇娜是一个无情的披萨制造机吗？”
“如果欧尼酱要我做其他的也可以试着学一下。”
“料理的事情有我就够了，我很快就能学会其他的料理。”夏世打断他们，当初夏世的料理可是千夜最害怕的东西，不过夏世凭着她高达二百一的智商去跟司马家的大厨认真学习过后，厨艺也是每天都在进步，之后更是跟着别人学习了各种日式料理，现在的夏世厨艺方面，几乎看过一边过后就能完美复制过来。
“嗯，夏世也很棒，谢谢你这么久以来一直的陪伴和付出。”千夜说着拿起一块披萨就送到了她的嘴边。
“欧尼酱总是这么狡猾，阿姆～”刚升起的一点好胜心又消散了，夏世就像个温顺的小动物一样，享受着千夜的喂食，总算知道缇娜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动作了。
一旁的缇娜就静静的看着千夜，那直勾勾眼神，可怜兮兮的小表情，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千夜好笑的用另一只手同样抓起一块披萨，对缇娜进行投喂。
吃饱喝足，日常为缇娜打针，千夜却是叹了一口气，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医生那里依旧没有太好的消息。
“嗯哼！欧尼酱，为什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是因为我没有在欧尼酱注入液体时，露出欧尼酱期待的表情吗？欧尼酱想要我怎样讨好你呢？”缇娜打针时痛呼的声音异常的销魂，口中尽说着一些虎狼之词。
“你要是再说些奇怪的话，夏世拿大剑拍你我可不管了。”千夜收起注射器说道。
“我是看欧尼酱不开心的样子，想要让你开心一下嘛，什么要求都可以哦，就算是很过分的那种也不是不行哦。”缇娜依旧不知悔改的在夏世暴走的边缘疯狂试探。
千夜不想再跟她聊这种话题了，拿了换的衣服便去浴室泡澡。
缇娜却是走到夏世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就见夏世的脸开始变红，缇娜的笑容逐渐滑稽。
然后，在千夜呆愣的目光下，浴室的门被缓缓打开，升腾的雾气中两个包着浴巾的家伙，强行挤进了浴缸里。
——
千夜作为一个独行侠，凭着过硬的实力，在别人的质疑声中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高度。东京内几乎所有的民警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他，也知道他的名号。
东京最强小学生，虽然名号拉跨了一点，但他的实力和战绩摆在那里啊，三年多的厮杀，他击杀过的原肠动物比许多老民警都多，别人见了避之不及的阶段4，在他手中也不知道击杀了多少，而且他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完成的，而不是起始者的帮助，这一点，很多排位靠前的也不得不服。
可以说如果千夜把要招募队员的消息放出去，绝对会有很多人上前抱大腿。然而他直接将这事让莲太郎去想，他就带着缇娜跟在莲太郎身后充当吉祥物，顺便到处看风景了。
可怜的夏世因为她那超高的智商被千夜请求代理他校长的身份坐镇学校，千夜完全是被那些琐事还有账单给弄得头疼，想要躲避一下。
此时，莲太郎、延珠、千夜、缇娜四人却站在街道上看着对面大楼上挂着的巨大显示屏，上面播放着一起之前的新闻，一群嘉宾对此展开了各自的看法和言论。
事情大概就是“反受诅之子”运动的东京地区分部部长被人袭击死亡，根据目击者确认，出手的是一位外围区的受诅之子。
参议院本来要通过的圣天子重要政策——尊重受诅之子基本人权的《原肠动物新法》遭到废弃，取代而之的是好像事先准备妥当的《再度认定受诅之子会将原肠动物病毒传染给人的危险与对策》法案，提出之后交由众议院通过。
这项法案俗称《户籍剥夺法》，当立案并且正式施行的瞬间，夏世和缇娜等人的户籍与国籍便受到剥夺，处于日本国宪法的保护之外，是个非常残酷的法律。
千夜早就知道圣天子的新法很难通过，虽然不想那么说，但在千夜看来无论是夏世还是缇娜，她们都和那些普通人不一样，弱小的生物总会时刻防范着身边强大的生物，这一点就算是魔族也一样，害怕死亡这也是人类的天性，与受诅之子待在一起，在她们突然变身成吃人的原肠动物时，那些普通人跟本没有反抗的力量，所以他们会害怕会排斥都很正常。
而且事情之后越来越糟，过去数日，不但没有平息反而越来越糟糕了。
至今为止累积的怨恨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被掠夺世代”加紧展开行动，看来恨意相当根深蒂固。对“受诅之子”拥护派的圣天子也有所批判，圣居外面甚至出现抗议游行。由于报导过于密集，之前始终隐忍不发的反“受诅之子”市民团体，甚至更为偏激的家伙都开始大肆活跃。
看着电视里播放着浩浩荡荡的游行的人群，千夜叹了口气，那个反受诅之子的组织在日本就有近十万人。
“缇娜，这些人真的值得被保护吗？”千夜问道。
“欧尼酱无论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的。”缇娜说道。
莲太郎双手搭在千夜的肩膀上，目光坚定的说道：“千夜，用你的话说他们就是那些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却又无力反抗外面那些原肠动物的懦夫而已，只能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在那些孩子的身上。和那样的人计较，我们都感到耻辱。”
“而你应该是骄傲的，也只有圣天子那样了不起的人才能与你相比，她现在一定也很不很不好受，但是通往山顶的道路往往都是崎岖的，不要被那些愚昧的家伙打败啊。”
千夜有些意外的看了莲太郎一眼，笑道：“莲太郎似乎变聪明了嘛。”
