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方绍荣
“原来还真是你？”张扬的青年开口道，声音夹杂在歌手的歌声和观众的呼喊声中显得有点微弱，但是顾言还是听出来了。
“没想到在这里让咱俩碰上了，你也回魔都？”顾言看着对方那张多年来似乎没有一丝改变的脸庞，有些好奇道。
“咳，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打算去魔都找舅舅捞点活干，你们这是打算…………？”方绍荣看着父子俩有些疑惑道。
“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儿子顾阳，阳阳，快点叫叔叔。”
看着眼前萌哒哒的小正太，方绍荣有些局促和不好意思。
“抱歉哈，我这一个大男人独来独往的，身上也没带点啥好吃的好玩的，就给阳阳封个500块钱的红包当见面礼了，这些年瞎折腾不少就是没赚到啥大钱，别嫌少哦。”方绍荣说着打开旧兮兮甚至有些破烂的钱包，抽了五张百元大钞交给了顾阳，顾阳手里拿着票子看着老爸有些不知所措。
“让孩子拿着吧，看到他我也开心，你好像还是咱们宿舍，哦，不，咱们整个系最先当父母的，小孩子就是未来。”
“后来的事情我听说了，兄弟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往前面看看，还有孩子。”方绍荣欲言又止道。
方绍荣是顾言大学时期的舍友之一，除了高傲自负的顾言，还有另外三个，其中就有一直很中二的甄开心，一直很张扬的方绍荣，还有最后一个年纪最大，但是也最成熟稳重的，叫刘志峰。
四人性格特点很鲜明，顾言和刘志峰属于一般家庭，但是这里的一般家庭最差也是个小康或着中产，毕竟能读音乐学院的大多数还是为了梦想而发烧，而很多底层家庭哪有那个勇气让孩子去发烧。
甄开心和方绍荣则属于是典型的富二代，只是这两人一个中二，一个张扬，虽然拥有差不多十分富足的成长环境，但是八字竟然是极其的不合，顾言印象中两人就经常吵架，属于是一个看不惯另一个，于是，四人中也有了点小团体的感觉。
甄开心和顾言走得比较近，方绍荣则和刘志峰在一块玩得比较多。
“哈哈，我这是刚从你死对头家里出来，叔昨天七十大寿，邀请我过来玩几天，正好孩子放假了，就来了。本来买的下午三点的票，谁知道就走不了了，不过，幸好没走掉，要不然人挤人咱俩说不定还碰不上。”顾言想到曾经的大学时代那二人相处的情形，有些想笑道。
“哪个死对头？害，是傻乐那小子吧，那家伙简直不可理喻，也就是你，我是看见他就不爽，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他爸年纪不小了吧，应该回去接手家里的生意了吧。”方绍荣也有些乐呵道，傻乐这个称呼是方绍荣对于甄开心的独家“爱称”，当然，无独有偶，甄开心也给方绍荣起了一个爱称叫“风骚荣”。
“接手好多年了，公司转型期，那家伙虽然本性还那样，但是这么多年历练下来，也稳重多了，最近一直打算进军影视行业，日子过得也不轻松。”顾言道。
“我……呢，是自己搞了个广告工作室，自己又当策划又当导演，另外还招了两个打杂的，这么多年勉强糊口，可能忙活一年半载还比不上你写一首歌赚得多，说起来，你最近还有创作新歌吗，好像誓言已经消失很多年了。”方绍荣娓娓道来又有些疑惑道。
誓言既是顾言的艺名也是他所有歌曲作品的笔名，这个名字还是当年的顾瑶给起的。
………………
最终，这场突如其来的演唱会一直唱到了五点钟才作罢，比规定的一个小时足足超出了30分钟，可能是两位警察同志也怀念自己的梦想了吧，陷入了回忆中，无法脱开身来解散人群。
最后的压轴曲目依然是海洋天王的曲目，只是这次不再是顾言熟悉的。
“你给海洋写的两首歌帮了他的大忙，现在无论谁提起摇滚都绕不开他，如果提起梦想加摇滚那就更绕不开他，不客气地说，你的两首歌直接奠定了他天王的宝座。可是说实话，后来他发的几首，我觉得完全没那个味道，没你那个燃，没你那个爆。”方绍荣看着正在离场的众人对顾言道。
“得了，你就别捧杀我了，我都好多年不写歌了，现在每天带带孩子，五线谱都快认不全了。”
“全职奶爸？”方绍荣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顾言点点头。
就在这时，顾阳挠了挠顾言的大腿。
“老爸，肚子好饿，能不能吃饭？”当热闹散去后，顾言跟老同学的交谈又吸引不了顾阳的兴趣，于是，生理需求就开始暴露出来。
