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手救美人
李玄策辞行后,王白逗留成都,领略当地风土人情。千门万户似棋局,城陌街巷如菜畦。这是成都留给王白的印象。
冬日暖阳,泛舟锦江之上,姬月庐给王白斟上腊梅酒,恭请道:“公子,你尝尝这腊梅酒。”
酒入杯中,色泽金黄,梅香荡漾,沁人心脾。
一杯饮下,馥郁芬芳,酒味醇厚,实乃妙品。
“好酒!”王白不由一赞,问道:“这酒如何酿的?”
“于初冬时日,采摘盛绽腊梅,清水洗净沥干,阴晾一日。其后倒入砂糖,糖渍腊梅三日。糖渍后的腊梅装坛,加冰糖,倒上十年陈的竹叶青酒,泥封静藏半月。”姬月庐娓娓道来。
“若是他在,定会对这腊梅酒垂涎三尺,非要我买上几坛不可。”王白望着江水,忽然念想起老人。
“他是谁?”姬月庐童心未泯地问道。
“他是我嗜酒如命的师傅,也是我值得信赖的亲人。”王白想起老人音容相貌,莞尔一笑道:“他与李玄策是同袍!”
“李先生的同袍,定是顶天立地的人物。”
“是否顶天立地不好说,脾气倒是大得很。你若见了要当心,他有点像炮仗……”王白脸上泛起温馨一笑。
姬月庐唯唯诺诺,将王白一番玩笑当做告诫,牢牢记在心里。
主仆二人忽然听见琵琶清脆声,宛转悠扬,曲中含悲,调里隐藏肃杀之意。循声望去,琵琶声从岸边亭中传来,隐约可见四五人。
亭外林间黑影闪动,一行人埋伏其中,窥探亭中动静,杀机四伏。
“禀报将军,亭中除逃犯外,另有护卫侍女七人。”
羊岩听完属下来报,下达指令:“生擒逃犯,其余人等格杀勿论。切记,速战速决。”
“得令!”
属下应答后,吹响口哨,林间众人闻声而动,抽出寒刀,三人一伙,奔向凉亭。
丫鬟觉察,急声惊喊:“有刺客,保护小姐。”
六名护卫闻声冲出亭外,与蒙面人展开厮杀。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女子临危不乱,继续弹奏琵琶。
羊岩手下将六名护卫斩杀,团团包围凉亭。
羊岩疾步走到亭前,躬身作揖道:“末将羊岩,参见公主殿下。”
女子停止拨弦,沉声问道:“将军打算如何处置我?”
羊岩起身说道:“末将奉王命,护送公主殿下回国。”
女子闻言,发出一阵清铃笑声,巡视众人说道:“他们都是我滇军中猛士,看来羊岩将军真是煞费苦心。”
“公主殿下慧眼如炬。”
羊岩已是戴罪之身,此番入秦,唯恐生变,故而凑请滇王:挑选军中校尉二十人,一同赴秦。这二十人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常年与蛮夷厮杀,乃一骑当百的骁勇悍将。
“我王兄弑父篡位,又从前线抽掉尔等入秦。这置滇国于何境地?置百姓于何境地?”女子威严叱喝:“蛮夷诸部趁我父驾崩,联合巫蛊邪教作乱,尔等不领兵平乱,实乃有亏往昔军功。”
众人面面相觑,半月前还在领兵作战,却被王谕宣调赴秦,心中困惑不已。方至今日,见到公主,才猜晓其中原委。
“庄妍,王上已下令:削你爵位,贬为庶民。”羊岩顿感不妙,心知女子煽动军心,随即喝道:“来人,将她擒拿,随我回国复命领赏。”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众人心有顾虑,依旧按令行事。
“你们以下犯上,当诛九族。”丫鬟怒喝,适得其反,反倒激起羊岩杀心。
“除庄妍外,其余人等一律就地诛杀。”
羊岩话音刚落,一名校尉手起刀落,血溅三尺,丫鬟倒地身亡。
生于帝王家,生死杀伐司空见惯。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侍女自幼服侍自己,如今身死,庄妍心生悲凉,怒形于色,闭目长叹。
“公主殿下,得罪了。”
凶手正欲捉拿庄妍之时,姬月庐一剑飘来,将其逼退。
王白飞身落到亭前,扫视众人。
“是你!”羊岩再见王白,心中略惊。
“是他?”女子望见背影,似曾相识。
羊岩怒目问道:“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王白平静说道:“江边船家,渡她一程。”
“之前僰县坏我之事,未与你计较;今日又来阻我行事,实难善了。”羊岩怒喝,随即下令:“缉拿庄妍,封千户侯;诛杀此獠,官晋一级。”
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入众人耳中。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校尉就近行动,一帮人杀向王白,另一帮人冲向庄妍。羊岩在一旁督战。
王白赤手空拳,与人厮杀;
月庐舞剑八方,抵抗来敌;
庄妍玉指急弹,奏响琵琶。
一众校尉常年征战厮杀,招式去繁就简,杀人技法娴熟,加之以众击寡,形成围剿之势。
两方人马厮杀缠斗,一时难分高下。
羊岩不知王白和姬月庐来历,所以没有贸然行动;但他心知肚明,只要擒住庄妍,这场意料之外的战斗就结束了。这就是一名将军对本场局势的分析和判断。
羊岩瞄准时机,绕过王白,一记刀气佯攻姬月庐,借机跃至庄妍身前,手到擒来之时,一道石破天惊的洪音传来: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