莲太郎挠了挠头说道：“经历了这么多事，也算是看清了一些东西吧，人类最大的敌人其实不是被人类自己释放出来的原肠动物，而是人类心中的无法控制的罪恶啊。”
“但人心有黑暗的一面，也有光明的一面，就像学校里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又像圣天子那样一直不变初心的圣人。”
“因为那些沉浸在过去伤痛的人，就将包括木更，未织她们那些不排斥受诅之子的人在内的所有人类都否定，那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妾身也会和莲太郎一起保护这里。”延珠拉着莲太郎的手说道。
“嗯，我明白了，虽然真的很讨厌这个世界。”千夜又叹息了一声。
“欧尼酱，我们现在去哪里？”缇娜问道。
“趁还有时间，我们去好好逛一下东京吧。”千夜说道。
“诶？和欧尼酱约会吗？”缇娜惊喜的问道。
旁边的延珠踢了莲太郎一脚，说道：“莲太郎，妾身也要和你一起去约会。”
莲太郎一把捂向延珠的嘴巴，却被咬了一口，无奈的他只好点了点头说道：“嘶～那我们也去逛一下好了。”
——
一路上缇娜就像是一位新婚的小妻子一样，一脸幸福的挽着千夜的手。
四人一起去买新衣服，最后结账时，莲太郎差点被衣服的价格给吓死，还好有千夜帮他付了钱。
之后又一起去街边的娃娃机抓娃娃，最后莲太郎抓了半天就抓到一只，千夜已经用袋子装了好几只了，送给了延珠和缇娜一人一只，剩下的留着送给其他的小朋友。
两个女孩都很高兴，千夜和莲太郎对视了一眼，也笑了起来。
四人走过一处街道却忽然听到了歌唱的声音，寻着歌声的方向走去。前方的天桥上，一个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女乞讨少女正在歌唱，地上放着一个乞讨用的钵，她的身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是外围区的受诅之子，需要钱给我妹妹买食物，还请施舍我。”
有着轻微洁癖的千夜，只是靠近便闻到了她身上刺鼻的味道。
“喂，你的眼睛怎么了？”莲太郎注意到她蒙着眼睛问道，受诅之子可是不会生病的。
女孩停止歌唱，接下蒙眼的布条说道：“我在里面灌了铅，因为丢弃我的母亲很讨厌我的红眼睛。”
“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缇娜走上前不解的问道。
其他三人同样好奇，这个女孩为什么可以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微笑，就宛如一位圣女。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缓缓伸出手，摸向了缇娜，从头发到五官，锁骨再到肩膀，少女用手代替眼睛“看清”了缇娜的模样。
“你也是受诅之子吗？”少女问道。
“你怎么知道？”缇娜有些惊讶。
“你很漂亮，没有男孩子会不喜欢你吧，而我只能依靠别人才能活下来，所以除了这样的微笑，我也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女孩平静的回答着。
随后又有些低落的问道：“不过，最近突然被打和骂脏话的情况变多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就在这时两个路人从旁边走过，朝着女孩的钵里扔了一颗易拉罐的拉环。
女孩带起灿烂的微笑，深深一鞠躬说道：“谢谢！”
两个路人直接发出了刺耳的窃笑声，然而其中一人忽然被人拉住了。
千夜拉住男人衣角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拳头，发出噼啪之声，而另一只手握着长刀的刀鞘微微发抖。
千夜少有的面色变得狰狞，他真的是受够了，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感到失望与难受，这两个家伙的嘲笑声停在他的耳中，就像是这个世界在他嘲讽的无能一般。
“为什么，你们也可以笑的出来？明明不过是一群龟缩在角落里，面对真正怪物只会瑟瑟发抖，需要那些被你们所欺压的女孩保护的一群懦夫，灭亡之日可能就在明天，你们凭什么还笑的出来？”千夜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千夜！”
“欧尼酱～别冲动。”缇娜紧张的呼喊道。
“这位哥哥，请你放了他们吧，他们没有必要的义务帮助我。”蒙眼的少女微笑着说道。
“滚！”千夜松开手大喊一声，两个男人立马离开了。
莲太郎见千夜平息下来后，就为少女讲述了之前发生的受诅之子袭击事件说了一遍。
千夜走到少女面前，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塞在少女的手里，说道：“拿着钱去外围区小学，如果不知道路的话，问一下其他的孩子，那里会有人接受你和你妹妹的。”
“这么多，太感谢你了。”女孩说着，为了表示感谢，双手交叉在胸前，以沉静的低声歌唱，而后歌声越发高亢，庄严宏亮的女高音竟盖过了街头的喧闹声，优雅而又神圣。
四人默默离开，越走越远远，少女祝福的歌声依旧萦绕在耳边，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千夜回头瞟了一眼，但隔得太远，少女的身影已经被遮挡住了。
“至高的神明大人啊，你难道听不见那虔诚的圣歌吗？就算是我也被她的歌声所触动，为什么还没有天使愿意去接引那位坠落地狱的圣女。”千夜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一时有些迷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