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这是过，不是功
“这个李海，总归是没有让我失望。”
得知李海已经夺下灵光县后，武烨这才算是将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并在和马彦又闲聊了几句后，跑去休息去了。
只是武烨是休息了不假，可随着灵光县易主，北燕有人今夜注定无眠。
镇南城州牧府。
做为关州牧，本就年事已高的颜朋。
最近一段时间可以说没有一天是能睡踏实的。
这会的他，正独自坐在书房，透过的窗户看向了夜空，一脸愁苦状，口中还在念叨着：
“好端端的，北燕对凉国用兵，八宝县怎么就能冒出来一伙几万人的山匪呢？
眼下大军已经被阻几日光景了，听闻卫将军方超也已经解决了北燕最大的麻烦徐宝山。
后续若是支援跟不上，导致他在凉国作战失利。
怕是朝廷第一个拿我开刀，真到了那时，我又当如何？”
念叨完了，颜朋大抵也知道，一味的抱怨根本无济于事。
不由冥思苦想起了该如何才能破局。
然而，和一开始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一样，他对此压根束手无策。
毕竟那可是十万精兵强将！
十万精兵强将都被阻在了八宝山下，他关州一共才多少兵马？
三万人！
就这还包括了万夫长秦元手下的八千边关守军。
更可怜的是，剩下的这两万两千城防军。
还都分别驻扎在关内七县以及两座郡城等地之中！
要不是之前颜朋和关内郡郡守梁文商量了一下。
觉得两国开战，总归是要从周边各县抽调部分兵力回来，以防不测。
这会怕是州牧府所在的镇南城连有五千兵马都难。
但即便如此，几乎集关内全郡之力，镇南一共也才有九千城防军。
更是使得灵光县和开北县，只分别留有了五百兵马。
若是放在平日，九千城防军或许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但放在现在的八宝县双方十几万人的交战中。
九千城防军又能算得了什么？
又能改变些什么？
思来想去，颜朋不免觉得，这个锅自己妥妥是背定了。
除非他能立下一份天大的功劳，将功补过，那还差不多。
但，可能吗？
正当颜朋思索间，书房的房门忽然被扣响。
他手下一名卫兵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
“报，大人，关内郡郡守梁文来访，说是有紧急军情要见你。”
‘这大半夜的，紧急军情？’
由于北燕已经向凉国用兵，正值多事之秋，颜朋对‘军情’二字格外敏感。
更不要说是紧急军情了，因此他毫不犹豫道：
“快请。”
于是不一阵儿，关内郡太守梁文便出现在了颜朋面前。
而值得一提的是，与今年已经老迈的颜朋相比。
才刚满三十岁的梁文就难免显得过于年轻。
此时的他，明显有些沉不住气，见到颜朋的第一句话就是：
“报颜大人，刚传来消息，灵光县失守了。”
“灵光县失守？
开什么玩笑？！哪来的敌军？”
在梁文到来以前，颜朋不是没想过紧急军情的内容会是什么。
据他猜测，此事要么是和八宝山大军被阻有关。
要么是和已经入凉的先登营有关。
故而在震惊过后，他赶忙询问道：
“是不是八宝山的几万土匪吃了败仗，奔关内郡来了？”
“不是他们，是黑甲军，整整一支千人队。
领头的是一名黑甲军千夫长，唤做李海…”
将自己得到关于灵光县的消息全都一股脑的告诉了颜朋。
末了梁文还不忘道：
“颜大人，据属下猜测，这一千黑甲军很有可能是在面对先登营时，被打败后逃到关州境内的。
要是咱们能把他们给灭了，岂不是立了一大功？”
“立功？你还想着立功？立个屁的功！
一千人啊！
整整一千敌军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咱们眼皮子底下。
这要让陛下知道了，会怎么看？
你是干什么吃的？我又是干什么吃的？
这是过，不是功！”
没曾想在梁文到来前，自己还琢磨着怎么将功补过呢！
转眼就得到了这么一个大的‘惊喜’。
颜朋气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梁文一听，顿时回过味来，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辩解道：
“颜大人，这事不能怪下官啊！黑甲军进入关州，肯定得先经过边关。
秦元，都是秦元…”
“行了，人家现在就在你地盘上，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难道你见了陛下，也能这么说？”
知道这事确实不能全怪梁文。
可黑甲军现在不光出现在了关州，还拿下了灵光县城。
真有人追究起来，颜朋自问他和梁文一个都跑不掉。
最起码，疏忽职守的罪名肯定是压在他二人头上了。
而在一旁，梁文听到颜朋的话后，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更令他担忧的是，颜朋会不会为了保住他自己，从而将这件事情全都甩到自己身上。
毕竟能坐上州牧这个位置的，可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故而为了避免被颜朋当成替罪羔羊，也是为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梁文二话不说，当即往地上一跪，开口道：
“颜大人救我！”
“救你，现在我自身都难保，还怎么救你？”
实话说，就在梁文做下跪的前一刻，颜朋确实冒出了想让对方当一个替罪羔羊的想法。
可他转念一想，即将是将这件事情全都推到对方身上，自己做为州牧依然难辞其咎。
所以倒不如帮对方一把，只要能过了眼前这一关。
想必梁文肯定对自己忠心耿耿。
可问题是，怎么救？
“大人，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听到颜朋字里行间，倒没有将自己给卖了的意思。
梁文不由开口道：
“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趁着消息尚未传开。
直接派兵，将灵光县给夺回来。
只要那一千黑甲军死在灵光县。
不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恩…你要这么说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可灵光县失守，这么多百姓都是亲眼所见。
他们要是将此事给传出去了又当如何？”
“谁敢说，杀谁！”
为了保住自己郡守一职，书房中那摇曳的烛光下。
梁文的面色分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