“啊，这样啊，那走，兄弟，一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还不知道啥时候能飞呢，正好饭点了。”
候机区只有一些店面不大的简餐和快餐店，三人看了一圈发现也没有太多的挑选余地，就挑了一家云吞店走了进去。
点餐加付款顾言一气呵成。
“就当是借花献佛了，我记得你挺爱吃面食的，尝尝机场的云吞怎么样？”顾言笑道。
“害，混到这份上，我早就不讲究了，在外面能吃上一口热乎的我就挺满足的。”方绍荣嘴里吃着含糊不清道。
他的这一副模样引得顾阳非常好奇，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混得这么惨的叔叔。
“你呀，样子没变，跟开心那货一样，这性格还是变化蛮大的。记得你以前多讲究啊，吃个薯条要现炸的，喝个西瓜汁还要鲜榨的，去美食街买煎饼，人家是面粉裹鸡蛋，你倒好，是鸡蛋裹鸡蛋，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家老板娘每次看到我们的时候那期盼的眼神，铁定就是在等你这个大客户呢。”
“现在造不起了，那种吃法算是暂时尝不到了，不过你们真该尝尝，真他么好吃。”方绍荣有些无奈道。
旁边在干饭的顾阳似乎也对这种神奇的吃法有了某种模糊的向往，只是他还有些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父亲年纪也大了吧，家里也有生意，怎么不学开心，回家接老爸的班。可不要小看了接班，都说创业容易守业难，守住业也是一桩大本事。”顾言用勺子搅拌着碗里还剩下的零零碎碎的几只云吞好奇道。
“我家里是干啥的你知道吧，挖煤的，从小见惯了矿上的那点事，白的黑的，再加上家里几个叔叔伯伯一直争权夺利，我是真的没兴趣参合他们那点事，打算出来找点事干，我爸也算是狠心，看我整天在外面浪，当真是一条活路都不给我留，给我卡全停了。现在我就指望我老舅能给我介绍点活，不然我的工作室就要破产了。”
………………
航班最终在将近晚上十点的时候才获得起飞批准，现场的情形让之前的年长警察预料得是一分不差，歌曲嗨过，晚饭吃过，直到登机前有些人都还在呼呼大睡，没办法，实在是精力不够用了。
一路上，飞行平稳，相安无事，大约在凌晨的时候，飞机平稳地降落在魔都机场。
下了飞机后，方绍荣和顾阳两人显得有些迷糊，而在飞机上休息了一段时间的顾言反倒是清醒了起来。
“我去找个机场旅馆随便对付一宿，你跟阳阳是直接回家吗？”方绍荣有些不太清醒问道。
“嗯，我们回去也没有多远了，还是家里睡得比较习惯一点，我正常在魔都这边，有时间来我家吃饭，我现在烧菜的手艺练得还行。”顾言笑道。
“行，没问题，有机会一定得尝尝。”
………………
等父子俩回到了久别的房子里，顾言颇有些感概，只是顾阳早就睡得死死的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编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分别发给了甄家的三人，并向他们说明了飞机晚点的现状，顾言就拉着顾阳进入了卫生间开始了洗刷刷，这么热的天气，就算是睡着了也得洗澡。
“嗯……嗯……嗯”碰到水的时候小家伙有点抗拒和闹腾。
“你睡你的，老爸给你简单洗洗，洗香香的晚上才能睡得舒服。”顾言轻声道。
闻言，随后小家伙果真就不闹腾了，还颇有一种浴室里搓澡的哪怕被随意折腾也毫不在意的感觉。
夜已深，收拾东西是不现实了，大半夜的搞出噪音来楼上楼下的邻居第二天肯定不会有好脸色，但是睡不著的顾言无所事事，只得又拿起放下了很多天的《平凡的世界》。看了没两页又想起了放在包里的《神话》剧本，于是就干脆拿了出来，先研究一下。
顾言以前也接触过给剧组写电影或电视剧主题曲或者片尾曲的活计，不过接手的人都是他的导师或者系里面有实力的教授，那些项目甲方往往要求比较苛刻：时间急，竞争大，都是全剧已经处于最后收尾阶段，在不到两个月甚至一个月的时间里，想要找到符合要求的曲目，那真是把人急个半死，放弃吧，不甘心，毕竟这种项目金额都不少，写一首被采用了，既能扬名又能获利，很多词曲人都是一遍揪着头发找灵感，一遍痛骂甲方不是人。
但现在甄开心的剧组，时间方面对于顾言来说明显很宽限，而他自己又是大闲人一个，似乎可以好好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