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每逢三、六、九（也就是每个月的3号、6号、9号，13号、16号、19号，23号、26号、29号），是青石镇的赶集日。

    每到这几天，平日里冷冷清清的街道便像变戏法似的，人头攒动。

    除了街道两边的商铺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开门迎客，街道两侧也排满了流动摊贩，大多是卖些时令瓜果蔬菜的本地菜农，还有贩卖干货和零嘴的小商贩。

    沿着商业街一直走下去，苏苏的糕点店就位于街尾倒数第二家。虽说地理位置并不理想，但由于苏苏自制的糕点深受大家喜欢，一个上午下来，柜台上的糕点已经卖出一大半。尤其是苏苏的拿手绝活——桃花糕和桂花糕，基本已经售空了。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街道渐渐空旷下来。流动摊贩们陆续收拾起尚未卖完的货物，赶回家吃午饭去了。

    苏苏双手熟练地清点着盒子里的钱币，旁边放着一个银色的两层保温杯——里面装着苏苏从家里带过来的午餐。

    门“砰”的一声被粗鲁地推开，然后又惯性地反弹回去，发出“嘎吱”一声闷响。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苏苏不由皱了皱眉，但还是职业性地抬起头，微笑着说道：“你好，欢迎光临！”

    “哎呀，苏苏苏妹子，嗝，这么客气做什么？哥又不是外人。嗝”一个带着明显醉意的男声传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嘻嘻，怕不是因为你几天没来看她，生起小气来了吧？哈哈哈”另一个猥琐的声音附和着。

    苏苏知道来的是黄石和姚桂清两个有名的无赖，按捺住心中的不悦，问道：“两位来是要买点什么吗？”

    “买当然要买！”黄石继续结巴着说道，“只要你让让哥亲一个！”

    “黄石哥，你喝这么醉，琼花嫂子知道吗？”

    “别别跟我提起那个臭娘们，提起她来我就有气，不就是嗓门大吗？”黄石是青石镇鼎鼎有名的“妻管严”，现在敢说出这番话来，可见是真的醉得不轻。

    “是吗？那就好。正好昨天琼花嫂子来我店里买桃花糕，直夸好吃，让我今天得空再送些过去，你看，是你帮着带回去好呢？还是我送过去好？”

    一听苏苏要见家里的母老虎，黄石吓得酒醒了一半，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带回去！”

    “好的。”苏苏将一袋桃花糕摆放到柜台上，“一共二十八块钱。”

    “老姚！”黄石朝姚桂清使了一个眼色，姚桂清极不情愿地掏出几张钞票，甩在柜台上，便要离开。

    苏苏摸索着拿起钞票，叫道：“等等，还差5块钱。”

    “你怎么知道少了5块钱，你又看不见！别不是讹我们吧？”姚桂清有些心虚地嚷嚷道。

    “我是眼瞎，但心没瞎！你少没少给钱，自己不清楚么？”苏苏冷冷地回答。

    “我我没少给！”本来被黄石强迫掏钱已经够窝火了，再被苏苏这样揭穿把戏，姚桂清有些恼羞成怒了，“你个瞎眼的丫头片子，别仗着有刘小艾那王八蛋罩着，就给脸不要脸了！”

    “是吗？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啊？”身后刘小艾的声音如鬼魅般响起，吓得姚桂清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几乎是手脚并用转过身来，半是讨好半是求饶道：“二哥，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姚桂清真的想抽自己一耳巴，刚真是气昏头了，才说出那番不要命的话。刘小艾这个扫把星在青石镇之所以没人敢招惹，不仅因为他人高马大练得一身好本领，更是因为——他打架从来不要命，对于一个不怕死的人，谁真的敢和他去拼命？

    “对不起，二哥，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说着，姚桂清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行了行了，赶紧给我滚！”刘小艾嫌恶地挥挥手，大气不敢出的黄石扶起姚桂清往门口走去。

    “等等！”

    听刘小艾叫住了他们，黄石和姚桂清吓得又瘫倒在地：“二哥还有什么吩咐？”

    “把钱给我补齐了。记住，是不多不少！”

    “是是是。”黄石赶紧掏出5块钱放到柜台上，和姚桂清连滚带爬出得门去。

    等黄石和姚桂清都走远了，刘小艾才来到苏苏身边，柔声问道：“苏苏，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小艾哥哥。”苏苏淡淡地答道。

    刘小艾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苏苏依然这样，对于他所做的一切，永远是不拒绝，但对他的态度，也永远不咸不淡。而能让刘小艾这样一筹莫展、低声下气的，唯有苏苏。

    “前两天送你的桃花瓣，还好用吗？都是我清早从桃树上摘的最大最新鲜的，想着让你做成桃花糕，一定好吃。”

    “嗯，还行。”

    “那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嗯。”

    刘小艾还想说什么，看见苏苏睁着那双大而无神的双眼望着他，在心底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